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传）《维摩演教图》菩萨衣纹 曹衣出水

　　十四、两卷白描画的艺术特色

　　1、两卷画法对比：《朝元仙仗图》具足吴道子绘画风格。作画用“兰叶描”，为线描法“十八描”之一。他运用线条的粗细转换，变化无穷；所表现的形体，具有团块的体感和层次的厚度。

《朝元仙仗图》局部 体积感

　　他的人物画：衣带飘举，秀逸洒脱，灵妙飞扬，满壁风动，人称其绘画特点为“吴带当风”。

《朝元仙仗图》局部 吴带当风

　　《八十七神仙卷》线描，在中国画法里称为“曹衣描”，亦为线描法“十八描”之一。此法为北齐著名画家曹仲达所创。

　　线描特点是：画人物衣纹紧密平行，柔软长垂，高贵典雅，曲美流畅，状如身披湿衣，人称“曹衣出水”。

《八十七神仙卷》局部 曹衣出水

　　此描法具有鲜明的装饰性。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记载：“曹之笔，其体稠叠而衣服紧窄。故后辈称之曰：曹衣出水”。

元代·《广胜寺》壁画菩萨局部《健陀罗》造像 曹衣出水

　　曹仲达是西域人，擅画佛像，有古印度健陀罗造像艺术传承。

《维摩演教图》衣纹 曹衣出水

　　2、两卷状况相比：《朝元仙杖图》作为画稿的功用，是壁画草稿，即速写；而《八十七神仙卷》是用来纯欣赏的卷轴画，是壁画稿的衍生品。如果说《朝元仙杖图》是一件毛坯素材，而《八十七神仙卷》则是深加工的成品画。

　　3、两卷意态相比：武宗元《朝元仙仗图》是壁画高手为赶时间的率意之作；《八十七神仙卷》是青年才俊潜心于笔情墨趣的经意之作。

　　4、两卷时代特点：从《朝元仙仗图》的线条组织看，发挥了吴派绘画的书写性，反映了北宋豪放派的意趣，状如“秋风扫竹林”；而《八十七神仙卷》的线条排列别具装饰性，代表了南宋婉约派的审美，好似“春风拂杨柳”。

　　《八十七神仙卷》的品格好比柳永词，可由“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武宗元《朝元仙仗图》的气韵如苏轼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棹板，唱‘大江东去’”。两种风格，各尽其妙。

　　两卷白描，同是一个模式，却有着两种不同的画法，各自的审美。《朝元仙仗图》接近唐代风格，而《八十七神仙卷》更符合宋末元初的审美趋势，标志着两个时代的绘画特点。

《宋人消夏图》 李公麟画派作品

​元·任仁发《二马图》其一 李公麟画派作品

　　两卷旷世巨擘为两宋白描的两座里程碑，均为中国古代绘画经典之作，具有超越时代的永恒之美。

　　我在近些年对《八十七神仙卷》和武宗元《朝元仙仗图》作为研究课题，更进一步证实徐邦达先生的观点是正确的。我是一边画，一边考证，每画一笔都有含义，都可以找出问题，这是只靠目测考证所达不到的。

　　当今人们如果静下心来，按照我的研究方法，将两卷精心地临摹一遍，就会验证我的结论是正确的。

　　下集谈谈武宗元的壁画为何是《四帝朝元图》。

　　（待续）

作者：庞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