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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精神历程都是一部史诗,尤其是对那些寂寞的远行者而言,这部史诗有众声的和鸣,生命的躁动,最终却是单纯的独奏,是近乎无言的自语。王伟中从苏州烟雨到雄浑的太行,苦涩的黄土高原,绚烂的敦煌,再远涉彼岸,他一度充满现实的忧患,但最终还是进入一种超然的静观。他作品的那种洁净、明澈,色墨在光影中的交融,折射出天地的迷幻与澄明,这是一个远行者面对世界的方式。
王伟中骨子里有血性、野性,也有温暖的深情。他的作品一度充满雄浑的阳刚之气,他画太行山中的劳动者,黄土地上的信天游,山中的幽灵,深沉,苦涩,流淌着朴素生命的血液,有着令人惊异的野性力量。这种野性的抒发,是对惨淡人生的直面,那些充满现实忧患的超现实画面,是对中国画程式的反思与叛逆,是对腐朽、失血图式的颠覆。
颠覆之后仍需建设,王伟中最终还是淬尽火气,进入人生与艺术的澄澈。这种澄澈不是空无所有的透明,而是“空故纳万境”的宁静包容,是消解芜杂,复归自然之纯粹。王伟中心底有片圣洁的净土,他最终会深入这片净土,在此建立生命与艺术的精神殿堂。
从痛苦的生命追问,到纯粹的艺术建构,关乎童年纯美的回忆,苏州温婉少女的凝视,伴随着王伟中有些粗砺的生命历程。那些烟雨如一场梦,笼罩在今日的苏州,那些遥远的白墙黑瓦之间,也有斑驳阳光的投射,这个情境一度是隐匿的,而它又不断显现,这是他的宿命。在文化心理而言,他从未置身苏州烟雨之外,而是身处其中。那些唯美的画面,与这些情境有关。
在中国画领域,一个画家很容易堕入烟雨之中的温柔,贵族式的庭院,帘幕后千人一面的女子,山中永远的隐者,溪畔垂钓的老人,这些近乎永恒的图式,往往会钝化一个艺术家的真实感受。王伟中在创作中一度折射出的生命痛苦、呐喊,以及人生无常的幻灭感,体现了他对既有秩序的深层反思。他写人生苦难的挣扎,既是心灵的需要,也是对绘画程式的警醒。那些梦中的惊悸,迷惘的凝视,扭曲的呐喊,都折射出浮生的苦难。王伟中所表达的人与世界的关系,在那时是苦涩、凝重的。
及至豁然洞明,一枝花,一片云,一个洁净的女子,都构成超然物外的世界,这个世界敏感、细腻,恍然如梦,又真切感人。观此画境如观山水,所见山水还是山水,只是已经沐浴于澄明的心光,莫辨山水还是我心,宁静的创造由此肇始。他进入一种澄明,如渔者忽入桃花源,昏暗的天光忽然明亮,落英缤纷,万象静谧,这是一种禅宗式的精神觉悟。一个女人也是一个世界,她感受、孕育,是人类生生不息的源泉,当这种力量在画面呈现,艺术家就开始进入一种新的与自然的和谐。王伟中最初的创造冲动,与对中国画僵化程式的反拨有关,但最终,他所抵达的宁静、纯粹,那种与世界凝视、对话的和谐关系,是与中国画传统的审美境界一致的,即使他表现的,多是中国画从未涉及的女人体。
人间的烟火,情感的悸动,最终都会归于一种宁静,这种宁静抵达生命深处最纯净、最动人的不可言说之处。绘画表达的,理应是语言不能抵达之处,那种神秘、微妙的自由,可以摆脱语言的束缚,解放被文字、观念异化的心灵,在王伟中作品的精微表达中,我们可以体味这种创造的神秘。
伟中兄常劝我到陌生的山水间行走,体味独行的寂寞,也体味人与山水的自在交流,让山水洗清身心——他本也是个寂寞的行者,始终在路上追寻精神的桃花源,那些为明澈心光笼罩的画面,是行走驿站的梦境,抑或是山野花开瞬间的迷离。人生本是一场梦,做一个画梦者,不仅使自己,且使他人在神秘的梦境中迷失,这真是喧嚣人生中难得的快慰之事。
作者:张荣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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