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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伴随着西方现代艺术思潮的大规模涌入,在中国画界,掀起了一场主张否定传统,全盘西化以“走向世界,接轨国际”的“美术新潮”运动,并形成了各种“现代水墨”的“前卫 ”成果。与此针锋相对,则是传统的“保卫”运动,尤以“新文人画”运动为代表。
毫无疑问,在艺术多元化的时代,尤其是进入到21世纪,对于中国画的创作,“现代水墨”不失为一个有意义的新的探索方向。但既然是“多元”就不能只有“现代”的诸元,而没有传统的诸元。同样没有疑问的是,在继承、弘扬传统的诸元中,也不能只有“文人画”的一元,而没有画家画的一元。事实上,虽然有“新文人画”对于“现代水墨”否定传统的抵制,结果却并没有动摇它否定传统的信念,而是进一步加强了它的信念。换言之,传统的“保卫”运动,越是加大继承、弘扬传统的力度,结果竟越是加快了它衰退的速度。
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呢?诚如谢稚柳先生一贯强调的,继承、弘扬传统固然与投入力度的大小相关,而更与传统的选择相关,何者为精华?何者为糟粕?何者为艺术性强?何者为艺术性弱?针对艺术性强的精华,何者是今天条件下有可能弘扬的?何者是今天条件下基本没可能弘扬的?何者是今天条件下可以普遍继承的?何者是今天条件下不可能普遍继承的?换言之,也就是传统的普遍性和特殊性问题。把特殊性当作普遍性加以继承、弘扬,难免导致南辕北辙、东施效颦的结果。
中国画的传统,向来有行家和利家,也就是画家画和文人画之分。画家画传统的典范是神品,是唐宋;文人画传统的典范是逸品,是明清的徐渭、八大、石涛、吴昌硕。而由于自明清以来文人的偏见,1950年代以后极左政治的干扰,1980年代以后涌进的西方现代艺术思潮的鼓噪,再加上自始至终人性普遍弱点的急功近利,趋乐避苦,人们一直把唐宋传统看作是低俗的、再现的、落后的、封建性、贵族性的糟粕,而把明清传统看作是高雅的、表现的、先进的、人民性、民主性的精华,从而使得传统几乎成了明清文人画的一家眷属,而把唐宋画家画排斥在其外了。固然,明清传统是由唐宋传统一脉相承地“发展”演变而来,但二者对于中国画的概念毕竟有着根本的差异。唐宋传统以形象的塑造为大前提,笔墨的表现为小前提,因此而强调“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和“画之本法”“六法兼备”的基本功,强调“严重以肃,恪勤以周”和“惨淡经营”、“身为物役”的艰苦创造。这一原则,使得圈外的人很难介入到中国画的创作,而一旦进入到圈内,经过严格的专业训练,则“积劫方成菩萨”,大多可以取得相当的成就,画以画传,人以画传。明清传统以笔墨的表现为大前提,形象的塑造为小前提,因此而强调道德人品、三绝四全和“我用我法”、“无法而法”的“画外功夫”,强调“以画为乐”的翰墨游戏。这一原则,使得大多数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到中国画的创作圈内,但即使进入到了圈内,也只有极少数具备了“精神优美”的“画外功夫”者才有可能“一超直入如来地”,取得独立卓行的成就,画以人传,而绝大多数人,“家家大痴,人人一峰”也好,“家家白石,人人昌硕”也好,则只能如傅抱石先生所曾指出:“吴昌硕风漫画坛,中国画荒谬绝伦!”
正因为此,所以,尽管明清文人画传统中有徐渭、八大、石涛、吴昌硕、及嗣后的齐白石、黄宾红、潘天寿等不世出的大师,张大千、谢稚柳、傅抱石,陆俨少等先生却还要反复地告诫大多数学画者:作为“正宗大路”,应该学唐宋的画家画传统,而不应该学明清的文人画传统;即使学石涛、吴昌硕,也要明其然,更要明其所以然,不明其所以然而仅仅从表面上学其然,难免把他们的“病”染着到自己的身上;再推的早一点,明代的董其昌,宋代的苏轼,也都讲过同样意思的话:“欺世盗名”的“护短者”必然“窜入”于“无常形”的逸品而决不敢“窜入”于“有常形”的神品。
通过对中国画传统的如上梳理,回过头来看陈无忌的画,有助于我们对他的作品价值的更深刻认识。
作者:徐建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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