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提起宣纸，大家自然会想到那洁白柔软吸水的纸张。岂不知，中国古代写字绘画所用的纸、绢都是经过胶矾处理过的矾纸、矾绢。无论是画工笔、写意，都是如此。未经胶矾的纸绢属于半成品，不能直接用于书画。
那么，谁是第一个用生宣纸作画的画家呢？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八大山人朱耷。
说起朱耷的身世，大家都知道，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明亡后为避祸，削发为僧，后改信道教，住南昌。后来还俗，晚年孤寂贫困，直至去世。被后人誉为艺术奇才。
朱耷少年即喜欢写画，所用的宣纸都是经过胶矾的纸。明朝灭亡后，朱耷出家，但仍醉心于书画。当时的朱耷生活困苦，买笔、墨、纸张对他来说都是一笔开销。他保存了一些明朝宫里储藏的生宣纸，这些纸在宫里本来是作其它用的。当时，朱耷没有条件矾纸，无奈，只好用这种生宣试画。
谁知这一试便出现奇迹，笔下的墨痕与矾宣效果出现很大差异：矾宣上的墨痕边缘是实的，生宣的墨痕边缘可以是虚的，有水晕效果。在矾宣上染墨，水墨浮在纸面，需要染几次才能达到的浓黑饱和度。而在生宣上一次就可以达到饱和。因为生宣吸墨透过纸背。在生宣上画，笔与笔之间的衔接处有水痕，可以看出一笔是一笔。这是其他纸所没有的。在矾宣上的墨色变化，在晾干的过程中，水份会因自然融合而减弱。而在生宣上的不同墨色会被直接吸入，显得画面墨色变化多端。
生宣纸性通常难以驾驭。朱耷能巧妙地发挥了生宣纸的特性：用枯笔皴擦，似干裂秋风。以湿笔晕染，如润含春雨。笔墨纵横，淋漓尽致，出现了前无古人的大写意新面貌。从此，朱耷开创了用生宣纸作画的先河。
早年我在故宫看过朱耷的画，他所用的那种宣纸比较厚，画出来的墨色变化极其丰富，浓墨部分缓缓洇出来像黑丝绒一样。存放许多年的生宣纸，吸水没有燥性，感觉真如陈年老酒一般。用现在的生宣纸无论如何也画不出来那种效果。同时故宫也藏有一幅石涛用生宣纸画的大幅山水，上有题诗，其中两句“人间宫纸不多得，内府收藏三百年”可见石涛也是用的这种宫内藏纸。
就是这生宣纸，使朱耷的艺术如虎添翼。所说“出道即巅峰”。八大山人朱耷的艺术造诣为后世所景仰，赞誉颇多，无需赘言。始用生宣纸一事给我们的启示是：只要用于探索，或许出现奇迹。
作者：庞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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