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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对于艺术家而言,真正关注的不是新奇的创造,而是对自我存在的确立。自杜尚以后,艺术与非艺术的界线被打破,这就意味着任何方式和方法都行,无所谓对错,剩下的只是迎合时尚以及艺术家们的挑选。艺术家独立的天性在这场社会性的治理活动中变得无所适从;是投入游戏,还是回到真我,而这本真的我又将这样确立,类似问题使艺术变得十分的困惑和虚弱。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话题,我们暂且不谈。我们承认这是一个多元和各种方式并存的时代,这又是一个独言的时代,我们需要孤独与意志——面对真我,以找回被遗忘的存在。
就个人而言,我曾经从事过行为艺术和装置,但我现在仍在进行架上绘画,这是因为我从事艺术的初衰和个人的爱好使我一直乐在其中,在这里我能体验到一种与生命相关的东西。虽然有许多人认为,架上绘画发展到今天,已没有什么新的创造的可能。
我想绘画与音乐,是人类本质同构的,它们的韵律与节奏、形式与意味和人类的本性也是永恒的东西。从最早的洞穴绘画到后来的塞尚,以及贾克梅蒂和开夫,还有八大山人和黄宾红等等,他们在有限的画面中创造出无限的世界,导演出一幕幕人生境界。我力求在有限的画中,表现出我对生存的体验。
《实在》系列是我用抽象的形式表达心理感受的一个探索。很长时间里,我沉浸在一片空白似的虚无里,中间一个流体的形困扰着我,使我体会到虚无、惊恐和克制。画中的白色和黑线,具有视觉强度,同时,又具有心理性的精神力度。将心理的感受化为新的视觉语言是我的努力,至今我仍认为《实在》是坚实的。
然而纯粹的抽象和重复,使我感到一种局限,我一直希望用自己的方式,表现多方面的事物,这使我慢慢地进入了男人和鸟的题材。在这些作品中,我开始创造具体的形象,也可以说“新形象”吧。用鹰和男人体作题材,是因为这些雄性的东西隐喻着我对当代精神的看法。
我认为,这个食道在精神意志方面消退了许多,虽然看来时尚的花样多了,而鹰与男人正是意志和理想的象征,我对鹰的标本和男人体用另一种眼光观察和描写,也许显示出我对当代的一种看法。
同时,在个人语言方面也是我一直努力的。我不认为语言是无关紧要的,相反,如果你的语言对你的表达是确切的,那么它就代表了你的一部分真实。作为艺术家,在语言上的锤炼是必须的,这是作为一个艺术家能力的表现;当然那对于语言的标准是有争议的。我认为关键是你的语言是否有创造性,是否表达你自己,有当代性和历史的厚度,这是一个用文字难于表达清楚的问题,但我们可以感受到。
在美院四画室做学生的时候,我很感激当时宽松而紧张的环境。我们可以试验一切想到的方式和方法:先是波洛克、毕加索、新表现等等,然后是用自己的方式画。依次又依次地否定,使我在对语言的把握上有了进展。后来,我慢慢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点,如单纯的色彩和凝重的造型。在当时,我感到非大片空白不能表达我的空间意识,非有的形体不能表达我的意识,这就产生了《实在》系列。然而重复一种形式,又使我乏味。我总希望能更加自由地转向一种物体,于是我将《实在》的形和以往方式,用于头部和人体以及鸟的描写上。在画鹰的系列中,我用从南方带来的棕丝、纸浆做底子,或者搅着油彩直接画,这样使画面产生一种浑厚、丰富的感觉,然后用凝重的黑色,或勾或写,有如水墨画家的挥毫泼写,使之具有一种笔墨淋漓的效果,而又有水墨所欠缺的厚重和力度。我用厚的颜色并利用底子的效果,尽兴挥写,感到一种精神的解脱。而后,我又希望通过人体体现这一切。在众多的艺术大师中,我对米开朗基罗和八大山人情有独钟。如果说八大山人的孤清和奇崛影响了我的《实在》和鹰的作品,农民米开朗基罗的人体,则使我感到更为宏伟和复杂,那是属于人类史诗般的东西。米开朗基罗画的都是男性的人体,男人体丰富的结构使我着迷,我始终认为人体是一个艺术家的真正对手。1995年春节,我在中原的雪地上漫步。我默默地想,基弗描写了荒芜的大地,而我要战线荒芜的人体。正是这种念头促使我狂热地投入了人体的描绘中。由于人体的丰富性,我渐渐摆脱了《实在》和《鸟》的单纯性,而越来越倾向密集和自由。
这段时间我很沉醉于黄宾红对笔墨的挥写,我认为黄宾红的笔墨犹如塞尚的堆砌,在画上找到了自己坚实的存在。黄宾红的作品帮助我向深度发展。也许是年龄的增长,我能体会到黄宾红的作品中有一种对生命的悟性,他使我渐渐脱离外表的扩张和力度,而越来越注重内在的充实。石涛谈到生辣之中求破碎之相,与我心灵相通。以一种烂的笔、重叠的色合于空间的男人体,使我感到生命得到一种释放。我有一种欲望要在画面挥写,我希望在这种欲望下,能产生大量的作品。
以前,我们总是感到一个又一个的潮流在压迫我们,但慢慢我体会到那是我们没有找到自我。时尚的东西一浪又一浪,我也看到了不少,但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又是来得很从容的。
生命是有限的,但是针对一个自觉于艺术表现生存的人来说,他将延伸生命的意义。我常在想,黄宾红在八十多岁时,才找到他的语言,塞尚隐居一生,贾克梅蒂隐居15年后拿出第一批作品,他们的内心是激烈和虚弱的。
寂寞和孤独没有窒息他们的艺术,反而使他们更深切地体验了生存的意义。
——美术文献(丛书)总第20辑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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