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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记忆的情境——谈崔明国风景油画
包贵韬(学者\策展人)
一幅值得长时间注目的绘画作品,尤其是风景作品,不是给定一个风景的审美片断。而是由艺术家的生命体验建构的某种情境。风景而言,从那些与风景之美的有关符号,艺术家做一个取舍即可,是一种即时性的触动,会很快表现出来,基本上也是艺术家瞬间记忆的审美反应。情境的建构则不同,是艺术家在日常的关切中累积起来的生命体验,他所爱的是一个“风景”的场域,风景只是这个场域显像的部分,这个场域中更重要的是被风景之美遮蔽的部分,即那些以风景之美出现的“日常”。那些常常在、又常常不在的日常。于是,好的风景作品既给定情境,又确切线索,让观赏者调动人生感悟,在绘画中察觉、体验时光的更迭,人世的轮回,于陌生之地却恍惚曾经来过。
欣赏一幅风景作品,你的感受是这儿真美,或是这儿我似乎到过。后者,就是艺术家把风景情景塑造出来。让你感受到的不是一处风景,而是与某一类型的风景的全部关联的、提示了线索的情境。是你日常体验中曾经步入的所在。并从那个“空间”获得了在场的审美感受。自我的艺术家往往只提取了为其所用的部分,告诉你这是他看到并确切的风景。而有些艺术家会带你步入风景的情境之中,唤醒久已沉睡的记忆。尽管这一情境也是艺术创作的作品,但艺术家的上帝之手整合了资源,使之集聚在这幅作品之中。为的就是感动每一个长时间欣赏者。
崔明国的风景油画,总是强调一种雅致的灰调,作为他本人的色彩偏好。这在当代朝鲜油画中比较少见。朝鲜油画的色彩特点往往要夸张要沉郁,都是一种文化性格带出来的色彩感受。但崔明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的风景、人物作品却永远呈现一种高级灰的韵味,这是他对当代朝鲜油画色彩美学的贡献。山地朝鲜由于四季分明,所以自然感受更多通透、明亮,朝鲜民族色彩中对灰的感受也不明显。所以,崔明国油画的色彩表达部分,是一种艺术语言方向的探索。这使他的艺术成就得以区别于现实主义禁锢的画家们。使朝鲜半岛时光的北部,有了一种温馨的、迷茫的、慵懒之美。
现在,我们要感受一条自然流淌的河流,要离城百十年甚至更远。因为我们的规划、改造了作为自然的河流,为我们的人居、城市,甚至所谓的新农村建设,外部看上去有“建设之美”。事实上在欧洲,大江大河已经有了一轮“建坝”再“炸坝”的过程。因为对自然的敬畏,对原生态的保护和恢复,是“文明的新阶段”。有趣的是,自然主义主题的风景艺术,也已经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全球化背景下的“逆历史潮流”而动,几乎是不存在、不可能的。也许写生的艺术家会经常感慨自然的变迁,“怀旧”却已经不是风景绘画的应有之义。但是,在全球化语境之外的朝鲜,艺术家们却停留在了对自然山水的细微体验和热情表现之中。崔明国的作品主题和内容一致,比如就是表现一条不知名的河流的完完全全的自然状况。一条自由流淌的河流和它近岸的植被的自然生长状态。它在山地朝鲜的沟谷中欢快奔流完全受制自然节气对它的调节,而非人为的建设与规划。对于画家而言,他只处理了自己的感知的色调。余下的就是对这条自然河流之美的无条件礼赞,和忠实描绘。
从色彩出发,建构一种独特的风景情境,是崔明国的艺术追求。英国学者马丁·盖福特认为,我们看到同样的事物,经过情感和记忆的过滤,认知则各不相同。在朝鲜风景油画家中。崔明国就属于找到了自己观看之道的艺术家。在全球化现场,观看之道不是作为问题的时代。但在朝鲜现实语境之中,观看之道则是一个艺术家是否超越当下的指标。或者说艺术家要么从意识形态统领的现实中疏离出来,要么成为顺从者。尽管我们看到的所谓“疏离”,仍是以当下朝鲜语境为前提。但是,可以发现像崔明国这样的艺术家,他们实际上以艺术创作的敏感和智慧,使绘画得以立足人文情怀的高度,而非服务现实的盲目。不论是自然主义意味的审美,还是以自然主义之名的逃避。像崔明国这样的朝鲜艺术家的创作,意外地为各种以发展之名的改造自然,敲了警钟。
文章来源(今朝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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