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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画家生性敏感如何,在我看来是能否进入艺术创造的重要条件。敏感的天性,后天很难补养。人的敏感又全然不同,有人对尊严敏感,有人对无耻敏感,张春旸却对艺术敏感。敏感的人有时会比普通人更脆弱、更郁闷、更焦虑。幸运的是她把追逐敏感的热情或紧张,全宣泄在寻找艺术表现的过程中。因此,她的作品有困惑、有欲望,有隐私,也就有了人性的生气。她的绘画,不仅对造型敏感,还对个人隐私和造型符号的匹配敏感,对艺术品位的敏感。在诸多女性的敏感中,却独少了娇饰的敏感。
她近年的作品都以亚克力做媒介,但仍钟爱架上绘画的传统形式。她用系列的方式使自己感悟的时空,得到拓展和延伸。《赖散的日子》、《她的日记》、《花茶》、《搪瓷缸》、《粉饰》等。这和她以前表现主义风格的作品形成了很大的对比。作品平淡无奇的表面,被她用简洁、周列的语言,细致生动的手法,完成了以景述情,缘情述景的意象。作品中淡淡的时空感、现场感,使人联想起30年代的经典女性张爱玲的雅尔不俗、哀尔不怨的风格。
春旸送给过我一本画册,收录其中的作品<花茶>曾在以学院变异为主题的展览会上展出。展览主持殷雄先生将其归结为“新具象”一类。殷先生做出了以下描述:“一个主要的特点就是鉴定绘画是以一种纯视觉形式无理解世界,而且视觉的焦点始终指向现实世界的真实性。这就决定了他们的以具象作绘画创作的前提。但这不够,他们并不象传统的写实绘画那样注意客观的再现,而重在主体的表现,他们之所以需要具象,是因为他们的绘画在揭示现实世界的真实性时,往往需要一些作为起点的东西:一组景物,一个或一组人物,一幅风景。”我想殷雄先生的论述对我们解读春旸的作品是很有启迪的。在文化多元的今天,写实、写意、抽象已不会过多地困扰她。她更关心自己能否冲破绘画艺术的小圈子,调整充实现有的感觉结构。
照像写实、虚假表现、娇饰唯美的绘画横行商业市场的今天,她执拗地把目光转向身边细小平凡的题材,回归自己内心体验的真情。独自生存工作在当今主流学院的城堡里,生活状态仍无法摆脱漂泊的境遇,孤寂感, 焦虑感,使她很自然地关注大众文化的动向,波普思潮也无形的影响了她的艺术风格。系列形式的运用,可能基于她对自我的了解,一个性格敏感的女性画家,容易激动,也容易厌倦。因此当她感觉到一种暗示或灵感出现时,她会迅速抓住,让作品按一种自然逻辑的形态发展下去。唯恐厌倦感的不期而至。
上世纪末, 她大学毕业,我面临退休。她考入中央美院研究生后,居住在不同的城市,很少有机会再见到她的作品。经过现代印刷术的复制,作品的材质感、触摸感消失殆尽。直到2003年,在 上海刘海粟美术馆展出《无聊的日子》,才感受到亚克力材质的特质,材料媒介的透明感,使她可以敏锐地把生活和人发生关系的物件:纸屑、烟头、 布料、一缕头发和油画材料有机组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更加直接的真实感。面对这些作品,我间或会有失语感。这也难怪,有人把她列入美女画家的行列。这虽是一种并无恶意的调侃。我想依了她的智慧是不会轻易陷入这个简易包装陷阱的。
今年春天我有机会去北京。她邀我和几个朋友去她的新居,看她即将要展出的作品。 几年的历练,总算有了自己和母亲的居所,面积虽小,一室一厅的格局,大部分空间摆满了多年的画作。夜深人静,在窄小仅存的地面空间上,放满了她的新作《搪瓷缸》,搪瓷缸曾是中国大地上最普通的日用品,五六十年代是千家万户百姓最熟悉不过的物品,都是公家单位发下来的,几十年不变的造型,千奇百怪的政治符号在其瓷面上饰缀着,这些符号可以串起来看,幅幅流动着的政治风景顷刻呈现在我们 对逝去岁月的无奈的记忆中。政治暴力的野蛮,揭示着那个时代的苍白和无知。这时画家的母亲,安静地陪坐在一旁。她的眸子里充斥着职业单向定势下的不解,还有对作品命运的担忧,惟有那种岁月风蚀幸存的余韵与感动,依然清晰而可以捕捉。
一个再敏感的人,也不会自然进化成艺术家,春旸很幸运,她最初绘画的启蒙教育受到当代几位优秀油画家的点拨与影响。在中央美院研究生深造时,又师从艺术家袁运生先生,马路教授的指导。毕业后又继续在戴士和教授,丁一林教授直接指导下从事教学工作,而惟有趣的是她的画风完全隶于她自己的敏感的气质。
俞国樑
2006年5月于吉林艺术学院
作者:俞国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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