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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
到机场才八点多。飞机是10:50的。由于大兴机场离市区远,都说得提前走,没想预留的提前量太足了些。昨晚专门换了一个小包随身挎着,心想装个身份证充电宝就行。毛毛说穿厚点,敦煌下雪了。试了试,羽绒背心竟然也能放进去。这会儿下意识地摸摸包,身份证充电宝都在,只是没有了背心。大概是出门时找钥匙,背心拿出来却忘了装回去。过了安检,见王鹏腋窝夹着两个马扎进来了。王鹏说:这凳子可真值钱!行李超重,托运需交80元……80元,还不如我拎着。于是,通道里一个背着包拎俩马扎的民工就出现了。兰州中川机场转机,有一个小时空档。将要检票时,王鹏突然一拍大腿,说:呀!白拿了!俩马扎忘到上一班飞机上了!
等了约一个小时开始检票登记。听乘务员催促说快点快点,赶紧坐好马上起飞,不然就要等两个小时。刚坐好,广播却说飞机延误约两个小时。于是熙熙攘攘又都往外走。下了飞机,找块干净地方,坐地下接着打牌。
发了一条微博,把句子断开,怎么有点像首诗?
这点儿
本来
该
在敦煌野外
转悠
而此刻
却坐在
兰州机场
冰冷水泥地上
打
牌
别念,只看,还真像诗。哈哈哈,迷迷糊糊的一天;
一个小时之后,重又登机,起飞时17:20。
凌晨一时,建伟等人到酒店。
11.1
睁眼已是9:54。现在才知道,前一阵郑州个展马不停蹄高强度的工作,整个人基本透支了,松下劲儿,身体、精神,全面瘫软。
出去吃早餐时,见路边一家店铺写着“夏家羊肉合汁”。就进去了。端上来其实就是粉汤;饭后几个人到党河边遛弯儿。过了旅游季,人少了,党河便干涸了。去年春天过来时清粼粼一汪水不见了,满河床上裸露着沙泥。河床边一种水草,像是什么“蒲”,用“识花君”对着看几次,却脏兮兮辨不出来。
下午两点,来自天上地下的人基本到齐。开了会,步行一公里去敦煌博物馆。
晚上和罗威锋董朝阳做班书《形形色色》。
11.2
早七点起,吃饭,八点装车,八点半出发去玉门关。
四十元门票,摆渡车每人五十元。为了开发旅游,到处都在捉刀杀人。廖天野地,明明自己有车,但不能进,必须掏钱坐他们的;坐就坐了,多看会儿也行,但每个地方二三十分钟必须上车返回……我心里说:xxx,再不来了。
天很好,却风大,原想画画的计划流产,又不能久转,便提前返回去了西千佛洞。这儿本来打算改日专门来画一天的。
顺熟路往下走,下到半截,突然听喇叭里喊道:游客注意,这里是出口,入口改到别处了……咦?喇叭从哪就看见我们了?没标示,你怎么不早点说?
画党河,软塌塌的,画不成,刮了;第二幅也不行。按照惯例,刚出来的前几天是画不成的,所以我也不急。收拾了家伙,顺河床往下游走了一阵子。党河干了,裸露着遍地泛着白碱的鹅卵石,偶尔有几汪水,似动未动的淌着。
油画 50x80cm
11.3
大家都去莫高窟了。我九点起床,洗漱罢开始画画,一直到弯腰画到下午六点。成不成不管,先熟熟手再说。
11.4
八点半起。
白老师他们去五个庙。这地方之前去过,河谷之间石壁上有五个洞窟,几乎没人管理。在那儿画过一天纸本,画完还在河里捡了一把小石头。记得杨杨小帅等爬上洞窟看了,谁还在地上捡了一片有图案的墙皮……今天没再去,在房间画纸本。
靠杨杨的关系,住的酒店条件好又便宜,不仅多次住过,而且我一直住着同一个房间。这个酒店曾经有过故事的,过去几年,那些往事依然历历在目。由于中午睡了会儿,夜里就睡的迟,坐在桌前画着,直到对面家属楼窗子内的灯光一个个熄了。
11.5
7:00起床、8:30装车,9:00出发,去党河水库。
到门口9:40。门口有牌子,上写道大坝加固施工,爆破危险,禁止入内。班长王鹏昨晚画了一夜,上车头一歪,人事不省;老万最近几周在张掖上课,昨晚火车,今早六点赶到敦煌就一起出来了。这会儿老万和段师傅下去交涉,瓤筋半天,最后还是不行。只好返回西千佛洞。
画油画两幅。看时间还早,步行一个多小时走到党河水库大坝。水库里水小了很多,露出之前不曾见过的浅滩;大坝上架着不少机械,有几个工人在埋头忙碌着……拍了几张照片,给丰收健华几个人指了指之前画过的几处,又转身回走。
油画 50x80cm
回来又是一个半钟头。不想重复,半道下了河谷,沿河床返回。河水很小,但又没小到可以随便迈过的程度,在低洼处蜿蜒曲折着。走着走着,时不时路就没有了,至少有四五次,小心翼翼地踩着大些的鹅卵石跳过河来。河谷半道石滩上,停着七八辆汽车,一堆人在悬崖下聚着。谁说这是在拍片子吧?
油画 50x80cm
从张掖来了蒋和卢两个朋友,晚上一起吃饭。在西北,吃饭必有酒,这是风俗。“河西酒廊嘛”,卢说。于是划拳行令,杀声四起,没多久,原本矜持的酒桌便沸腾的没大没小了。十点钟结束时,只觉路不平,一个个走的东倒西歪。
11.6
9:30起。
昨晚来了暖气,本来就干燥的房间又闷又热干的鼻子流血。起来先是把窗子打开,然后铺开家伙开画。
11.7
有人说今日立冬,看下日历,果然。其实在敦煌,冬到的要更早些,前多少天,就见阴影处的党河水被寒气凝固成冰了。
八点起床,喝了两碗小米粥。干燥的敦煌,鼻眼似乎要冒火了。整晚开着的加湿器把床头柜弄了一层水,但鼻腔黏膜还是滲着血。
9:00出发,先把老万送到火车站,然后去莫高窟。老万说下周得回西宁一趟:“再不回去整治,石头要翻天了。”石头是老万的儿子,上小学四年级。
画莫高窟北面几个空洞窟。喷气式飞机吐出的几缕白烟,茸茸的,把天空弄的很是生动。画了一幅,冻的手僵,移到太阳地儿画九层楼。
来敦煌次数多了,但在敦煌画油画还是第一次。虽然画的不好,但对我也还有意义。
油画 50x80cm
油画 50x80cm
油画 50x80cm
11.8
早九点。仍去莫高窟,在研究院旧址画油画四幅。
晚上喝酒。酒喝到半截,李民老黄不见了。本以为上厕所,结果半天不见回来。罗伟峰去找,一会儿过来说:李民掉水了,裤子湿了半截;老黄也站不住,在地上蹲着呢……“要不我先打车送他们先走?”李帅说:“才喝七瓶,这就走?不中……”
路上李帅一直说回去打会儿升级?我嗯嗯应着,心里却想喝高了,不一定能打成。到房间,烧上水等李帅过来,结果半个小时也没人影儿。刘飞和李帅同室,刘飞说帅进房间就爬马桶吐了,这会儿,你听……手机里传来雷一样的鼾声,还带哨。
第二天说起昨晚喝酒的事儿,不知谁冒一句说吃饭的地儿哪有水沟?而且还能吧裤子湿半截?大家马上呓怔了过来,说对呀!那儿哪有水?“这几个货商量好quo嘞!”几个人这时候才迷过来。
油画 50x80cm
油画 50x80cm
油画 50x80cm
油画 50x80cm
11.9
都去榆林窟了。我去太多次了,没出门呆在房间画。
鼻子又流血了。我也算能吃苦的人,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娇气了?
只要有条件,我喜欢一天两顿饭的节奏:上午九点多,下午四五点。这样早上不用赶着起,晚上也不用担心吃了窝在肚子里不消化。三点半发信给刘飞:“太干燥了,出去吃点青菜?”
一会儿刘飞来了,后面跟着李帅。问李帅昨晚咋样,帅没说自己,却说李民老黄一早就找服务员要求换房间:“……吐了一地,嫌味儿大。”
路过建伟房间,刘飞伸手敲门。这才知道原来建伟今天也没出去。
11.10
上午睡到自然醒,吃了一块前天晚上剩下的烤土豆,然后开始画。转眼也就一点了。按通知下午一点半看画,王鹏丰收几个刚过来帮把房间收拾好,人陆续就到了。每人都拿来自己的作品。虽然第一次集体外出,大多还没有找到方法,但努力却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白老师他们两天后要离开,晚上一起聚餐。这个饭店有特色,每个盘子里除了菜,还都配着一两件装饰和点缀,有红花绿叶的花卉,还有弹琵琶的飞天仙女,大些的盘子,仙女还会有两个。王鹏说这能吃吗?说着拿一个就往嘴里放,结果发现这些都是塑料做的。
大概因为彼此不太熟悉缘故,本以为这次要喝高几个人呢,但最后却没有。四散时,看大家走的还比较平稳。
11.11
白老师他们去了阿克塞县博罗转井镇。据说这里以前是老县城、石油小镇,现在废弃了,做了“九层妖塔”取景地。因为没去过有点想去看看的,但最后还是窝在房间画纸本。
和建伟王鹏商量之后的行程。12月去云南还是在西北画到月底?最后决定去云南。
晚上联系云南。云南说因为安排需要时间,云南只能12月10号之后才能成行,回来就年底了。而年底事儿最多。问能不能提前,说没办法。考虑再三,只好取消。
吃饭时,鼻子又流血了。
11.12
上午画画。因为明天离开敦煌,下午四点照例上鸣沙山玩儿沙。这是每次敦煌行的收尾节目。前年说再上最后一次,以后可能爬不动了;去年说再上最后一次,以后可能爬不动了;今年又说;再上最后一次,以后可能爬不动了……明年真可能上不动了。
没计划好,出门晚了些,爬到山顶太阳已经下山。衬衣被汗濡湿了,外面却冰样的冷。
之后是照例飞沙走石的疯。看到年轻人开心,就觉得着山上的值。
11.13
师大师生一早坐火车回了兰州。送完他们,段师傅又回来接我们走嘉峪关。九点半出发,下午两点到达。没进城,直接拐路去了讨赖河。
河西好去处多的是,但我满心念想的却是讨赖河。每到这儿就兴奋。满脑子浮现的全是古代战场上密密麻麻的小人。刘飞说你电影看多了。我也明知道这可能只是自己毫无根据地臆想幻觉,但对此我却宁愿坚信不疑。
沿悬崖走了一会儿,顺缺口下到党河边上。河面不宽,对岸的砂石悬崖大墙一样壁立。水流湍急,冰凉刺骨,被水洗过的鹅卵石晶莹闪亮。和大伙一起打了一阵子水漂,上山来沿悬崖又是一阵子猛走。
酒店是段师傅帮联系的。下车却发现这儿之前住过的,因为那年有人在讨赖河“丢”了。可能讨赖河画过太多次了,那天画着,突然犯困,给班长郝云说了一声,和雷子杨杨偷偷回了酒店。刚睡着,电话响了,说是一个女生找不到了:画具手机都在原位放着,人却没有了。全班三四十号人马撒开,一起在戈壁上找了一个多小时,却连个人影儿也没有。想到讨赖河的悬崖,我一下子吓得睡意全无,叫上杨杨雷子急忙下楼。外面刮着风,天特别冷,站在酒店门前的十字路口拦出租车时,时不时打个寒颤。大约过了一二十分钟,终于过来一个空车。刚坐好,电话又响了,郝云说人找到了:她手机没电了,画又不顺,自己一个人望山边遛去了……重又下车,抬头看,就是眼下住的这个酒店。
七点吃了晚饭,文旅局局长和文化馆米老师,又拉着我和建伟刘飞等出来“坐坐”。点了烤肉,“不吃不吃”,每人几串又下了肚。
11.14
早7:00起床吃饭,8:30去魏晋墓。这儿也是每次来不可缺少的一个景点。看过之后上路去张掖。
到达张掖之前,先下高速拐了趟骆驼诚。这儿暑假才刚来过。不过那时天太晒,太阳下面呆不住,匆匆兜了一下就躲在阴影里吃西瓜。这次倒好,不冷不热又没人,捡石头拾瓦片,大伙儿城里城外整整地转了一大圈。在残破的城墙上,看到不远处一只野狐狸缓慢地走走停停。
尽管来过几次高台,但高台博物馆却是暑假才知道的,因为近年刚开馆。对里面的墓室画像砖和砖刻印象深刻。
博物馆出来,随临泽文化馆徐馆长拐路临泽。路上,徐馆长和肃南县县长联系,把原本悬而未决的第二天去金塔寺的事情给敲定了。
喝了一口酒,发现不对劲儿,一摸鼻子,流血了。
11.15
早九点去马蹄寺。
参观三十三天、金塔寺石窟等。金塔寺暑假第一次见,北凉时期的高肉浮雕美得惊人,所以想这次一定要带大家来看看。这儿原本是不开放的,多亏了徐馆长帮忙。
爬上爬下,一天走了一万五千步,上了74层楼。回到城里晚六点。
回城路上,见路边有好多烧纸的人。有人说今天农历十月初一。“十月一,送寒衣”。我想起过世的父母,忍不住给“兄妹群”发了个信。不过几秒,五弟和二哥回复的图片上,都是正在黑暗中燃烧着的火堆。
老万又从西宁回来了;晚上请张掖的朋友吃饭;没有他们的安排和帮忙,今天这趟行程可能不会有,至少不会这么顺利。
11.16
房间画画。
11.17画画八幅,脖子像是要断了,右侧半拉膀子酸痛。鼻子流血。
11.18
房间画画。
下午四点半去黑水国遗址。遍地的瓦砾都是故事。
11.19
8:10装车,8:30出发去武威。
张掖去往武威的公路上,又看到长城。
长城时断时续,有些完好,如直立的一堵墙,有些则被风化剥蚀成不留意就看不到的一溜土堆儿;长城忽近忽远,但一直和保持着和公路并行的趋势,远的俱在目光所及范围内,近的则紧贴了公路,在山丹的一处,公路甚至直接蛮横地穿过了几米高的城墙。长城有两条,墙一样直立的是明长城,明长城脚下,布满沙砾显得更结实一些的不起眼的隆起,则是汉长城。2017年暑假,曾多次在这儿溜达过。县长说:长城在这儿不叫长城,叫边墙,主要用于拦挡马匹。
伟华齐名在博物馆等着了。中午吃“行面”。之后参观武威博物馆、西夏博物馆、文庙、雷台汉墓等。
晚上请伟华起名及同学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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