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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快活的孩子,性格开朗,深得父母兄嫂的好感。秋凉季节,每天快下班的时候,我和两个弟弟就等候爸爸回来,他每次都会带回一大包刚炒熟的糖砂栗子,我们接过热烘烘的纸包就不客气地大吃起来,有时在星期六晚上,爸爸经常带全家吃西餐、看京戏,星期六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无形中全家养成不少京剧迷,我们三个小家伙因为某个星期没有看京戏,就商量将零花钱买张最低票价的票也去过过瘾。童年呀!是多么开心!无忧无虑的童年!
可惜我美好的童年多灾多难,约十三岁左右时我突然大口吐血,吓坏了全家人,母亲说我从小生命脆弱,二三岁时腹泻得无法医治,大口吐血可不是小事,肺病当时是不治之症,必死无疑,家人只得让我躺在床上,又都束手无策。当时二哥化学系毕业后在上海一家很大的制药厂工作,他懂医识药,为我寻找良医。那时无特效药,除了打钙针注射,就是将约二三寸长的粗针射入前胸,将空气注射胸内,压住肺的活动达到医治的效果,一次次打针我只得休学。我成天不开心,又得失眠症,对一个孩子来讲是不该有的痛苦,家人为我忙碌,我必需自己解决问题。大哥回国后,有一天他对躺在床上的我说:“你好好养病,将来我带你到英国去,那里家的周围有许多苹果树……”这似乎给我多了一层希望和欢乐。后来我包揽了家中的收音机听音乐,满足我的听觉之外,我开始用笔画画,我觉得好看的就画,完全不懂地涂鸦,居然培养起了兴趣。晚上就读英语,我忙起来了,心情也好起来了。有一天,我发现弄堂里有一位头戴黑色法国帽,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架起画架,手握画笔,用水点色大笔大笔地在纸上挥洒天空和广景,喔!画原来是这样画的,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谁,后来我进了上海美专才知道他是冉熙教授,是我第一位不认识的水彩画导师。
我要读书,这是我的梦想。我的小命留下了,我必须要学习,当时家境困难让我难以开口,于时我关注报纸上的招生广告,看看有没有不要学费的学校。所以,连修道院的招生也会引起我的注意,大哥猜透了我的心思,答应让我上学,后来我也顺利地考入了上海美专。
从我身体的康复再到进校上学,大哥帮我与艺术相连一起,二哥救了我这条小命。大哥和二哥是拯救我的“两大救星”。
作者:陈秀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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