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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13 16:25
一位媒体出身的“大咖”,做过记者、编辑、主编、社长,策划拍摄了系列人物纪录片,还专注于为画家写传,迄今已出版了两部长篇非虚构的艺术家传记。
4年前,他撰写的艺术家传记《激情不灭:艺术隐士陈钧德的成长史》颇受关注,4年后的今天,新一季书展开幕在即,他又有一部艺术家传记《河的对岸:画坛怪杰钱培琛的人生逆旅》新鲜出炉,这次他写的传主钱培琛,曾以轰动一时的国际“伪画案”登上了《纽约时报》头版。《河的对岸》揭示了什么?带着种种悬念,我对传记作家丁曦林做了专访。
问:请问,为什么想到为“伪画大师”立传的?
答:这个人挺有意思,真的,敢于搅局大师作品,不是一般人敢为。过去我写色彩大师陈钧德(《激情不灭》主人公),是一个罕见的知识分子,非常清高,远离社交。这次写《河的对岸》,我是尝试走进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很挣扎的那一种。其实,“天价伪画案”只是一个引子,我深入“野生画家”钱培琛的内心,了解他的出生、成长、追求、迷惘,竟然了解到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包括艺术与市场的诡异关系,也包括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先锋派画家的生存图景,以及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赴美求学的艺术家的无奈和艰辛。归根结底,是这位老画家“过山车”般跌宕起伏的命运吸引了我。原本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一个人,一个狂热追求绘画梦的画疯子,最终变成一个画艺奇幻的国际画坛“捣蛋鬼”,以自己极力排斥的角色扬名国际,又噩梦连连,喜剧也好,悲剧也罢,太让我好奇了。
问:你说钱培琛是“中国梵高”,他与梵高之间有哪些相像?
答:梵高,天下皆知,一个信徒般的画家,只为画画而生,他的生命、快乐都围绕着艺术这个太阳,一生都在疯魔地追逐绘画理想。就这种精神和气质而言,钱培琛与梵高非常相像,也是不折不扣的画疯子,整个心灵和情感都沉浸于绘画。尽管命运给他的童年、青年、中年、晚年都带来“意想不到”的曲折,也带给他选择其他生活道路的机会,譬如教书啊,经商啊,等等,但他最终还是逃不脱绘画的宿命,他别无选择,绘画裹挟着那么多孤独、悲苦和风暴,却是他的人生归宿。回归到画画的状态,他才感觉到“我是谁”。
问:你的艺术史知识如何掌握的?如何判断钱培琛的艺术水准?
答:说起来故事蛮长。我很小喜欢画画,念小学时参加了美术兴趣小组,有一幅油画习作《江南造船厂》入选上海市少年儿童美术展。我对印象派、表现派、立体派等等为什么会形成,各自的成因和演绎,一直喜欢钻研,阅读多了,脑袋里自然有了一条比较清晰的脉络。我眼里的好画儿,概括起来有三个特点:一是有相当的绘画技艺;二是有独特的个性语言;三是有真情实意,画得不“硬”。说到钱培琛,老先生有个特别之处,他的作品与学院派出身、为数庞大的中产画家不同,中产画家往往擅长玩绘画的“教养”和“机锋”,钱培琛呢,完全凭着对于绘画原生的信仰,和天赋的色彩直觉,不加修饰地去画,这也体现了梵高般的气息,色彩出自天性,笔触我行我素,画面洋溢着毫不妥协的十足“野性”。
问:难怪你在书里写到,钱先生的作品最打动你内心的,是犹如老虎狮子身上天然存在的荷尔蒙气息,腥膻浓烈,甚至比梵高更野。是这样吗?
答:他的作品,无论色彩、线条还是构图,的确非常自我,充满了野兽特有的浓烈腥膻。有的人可能不喜欢,或不习惯,但也有人理解并喜欢,觉得够劲儿。“野生画家”野成这样,在画坛是不多见的。
问:你24岁在《萌芽》发表了短篇小说《八匹马》,后来没有往小说创作方向走,却对画家的传记写作和一些老人纪录片拍摄情有独钟。其间有怎样的思考或探索?
答:嗯,写小说或写传记,算是“拔草”吧。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文学很热,读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心里播下了文学的“种子”。后来从事报刊工作,也是跟文字打交道,对文字是否具有“色彩感”是比较敏感的。当然,罗曼·罗兰、茨威格等人的传记曾经深深打动我,我对他们传记的喜爱超过他们的小说。他们如何选择史实,采用怎样的叙事结构,语感如何,都让我着迷。但写作对我而言,真正的驱动力来自自己内心,情不自禁想写的意愿和意志。
问:《河的对岸》是您写的第二部传记。相比第一部三联书店出版的《激情不灭:艺术隐士陈钧德的成长史》,这一本写得顺利吗?写传记需要做哪些准备?
答:没有一本书是写得顺利的。写长篇多有煎熬,一点一点写,过程中很容易遇到意想不到的干扰,有时甚至不想写了。要说准备,顶顶重要的是心理准备,当你对某人或某个事件有了非写不可的欲望,才是最重要的。专业上的准备不那么复杂,包括写作对象的年表啊,主人公主要有哪些经历啊,先罗列个时间表,搭建一个框架。当然,发掘更多细节,深入进行考证,都是不可或缺的。
问:手机阅读时代,多数人习惯了碎片化的阅读。你怎么看?
答:多数人习惯手机终端阅读,不看纸媒,的确如此。但并不意味,图书就没人看了,图书依然有它的价值和魅力。其实,写书过程中我很少考虑(这个),写书是自我表达。写书不是为了“卖钱”,我也从来不去想能卖多少,会不会畅销,这些都无所谓!真的,不写会感觉活得不够好,感觉活得像头猪,这是谁也不愿意的(笑)。
问:有人说,你2015年辞去杂志社社长职位后,处于“晃荡”或“漂泊”状态,经常独自在咖啡馆看书写作(笑)。从媒体一线转身后你究竟追求什么?有过失落或后悔吗?
答:从(辞职)那天起,我活成另一个自己。谈不上失落,更无后悔。许多会议不用参加了,经营压力也没了,挺自在。散淡,不是碌碌无为,而是做想做的,譬如给一些八九十的老人拍摄“人生纪录片”,目前已策划拍摄了《吟风者》、《太阳的歌声》、《相守相依》、《玫瑰人生》等等,还会继续拍下去,拍纪录片好玩,不是拍快销品,而是拍出优雅细腻的质感,过几年翻出来也能再看看。我还写传记,策划画展,做些艺术投资,等等,等等,没有必须要做的事,只有不可辜负的自由,在“后职业”阶段能获得自由,是幸运的!
问:对于“活成另一个自我”,你能否再解释一下?
答:人突然少了许多约束,看问题角度不一样了,精神也更独立了。这个阶段,说自己相信的,写自己相信的,不是精神重生嘛,我是这样理解、这样感受的!
作者:刘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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