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素材》（影像截图），2015年，彩色，单通道高清录像，11分48秒

素材5号，时间：2013年，地点：成都

陶辉 ：一个人物与七段素材上海艾可画廊
2015.04.18-2015.05.18

文：卢婧

图片提供：艾可画廊

整个展览是一组两件同名的声音与影像装置。观众进入展厅后需要戴上无线耳机，在靠近声音装置“一个人物”——一间设有麦克风的无人播音室，便能收听到一位中年女姓（中文的配音其实由一位男演员完成）平静叙述人生经历，再走到隔墙另一边，观看影像装置“七段素材”。

展览现场

“七段素材”投影在一个公交车亭中，每段2至3分钟，是艺术家近年来根据灵感笔记拍摄而成。七幅素材中截取的静帧挂在展厅入口，每张底部写有其源头——每条灵感笔记被记录的时间地点，强调这些片段的重点属性是“灵感”：倒立后裙?倒挂下来的女演员们；记者夜间采访事故现场当事人；银发须髯的老者开着快艇……像可惜再也记不全的梦，全因现实触发，又惊喜到让艺术家念念不忘。这“七段素材”在屏幕上以随机顺序循环播放，因此每个观众在不同时间点开始观看时，得到是不同的画面，在不由自主的混合加工这些图像和声音的同时获得独占体验。

《七个素材》（影像截图），2015年，彩色，单通道高清录像，11分48秒

素材2号，时间：2012年，地点：北京

无线耳机中的声音，切实地传达出“一个人物”让人不寒而栗的讯息：“……你们现在围绕着我，虽然你们看不见我的肉身，但是请相信，我确确实实在这里……”。此外，她还言明了死亡地点和自觉灵魂正所处的空间——先说在长江上空，最后又说就在这里，这“矛盾”是个值得留意的细节，古今中外，灵魂的瞬移千里或是时间穿越早已是许多人坚信的一种心理现实，例如中国人所知的过世七天的“回魂”或已故者的“托梦”。

展览现场

在这个情况下，“一个人物”的形似隔音翻译间的装置部分，声音一开始所说的“这狭小的空间”在展厅前部的明亮白墙空间里初看会觉其突兀，似乎是太想强调“一个人物”的存在。这种突兀感也因为通常这种功能性设备间并不会摆在如此显著的位置。但是，在“七段素材”的随机播放中听完“一个人物”的叙述后，再看“播音室”，它是“一个人物”身后才拥有尊严、社会认可度的安慰补偿，一种遗憾的现实写照。

《七个素材》（影像截图），2015年，彩色，单通道高清录像，11分48秒

素材4号，时间：2009年，地点：敦煌

《七个素材》（影像截图），2015年，彩色，单通道高清录像，11分48秒

素材6号，时间：2014年，地点：北京

“一个人物”的叙述乍听之下是一个现代女性遭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后因意外溺水结束生命，现正以游魂的身份在展厅里跟大家分享自身经历。其实该则故事的每一段也都可以被不同的“素材”替换改写，但它在说的将永远是每个在看完展览后潇洒返身现实的现代人都怀有的愿望（趋向）与恐惧（回避）。恐惧包括来自所属社群的压力、令家人失望蒙羞的内疚、婚姻危机等等，这种对于个体生存现场的专注也高频出现在他以往作品中，例如去年的《德黑兰的黄昏》（2014）。“七段素材”随机出现却总是与声音叙述有所吻合之处的精妙设计，是对于非线性叙事语言的成功尝试，也以看似理性实验的方式带给观众持续紧张感，兜兜转转这七段，顺序不同，人生却似乎尽在其中。

原文刊登于即将出版的《艺术界》2015年6月号

来源：艺术界LE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