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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扙来追柳外凉,画桥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
---秦观《纳凉》
初观王文生的画作,耳畔不觉响起了幽幽虫鸣,扑面一阵微凉之风,如此美景自然招来吟诗作赋的情致。
经过半年多时间的沉淀,王文生带来了他的皖南风景系列的小幅油画新作,这也是他继2009年以来的新一批风景题材创作。皖南的地势风貌集南北方之优势,雄浑而温柔的山川重重叠叠向远处延伸,蜿蜒曲折的小径错落交织于林木茂盛的山间,徽州古镇黑瓦白砖样式的小楼掩映于青山绿树中,渡桥、流水、泊船、竹林沉浸在濛濛烟雨里---如此景致,自古便是文人墨客的闲游之地。王文生以北方文人的恬阔情怀,包含着对自然的热爱之情,挥笔描摹出一幅幅安静而沉稳的南国风光图景。
王文生的画面多以平视及俯视的构图视角为主。有高处极目远眺的畅快,此时画面呈现一片开阔的景致,远山、湖泊、田地、树木尽收眼底;另有,近景向远景的递进延伸,树木作为画面近景一角的主体景物,后面的湖泊、远山、天空云朵,随空气透视延展至远方;还有一些创作,干脆将树木枝干疏密有致的伸展于整幅画面,王文生似乎有意让其遮住远处的风景,而在错落的树杈之间,忽隐忽现一小块碧玉般的水潭,别有一番意境。
说到湖泊、水潭,我们不得不联想到,当年李白在游经安徽泾县桃花潭时,与汪伦结下的深厚情谊,“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首离别诗虽是李白离别之时信手拈来之语,但却传达着友朋之间的情深意重。尤其这后两句,最为巧妙,将“深千尺”的桃花潭水,比拟汪伦于己的情谊,“不及”二字更是加深情浓之意。在王文生的画作中,处处可见一汪汪的潭水,好似一面面镜子,平静地倒映着周围的山川树木,此时艺术家的心境或许正如这静流的潭水,平和而舒缓,不急不躁倒影万物。而艺术家对自然风景的情谊,恰如李白对汪伦的情谊,如潭水般深不见底。
若将法国的巴比松画派、印象派的艺术家比作风景创作及描摹光影的魔术大师,那么,在近代中国风景画史上,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上看,王文生也可称得上是“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运用自然光影创作的代表之一。在王文生严谨而理性的笔触间无意流露出对自然的尊重和温柔服从的情感,这种创作心境,与英国风景大师康斯泰布尔异曲同工,康斯泰布尔笔下的田园风光,质朴而恬静,沐浴着金色的阳光,感受着清风拂面的温柔,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王文生的画面总能给人这种平易、清新的乡土味道,一屋一树在轻柔的呼吸间历历呈现。
接下来,我们开始进入到王文生的画面里,细细品味。追溯安徽风景创作,我们不得不提及清朝初期的山水画家王时敏、王鉴、王原祁和王翚,他们被后人并称为“四王”,他们共同推崇宋元时期的笔法。王原祁在他的《雨窗漫笔》中谈及:“意在笔先,为画中要诀。作画于搦管时,须要安闲恬适,扫尽俗肠,默对素幅,凝神静气。看高下,审左右,幅内幅外,来路去路,胸有成竹,然后濡毫吮墨。先定气势,次分间架,次布疏密,次别浓淡。转换敲击,东呼西应,自然水到渠成,天然凑拍。其为淋漓尽致无疑矣……作画但须顾气势轮廓,不必求好景,亦不必拘旧稿。若于开合起伏得法,轮廓气势已合,则脉络顿挫转折处,天然妙景自出,暗合古法矣。画树亦有章法,成林亦然。”虽是油画创作,但王文生的风景,从构图的巧妙安排到画面层次粗细、繁简、色彩浓淡的描摹,可谓自然渠成,天然凑拍,均合古意。此外,在王原祁的《题仿梅道人》中有“笔不用烦要取烦中之简,墨须用淡要取淡中之浓,要于位置间架处步步得肯”的描述,王文生的画面尤其重视笔触的运用,对树荫及水面倒影的刻画无不疏密得当,流出一种轻盈跳跃之感。
王文生早期有游历欧洲的经历,必定不乏对西方艺术大师的绘画技法的深入研究,回国后再加上自己对东方文化的研磨,使得其画面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我们再来谈谈王文生对于色彩和光影的运用。色彩和光影的微妙融合是其创作独具匠心的地方,即色彩中富有光感,光中又有色彩的质感,这一点若非经过长期的训练揣摩很难达到。此处,以点彩派作对比,出现在19世纪80年代后期的点彩派又称新印象派,他们注重对自然物象进行色彩的分割,并以纯色细碎的斑点,点在画面,制造模糊的光影效果,又如欧洲早期的镶嵌画。然而,王文生的色彩正好相反,并非简单的以色彩表现光影或明暗效果,而是将光影明暗自然融于色彩中。艺术批评家易英曾在文章中这样评论他的创作:“王文生对于色彩世界有自己的理解,他追求色彩与心境的对应,不刻意表现某种色彩的公式。他用笔非常轻松,几乎没有塑造,在笔触与笔触之间还留下一些白点,在画面上显得很跳跃,这使人会想到他画画是不收拾的,一遍完成,保留那种最单纯和直接的状态。”但事实是他用无数遍的组合而形成的一遍完成的感觉,其难自知唉。
还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就是王文生非常善于表现水面倒影和树木山石的影子及其中微妙的色彩光影的变幻。众所周知,莫奈、雷诺阿等印象派艺术家是表现水波光影的大师,《青蛙塘》这幅作品则是他们以相同的构图创作的代表画作,明快色彩,条形的笔触以强烈的色彩对比来表现碧波荡漾的水面光影关系。而在王文生的水与倒影中,没有强烈的色彩对比,我们读到的是一片祥和与宁静,地面上斑驳的树影,更是以薄涂的方式皴擦,若隐若现之中,我们可以感受光影在灵动的跳跃着。
风景画最讲究“寓情于景,借景抒情”,而王文生的风景并无忧伤,也并无喜悦,更多表现的是一种恬阔、闲适的心境。可以肯定的说,王文生的风景介于写实与写意之间。正因如此,看他的作品时才有一种现实与梦境交织的感受。既不像西方风景画那样追究细枝末节的刻画,也不似中国水墨山水一般寥寥数笔的写意,在朦胧中有形象,有“独怜幽草涧边生”的恬静,又有“野渡无人舟自横”的阔达。
在谢赫的《画品》中有“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摸写”这六种由深及浅的作画方法,虽为国画创作的古法,而将其用于油画创作亦可成立,通过以上的论述,王文生的每一幅创作中均可以表现“传移摸写”直至最高的“气韵生动”这六法。
王文生的风景松弛而舒缓,因为他不为追求某种意义而创作,而是为自身情感的自由抒发而作。无论是极目迥望的酣畅,还是拨开林荫见碧潭的雅致,或许都传达着一种豁达的人生态度,处世态度,也是历经人生旅途风雨后的一种诚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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