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家余英时说:“事实上没有人真能片刻离开传统而存在,所谓全面反传统的革命最后必然流于以传统中的负面成分来摧毁传统的主流,其结果便是坏传统代替了好传统。”我们出生和成长在已有五千年文化浸润的中国土地上,如果有人企图揪着自己的头发离开这块土地谈何容易,因为他忘记了还有中国土地不可抗拒的引力。我年轻时曾在老师们的指导下临摹过数十平方米的中国古代壁画,古典艺术已经浸润在我的细胞和血液之中。所以我从那时起就以继承和发扬传统的工笔重彩画为目标,在教学与创作实践中为此而努力。改革开放后,我想应当从本国、本民族自己悠久的绘画传统中去寻找最有可能发展为现代精神的、最优秀的艺术来发扬光大,并将其传承下去。有人说我:“只不过为传统增加姿色。”这显然不是褒词,我却是当褒词听的,因为它基本说对了。因为我就没想到过脱离传统,就是要“为传统增加姿色”。我仍坚持用传统的,“中国重彩画”名称,因为我不想割断历史。一位长期生活在美国的中国画家,他的画在美国和国际上有不小的影响,但他称自己的作品为“重彩画”,还是沿用中国唐代的称谓。我欣赏他这种已去国外廿多年后仍未忘记生他养他的祖国文化的情结,恐怕这也是他的作品能在美国成功的重要原因。
1998年,已64岁的我,想在中国重彩画教学方面多做点工作。1998年至2005年秋,我发起主持了共7届中国画重彩画高级研究班。7年多的中国画重彩画高研班的教学,使年轻画家和观众。理论家和专业画家们对中国重彩画有了了解,我觉得继承和振兴是一个历史任务,我们应当有使命感,将这一传统绘画增加姿色,这一艰巨的传承任务并非一二代人可以完成。
作者:蒋采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