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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光:现实的艺术

新经典

年度艺术人物:陈志光

ARTISTS OF 2017:CHEN ZHIGUANG

  现实的艺术

  THE ART OF FACT

  在众多关于陈志光的艺术评论中,有一点被人有意无意的忽视:陈志光的艺“简单”而“直接”,这可能恰恰是他最重要的艺术方法论。这首先源自他那明显的福建人的秉性,波普艺术的直接性和复制性则给予他艺术上的理由。

  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同小可的能力。在这样一个商业化时代,陈志光已经从多方面证明了自己拥有这样的智慧。他并没有在艺术上太多纠结,就是去做。在做的过程中解决问题,提出问题,让自己的艺术不断繁殖,直至大家不得不开始注意和分析他的艺术的能量。

  无论是硕大的蚂蚁还是光怪陆离的荷塘,无论诗意或残酷,陈志光的作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看上去很美。危险、暧昧却并不牢固。它们纯属人造,也没有奢望你信以为真;它们真实的虚假着,绝望的张扬着,义无反顾的背后可能是一无所有……

  今年发生的一些事情再次将陈志光“蚂蚁”的社会能量唤醒。艺术在社会的挤压面前如蚍蜉撼树。有人说陈志光给“蚁群”以尊严,但陈志光自己又何尝不是一路打拼过来?况且张牙舞爪的“蚂蚁”很可能不过是群氓的另一种投射。陈志光不过是用自己艺术的野蛮生长戳穿了一个简单的谎言:在这个嘈杂的时代,不要顾影自怜,别想扎堆取暖,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义无反顾的成为你自己,这就是现实的艺术。

陈志光:艺术只是一面镜子

文:与谙

  库艺术=库:今年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大家觉得您的“蚂蚁”似乎是一个时代的寓言,您怎么看这种艺术作品和时代现实之间的互动张力?之前您有预设过吗?

  陈志光=陈:我觉得有时候艺术家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会和现实不谋而合,其实我没有预设这种所谓的寓言,我觉得很多文学作品、诗歌或者电影,都是一个寓言式的结果。艺术肯定是来自于现实生活,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是现实生活,这点是大家都知道的,不需要多说,那么我面对的现实可能就是大多数人面对的现实,所以才会有你这样的感觉,或许大家是心有灵犀吧。

  库:类似艺术区拆迁这样的事情,使很多人觉得艺术在现实面前是无力的。蚂蚁也是弱小的,两者很容易被联系起来,但您有一些作品将蚂蚁做的巨大无比极具侵略性,这是一种面对现实环境的反弹吗?

  陈:这样理解似乎也算对吧,我觉得每个人有自己的理解,我的想法是,其实我们都是这个地球上的平凡的,可能随时被历史湮灭的那种人,毕竟我们大多数是进入不了历史的,蚂蚁本是小体量,但是我有时候刻意去做一些大的蚂蚁,意在让我们看到微观世界中容易忽视掉的那些勇猛的生命力。有时候力量有两种吧,一种释放大的侵略性的,所以有法西斯美学,法西斯美学他一方面是放大的个人崇拜,一方面是整齐划一的群体活动,我觉得我对这些事是有反思的。毕竟我这样的年纪,经历也好,读书也好,都看到过,《狂热分子》、《乌合之众》、《娱乐至死》这些书的一些内容是有预言性和启示录意义的。

陈志光 台北“四海”个展现场

  库:“蚂蚁”,在最开始,是否也有您的精神自传的成分?蚂蚁是低下的,又是顽强的;是弱小的,也是凶狠的。你最喜欢蚂蚁身上的哪种特质?

  陈:有一点点吧,要说完全没有不可能,蚂蚁肯定是勤劳勇敢的,其实你说的凶悍是我想象的,毕竟这么小不会怎么凶悍,凶悍是我希望这些大体量蚂蚁所希望传达的意思,这种凶悍相对于蚂蚁微小的容易被忽视的生命是矛盾的,这样凶悍,我们更容易记住他们。

  库:您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现实层面的体验对您的艺术有哪些深层次的影响?

  陈: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场奇迹,从生命一开始就是战斗,就在竞争,想想不是这样吗?我的人生经历可能是我们这代人的一个缩影吧,现实生活对我们的塑造太多了,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想问题,都在塑造我,每时每刻,我们都被周遭的生活塑造着,现在大家喜欢看朋友圈,朋友圈有公共事件挑动我们的情绪,我们就在被塑造。现实生活空间感上来讲,就是记忆的消失,很多和记忆有关的空间都被改变了,时间上来讲,从上世纪八十年代青春期到现在,经历了理想主义,走入商品社会,我想我们这一代人深层次来讲,是我们年轻时候讨厌的那种人,但是就这样走过来了。现实生活就是巨变,纠结,对抗虚无,艺术只是一面镜子。

  库:您的艺术除了美之外,同时又有一种危险性和侵略性。您认为自己是一个富有侵略性的人吗?

  陈:很多人都会这么说我是侵略性的,其实很多侵略性的理解是个误解,大多数时候,我只是比较不会保留自己的情绪,对了,这么来讲,用你们九零后的说法,我不是火象星座的,我是天平座的。

陈志光 台北“四海”个展现场

  库:在艺术上,您是喜欢深思熟虑还是先干起来再说?

  陈:实践出真知,艺术就是行动,我肯定是先干起来,深思熟虑是一个过程,离不开动手的。

  库:您的庞大的雕塑需要雄厚的资金做支撑,你是否认为做艺术首先需要积累足够的财富?如果一贫如洗,您是否还会选择艺术?

  陈:我觉得做什么样的艺术取决于你面对的处境和问题,杰夫昆斯能做的不一定是梵高能做的,卡梅隆的电影动辄几亿美元,贾樟柯几十万低成本也很好,艺术价值和意义和钱本身可以没关系的,关键是适合自己。

  库:“蚂蚁”和“荷塘”就像是矛盾的两极,一个是扎根底层,一个是云淡风轻;一个充满现实残酷,一个却有东方诗意的优雅。我们怎样看待您的艺术气质的这种双面性?

  陈:前年吧,《新周刊》出版过一本专刊,说大多数人“一手马云,一手星云”,说的可能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混在的生活里,每个人都有双面性,今年互联网上出了个佛系青年,两面性的理想,一代人一代人,都在有这个问题。

陈志光 漳州市博物馆“蚁王归巢”大型个展展览现场

陈志光 漳州市博物馆“蚁王归巢”大型个展展览现场

陈志光 漳州市博物馆“蚁王归巢”大型个展展览现场

  库:符号的力量如此强大,今天人们习惯于将陈志光与蚂蚁划等号。是否有一天您会离开蚂蚁,去寻找新的符号?

  陈:别人怎么看我,在我这个年纪反倒不怎么在乎了,年轻时候特别在乎别人怎么将一种符号化的看法扔给自己,现在不那么在乎了,我当然希望我陈志光是多样的,对我来讲,我一直在做别的尝试,近期会集中做自己的新作品,就是一个突破。

  库:有很多当代艺术都喜欢用晦涩的观念和语言来包装和诠释。而您的艺术方法似乎更为直接,并在过程中不断丰富和强化。在生活与艺术上,您是否是一个喜欢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做,并做到极致的人?

  陈:艺术家和理论家不一样,我不喜欢晦涩的语言。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都一窝蜂的看西方哲学,真的看懂了吗?艺术就是表达,就是说清楚一句话,传达好自己的想法,这本就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太多无用的语言不需要,海明威的文字你不觉得很干净吗?

陈志光 漳州市博物馆“蚁王归巢”大型个展展览现场

陈志光 漳州市博物馆“蚁王归巢”大型个展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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