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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情墨趣大朴大真雅正清和——段铁水墨山水画艺术浅探

  昌平,位于北京西北部。以关沟为界,关沟以西为太行山脉,以东为燕山山脉,形成了高山、峡谷、悬崖、峭壁等丰富的地貌特征。既有太行山的俊峭雄伟,又有燕山的温润淳厚。

《条屏千山万壑一》

  出生在此地的山水画家段铁自幼便徜徉其间,大山的滋养,造就了他的敦厚秉性和艺术灵气。数十载的悠悠的时光里,段铁敏思善悟,将自然山水的形貌神韵与中国山水画的审美精髓相互融合,逐步确立了山水画的审美取向,观其作品丰赡粹美,风格独具,在当代山水画坛可谓卓然特出。

《条屏千山万壑二》

  只需稍加审视便会发现,段铁的山水画有一种质而不野、雅而不矫、韵味隽永的特别气息。这种气息在古代山水画中多可体味,而于今人之作中难得一觅。此乃中国画耐人玩味的笔情墨趣,源乎天地自然的大朴大真,以及中华传统文化所特有的雅正清和。

《团圆之一》

《远山芳草外 流水落花中》

  笔情墨趣是中国画的核心价值所在。统观其作,气象正大,结构严谨,法度森严,骨韵兼备,虚实相间,疏密有致。远观宏阔博大,近察细腻幽秀。段铁认为:“画画有大道和小技之分,中国画的大道是要使自己的创作合乎千百年来中国画业已形成的审美规律,这就是笔墨的精微与可玩味性。没有它,就没有了中国画立足于世界艺术之林的根本”。基于这种认识,段铁用了整整20年的时间研究传统。他从临摹《芥子园》开始,精研《林泉高致》、《宣和画谱》、《历代名画记》等绘画典籍,对历代山、水大家的名作心摹手追,为山水画创作积蓄了优质而充足的营养。正如著名美学家宗白华先生所言:“中国人这支笔,开始于一画,界破了虚空,留下了笔迹,既流出了人心之美,也流出了万象之美”。线是中国画造型的最基本要素,物象的轮廓与生命力、线条的体感与质感、画家的情感与学养尽在其中,可谓中国画之生命。

《山水扇面》

《燕山峻幽图》

《飞瀑泽润》

《团圆之二》

  段铁的山水画线条通过毛笔在纸上的运动、提按、转折,呈现出一波三折的形式美感和丰富的节奏变化。讲究“笔力柔而不弱、刚而不脆,内含劲道,外圆内方,顿挫转折之笔与客观物象契合”,他以灵活多变的笔墨语言表现山泉树石的千姿百态,彰显出笔墨丰富的艺术表现力和独立的审美价值。可游可居的画面意境给观者以怡情悦性之乐,而那精微灵妙、变化多端、古意盎然的笔情墨趣生发出令人玩味无穷的艺术情趣,更使观者陶醉不已,细细品赏实为一种高雅的艺术享受。二十世纪以来,中国画家的笔墨意识与笔墨功力日渐衰微,民族虚无主义日趋严重,已成为画坛的一大痼疾。而段铁坚持遵道而行,其山水画充分体现出了中国画的核心价值,对于当代中国画的发展现状有匡谬正俗之功。大朴大真之气是自然环境与天人合一思想共同催生的产物。纵观中华文明发展史,中国经历了一万年左右的农耕文明。在这段漫长的时期里,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地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在生活环境的潜移默化与“天人合一”思想的深刻影响下,历朝历代的山水画家的作品大都观照田园之趣、表现人与自然的相通与和谐,其作品自然浸润了浓郁的田园气息。反观当下,山水画家们生活在工业文明社会中,在这种环境中创作出的山水画怎能免得了钢筋水泥和电子味?而从小在大山里成长,之后也一直没有远离山区的段铁,在很大程度上得以游离于喧嚣浮躁的生活环境之外,有幸成为当代山水画家中的一个特例。对于长期与大山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段铁来说,“胸怀丘壑”、“天人合一”绝不是虚夸的奢谈,用饱蘸深情的画笔为母亲山传神写照已成为他毕生不变的追求。段铁曾说:“我很怀念小时候在群山环抱的山村里生活的那段时光,所以对作品里每一个细小的局部都很重视,力图将对山川的情感注入到每一个细节中。”此情此感是缺乏这种生活经历的人所体会不到的。总体来看,段铁的作品出神入化地表现出了母亲山的风貌、神韵与灵性,那雄浑幽邃的画境、清雄峻拔的山体、沉厚坚凝的山石、蔚然深秀的林木、随物宛转的山泉,散发出一种强烈的苍郁朴茂之气,使人禁不住深呼吸,从中可领略到庄子所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之真意。

《春到人间草木之》

《君家鉴赏清且闲 不凭耳目凭溪山》

《寻源入谷水潺潺》

《青山和雨入微茫》

  雅正清和之气是人文环境与画家心性共同作用的结果。中国山水画肇始于魏晋南北朝时期,儒释道思想与农耕文化融合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观。境由心生,画为心迹。古代山水画家的心性就是在这种特定的人文环境中得以陶冶,成为其山水画雅正清和之气的直接来源。与其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在当前文化多元的人文环境下,如果要求当代画家象古代画家那样,以恬淡宁和的心境创作出雅正清和的作品,似乎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苛求。但我们通过反思可以认识到,当代山水画家应当把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观作为为重要的精神资源,段铁即以自身的人生经历与艺术实践证明了这一点。段铁自幼受到醇厚朴实之民风及崇礼尚文之家风的熏陶,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艺术认识的提高,对心性的修炼成为了一种自觉。天长日久,段铁逐渐形成了大山般仁厚平和、流水般灵活通达的心性,恰恰契合了孔子“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之说。随便抽出他的一篇游记读读,便可通过那行云流水般朴实自然而又妙趣横生的文风窥见其心性。段铁以这种心性创作出的山水画不激不厉,中正平和,崇山风骨端严,茂林生机盎然。时光是悠缓的,空气是清润的,一切都是祥和的、纯粹的、充满灵性的,给人一种“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般轻松自由的愉悦感,这无疑为承受着快节奏生活压力的当代人提供了理想的精神庇护之所。

《伴水而居》

《青山白云图》

《山乡新雨》

  笔情墨趣、大朴大真、雅正清和为中国传统山水画的根本审美取向,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思想脐带相连,自当奉其为中国山水画千古不易之圭臬。与此同时,中国山水画创作又要与时俱进,反映出时代的精神特质。我们看到,段铁的作品里没有古代山水画中常常出现的拄杖老者、山中高士、江上渔樵等古装人物,也没有任何具有当前时代特征的人物、设施等符号。他的作品纯粹表现自然景观,却能以独出新意的画面布局,在地地道道的传统笔墨中透出雄浑、博大、明朗、自信、圆融的时代气息,象呼吸一样自然。这些作品给人的启发是:从较高的层面上讲,中国山水画的时代精神不是刻意追求的产物,而是画家的时代感悟与绘画功力双双达到一定程度之后,由心而发的自然流露,水到渠成的必然结果。

《坐对流泉晓到昏 抱琴缓到歩柴门》

《听泉入山麓》

《日色冷青松》

  现如今,段铁在故乡昌平依山环翠的居所“近山楼”里以一种亲近自然的状态自在而有趣地生活着,颇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公范儿。在“近山楼”里,段铁饶有兴味地过着画瘾,当朋友来访时,他谈起画就眼睛发亮,喜滋滋地告诉人家“中国画中的线是个好东西,奥妙无穷,博大精深”等艺术心得。他作画不疾不徐,优哉游哉,其乐无穷,越画越好,已经达到了“玩”的境界。能够在精神家园中诗意地栖居,这是一种至上的境界,难怪朋友们都羡煞他“赛神仙”的生活状态。如此精微静雅、不逊先贤之笔墨,如此沉着老道、“繁华落尽见真淳”之画风,大概只有在这样的心境下才能产生吧?

《团圆之四》

《山光积翠图》

作者: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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