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自发表张学文《反常设计法》及《模拟设计法》两文后，受到读者的欢迎，并来信要求介绍其它设计思考的一些方法，经我们　张学文联系以后，他又寄来了《联想设计法》，特发表于此，对张学文的支持，在此仅表感谢　。

——编者

　　联想既是审美过程中的一种心理活动，是美学、心理学研究的范畴。同时联想这种心理活动又是一种扩展性的创造性思维活动，是创造美活动中的一种科学想考方法。因此，联想同样可作为陶瓷及工业品艺术设计的科学方法之一。

　　联想的涵义

　　在研究联想设计法之前，首先我们要弄清楚联想的内涵和外延，了解联想的各种特性及其类型，这样有利于深入理解和运用联想设计法。

　　当我们看见一块红颜色的时候，也许有人立即想到火红的太阳、通红的火焰、鲜红的热血……有一种温暖感；或许又有人会想到消防车、红灯、危险标志……有一种警觉感；或许还有人想到大红喜字、红色对联、大红花……有一种愉悦感。众人千目、感想万千。一块红色为什么会想到那么多东西？能引发那么多不同情感？这就是我们要研究的问题——联想。

　　世界上万事万物无一不存在着客观上的某些内在联系和主观认识上的某种关联性。当我们思考一个问题或者接触某一事物的时候，忽然会从这一问题、这一事物的某一点迅速地与另一问题、另一事物的相似点或相反点自然而然地联系起来，这就是联想。由此看，除人脑及其机能是联想的生理基础和物质条件外，事物与事物之间的关联性就是联想产生的客观因素。

　　看见红颜色，就会联想到太阳、火焰、鲜血，进而联想到温暖，进而又联想到寒冷的冬天，室内用上红色的灯泡，以增加室内的心理温度，或者穿上红色调的衣服，以增强身体的心理抗寒能力，于是联想产生了实际效用。

　　红色是色彩中的一个色相，是一种视觉意象，而温暖却是温度的高低差异，是一种肤觉意感，它们之间似乎是两种不同的、无直接联系的事物。然而由于它们之间客观存在的内在联系和主观认识上的关联性，使它们之间像串门一样串在一起。太阳具有红彤彤的色相，又具有温暖的本质，通过太阳的媒介，使红色和温暖发生关联，产生必然的联想。

　　从以上的解析，我们可以得出一个联想的简易图形：

　　图形中A、B、C，表示三个不同的问题或三件不同的事物，A与B相交，B与C相交，相交区域便是它们之间的关联性，通过一条线串联起来，表示着联想。无止境的联想，联想的扩展进而诱发想象。联想越多，想象越丰富，越富有创造性。

　　正是这种联想，能帮助我们从别的事物中得到启发，从而拓宽思路，促进思维的发展。也正是这种联想，像一把钥匙一样，能迅速把人们头脑深处埋藏着的大量知识、经验、情报、信息和记忆唤醒和聚结起来，像织网一样织在一起。创造性思维方法有许多，不论哪一种都或多或少要利用联想作为间道。利用联想作为陶瓷及工业设计的一种创造性思维方法和设计方法，我们将这种方法称之为“联想设计法”。

　　联想在科学技术发明、文学艺术创作、陶瓷及工业设计、日常生活中，随时都可找到妙用的踪迹和有趣的实例。

　　相声艺术的创造性、幽默性、趣味性、哲理性，多是通过丰富、形象、奇巧的联想作用来表达的。如有段相声，巧妙地将《红楼梦》说成是宁国府与荣国府的“两国演义”，与《三国演义》联系起来，并从《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联想到《三国演义》的曹孟德，幽默风趣　地说《红楼梦》的作者是“曹孟德”，“理由”是“曹雪芹梦（孟）中所得（德）”。

　　还有一幅漫画，辛辣地讽刺产品质量与广告宣传不符的不讲信誉的现象，画面是一把只剩一根毛不落，其余毛全落光的牙刷，旁边是宣扬产品质量上乘的广告语：“保证一毛不落”，在同是“一毛”的联想下，以差喻“好”，真是再好不过的“巧合”了。

　　就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闲聊，话匣一开，天南海北、由此及彼、无所不谈、其间话题的转折、衔接，仔细回顾一下，不大多都是联想的结果吗？诸如许多成语：“谈虎色变”、“望梅止渴”、“触景生情”等等，无不是谈联想的。……联想的运用确实是非常广泛的。

　　联想的类型

　　联想的类型大致可分为：

　　（一）相近联想（也即是“同一联想”、“接近联想”）：利用相同处境的人、相似的社会现象、相近的时代背景以及在时间和空间上相接近的事物等，在相同或相近的方向上所产生的联想。它的主要特征就是同质的甲与乙之间的接近点、相似点。

　　如一个寡妇人家，当看到别人死了丈夫，拖儿带女的凄凉情景时，联想到自已失去丈夫的悲痛，催泪俱下，这是相同处境的人在相同命运上产生的相近联想。

　　又当我们听到雷声，就立即会联想雨，要么是“雷雨加交”，要么是“光打雷，不下雨”。说雷离不开雨，因为两者在时空上是紧相连的，这也是相近联想。

　　（二）相似联想（也即是“类比联想”、“比较联想”）：这是对一件事物的感知立即引起与它在性质上相似事物的联想。其特征是不同质的甲与乙之间由此及彼地类比推移。文学作品中的借喻和艺术作品中的象征就属于这一类。

　　如说：“山舞银蛇、原驰腊象”、“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在这里作者将山势的曲线与蛇行走的曲线、月光的白色与霜的白色产生类比联想，于是用银蛇比喻雪山，用霜白比喻月光。

　　又如传统吉祥图形中，称松、竹、梅为“岁寒三友”，是因为它们的苍劲挺拔、矫健俊秀、刚韧多姿以及经严寒而不凋的共同本质而比喻、象征为高尚品质的朋友和英雄人物。诸如“竹报（爆）平（瓶）安”、“早（枣）生（花生）贵子”、“喜（喜鹊）上眉（梅）梢”、“事事（柿）如意（如意祥物）”等，多是用同一词义、同一音韵，谐音寓意、巧合借喻，借助类比而实现的相似联想。俗话说“无巧不成书”，正是这种“巧”，可联想翩翩、尽情想象、能创造出无数“绝妙文章”。

　　因此，相似联想较之相近联想更具有不确定的性质。客观事物和现象间的各种微妙的类比都可成为相似联想的基础和导火线，需要人们用丰富的想象力去发现它、感受它、因而为艺术家和设计师们的创造开辟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三）相反联想（也即是“对比联想”、“矛盾联想”）：由大海的宽阔，联想到自己的渺小；从别人夫妻恩爱的幸福，联想到自己夫妻不和的痛苦；从幼儿的成长，联想到自己的衰老等，这种由某一事物的感受引起和它相反特点的事物的联想，利用事物内在的对立统一关系，从一个方面而联想到另一个方面，这就称为相反联想。其特征就是甲与乙之间的相反点、对立点。反常设计法实际上也是一种相反联想。

　　英国科学家法拉弟从电流通过线圈能产生磁场的相反方向，联想到既然电流能产生磁场，那么磁场能否产生电流呢？于是经过反复实验，终于发明了发电机，这就是相反联想所赐于的伟大创造。我们知道最早人们利用风力推动装有扇叶的风车转动来进行工作，那么装有扇叶的风车能否形成风力？也许电风扇就是在这种相反联想中得以诞生。

　　（四）相关联想（也即是“关系联想”）：依据事物之间的相关因素，如因果关系、种属关系、配套关系、依存关系等而导致对别的事物的联想。其特征是甲与乙之间紧密相关。

　　如：看见藕，立即联想到莲花、莲蓬，甚至又联想到莲池，由莲池又可能联想到水、水中的鱼藻水草之类等。

　　说到蔷薇，立即联想到月季、玫瑰（种属关系）；看见猫，可能联想到虎（种属关系），或者想到老鼠（生态关系）；听到火车叫，就会联想到铁轨（依存关系）；买一件上衣，很容易联想到配什么裤子、配什么帽子、配什么鞋（配套关系）等。

　　上述的几类联想，仅仅是为了便于叙述，实际上并非是机械的、分割的、对立的，而往往是串联的、贯通的。主体对一件事物究竟能引起什么类型的联想不是事先规定的，不同的人或同一个人在不同情况下（如对原来形成暂时联系的强度，当时的心境和实践任务，经验和知识素养的增减等），都会引起不同的联想。这里还涉及联想的特性，有必要对联想的特性进一步分析研究。

　　联想的特性

　　（一）联想的客观性：联想虽是一种心理活动，它是能动的，但却非纯主观的；它是自由的，但又却非是随意的。联想一般是以直接感知的、客观存在的事物为前提的，也就是说一定要有客观存在的事物和亲身的感受（直觉过的、体验过的），它总是受到客观事物的制约。

　　看见白色，联想到雪，是因为有雪的客观存在。话说杨梅，立即联想到酸味，从而“望梅止渴”、“话梅生津”。不仅是有酸味的杨梅客观存在，而且自己亲自品尝过、直感过。如果世界上不存在杨梅或酸味，或没有见过雪、没尝过杨梅的酸味，那么就不可能产生这种联想。

　　由于联想的这种客观性，所以一个人联想的广度、深度、速度和价值以及想象的丰富程度与他的生活经验、工作经验、生产经验、社会经验等实践经验和感知的丰富程度、深化程度密切相关，与他的阅历、经历、修养、知识的广博渊深的程度密切相关。经验越丰富，知识越渊博，联想就越多、越快，想象力越丰富、创造力越大。

　　（二）联想的互转性：前面我们例举了由红色联想到温暖，从视觉意象转化为肤觉意感（触觉）；还有听说杨梅，联想到酸味，从听觉传化为味觉；又如听到“春江花月夜”、“二泉印月”等优美动听的乐声，联想到宁静美丽的夜色和明亮的月光，从听觉转化为视觉。这种联想的特性心理学上称为“联觉”。

　　联觉是动态的、不定性的，它的方向是旋转式的，不是垂直式的、固定不变的。红色可以联想到温暖，同样由温暖也可联想到红色。杨梅可以联想到酸味，同样说到酸味，也可联想到杨梅。因此，联想的这种互为转化的特性，可称为联想的互转性。在陶瓷设计中就可运用和注意这种特性。如在陶瓷造型的选材和材质美的运用上，光亮的釉面（视觉）有冰冷的感觉（心觉），无光（视觉）或粗糙质感（触觉）有温暖的感觉（心觉）。从一种感觉可以转化为另一种或多种感觉。

　　（三）联想的扩展性：联想是一种扩展性的思维方式，从一件事物、一个问题可联想扩展为多件、无数件事物，多个、无数个问题。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联想的扩展，可导致和升华为想象，想象也可说是创造的源泉。从这个意义上说，有人在联想的类型中，把它称之为“飞跃联想”。然而联想与想象是有区别的。

　　联想是以直接感知的、客观存在的事物为前提的，而想象却可以是没有直接感知的、客观不存在的，人的头脑中创造出来的新事物和新形象。但想象又不是凭空臆造的，可以说它是联想的扩展和飞跃，是联想的积累和突变。

　　想象是一种特殊的心理能力，按其内容的独立性、新颖性和创造性的不同，又可分为再造性想象和创造性想象两大类。联想扩展性的最后结果和最高阶段应该是创造性想象。创造性想象的能力是设计师应有的素质和条件。

　　除想象与联想的扩展性有关外，还有空想、梦幻、瞑想等都与联想息息相关，也都可以说是创造的源泉与途径。不少天才的创造发明家，有的是首先海阔天空地“空想”，有的则利用瞑想型思考法，有的在梦幻中得到启迪，然后回到现实中，利用联想这条迂回间道，最后取得成功。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由于思维高度集中，大脑皮层的神经活动能将许许多多不相关的记忆痕迹接通，从而产生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东西，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梦幻中出现，确实也有人把梦和发明创造巧妙地联系起来而取得成功。

　　联想的运用

　　联想为什么有其实际效用，能在陶瓷设计和工业设计中广泛运用？这是联想的涵义、类型、特性所决定的。在陶瓷和工业设计中，常常可见借助联想设计法创作作品，我们可从以下几例来看看联想设计法的具体运用和运用形式：

　　（一）从造型的形体，联想到装饰的内容和形式：如从葫芦瓶的造型形体，可以联想到以葫芦作为纹饰，于是在陶瓷历史上出现了装饰九十九个葫芦，连同葫芦造型形体共一百个葫芦的佳作。除此，还可以联想到八仙中铁拐李的宝葫芦，联想到葫芦可用来盛酒的“酒”字等，装饰的内容与形式就可与此关联起来思考。明代青花瓷中，有一造型形体是口古钟，由古钟联想到古刹，由古刹联想到和尚。装饰与造型浑然一体，古色古香。

　　又如清代青花“岁寒三友”壶，造型与装饰熔为一体，构思巧妙，既是整体设计的佳作，又是联想设计的典范。

　　笔者作品“波光”鱼篓瓶，就是由鱼篓造型形体而展开联想创作的，由鱼篓联想到鱼，进而联想到水波及波光，采用新颖材质无光白釉以及构成的艺术处理手法，使装饰与造型共同散发出生活气息和时代气息。这种联想不仅使思路敏捷，而且装饰与造型易取得谐调统一。

　　（二）从造型功能联想到装饰的内容与形式：如“皮灯”是作为照明的传统陶瓷灯具，当开灯之后，皮灯呈现半透明的乳白色，犹如皮影的银幕，由此联想到皮影，联想到用皮影的民间题材和艺术形式来作皮灯的装饰。不仅“皮灯”、“皮影”同字谐义，而且皮灯上的装饰纹样在灯光下有如皮影的演出效果，别有情趣。这也是笔者利用联想设计，设计“白蛇传”皮影皮灯的构思过程。

　　又如文具的功能主要是供文人、画家书画之用，采用书法、金石、中国画等与书画有缘的题材、内容、形式来装饰文具，也是许多设计师所惯用的设计构思，这一构思就是来自功能的联想。

　　笔者在“青花金鱼缸”的装饰设计中，从金鱼缸养金鱼的功能出发，联想到游动之鱼、水中之草，因此采用民间青花的笔墨画法，以金鱼和水草作鱼缸的装饰。

　　又如图1中的花样，是由插花功能联想到花和叶，用两片叶的组合形成了花插的造型形体。图2的酒具，从酒联想到酒窑、酒桶等，然后根据作者的阅历联想，以酒桶作为一套酒具，构思巧妙、形式新颖、情趣盎然。

　　（三）从坯釉材质，联想到造型与装饰的设计：不同的坯釉材质，能引起不同的联想，诱导出许多新的设计。如从白无光珍珠釉的质感，可联想到羊、猫、兔、熊、狗等动物的皮毛，或者白雪、白花之类，不仅可用它作动物瓷雕的釉质，也可作壁饰，器物装饰之用，具有素雅、柔润、温和之美感。笔者近作“青地白菊”瓶即由白珍珠釉联想到白菊，用青花蓝色作底，衬托出朵朵白菊，颇有装饰趣味。如果用它作雪景，也会独具一格。

　　裂纹釉是种常见的传统釉，由于它的网状纹理，使人联想到渔网、碎片等，在裂纹釉上或配以裂纹釉的造型上装饰与“渔”关联的题材、内容及装饰形式，也易取得良好效果。

　　（四）从装饰材料的特色和性能，联想到装饰的技法和艺术形式：如樟脑油能使新彩颜料自然流动，形成美丽的“色流”，具有一种含蓄的朦胧美和动感强烈的自然美，设计师们在联想中常用它作“太白醉酒”、山石柳条、江河流水之类纹饰的背景或设色。也可在乳香油料色底上滴几点樟脑油，能使色底上产生朵朵冰花，既可作雪花，又可作梅花，还可作边花等其它装饰技法之用。

　　又如仿古瓷青花“炸料”，有晕散、流动、含蓄、自然、古朴等特点，它和中国画的写意泼墨技法和艺术效果非常相似，由于这种相似点的关联而使人产生联想，用青花炸料按写意画笔墨技法，画民间青花装饰陶瓷，能收到很好的艺术效果。

　　（五）从釉色联想到造型与装饰的设计：如乌金釉的“黑”可相反联想到“白”，进而联想到黑白关系讲究的“版画”，进而联想到版画的雕刻技法，进而联想到采用刻釉法在乌金釉上用版画的特殊技法来进行装饰。从陶瓷到版画，又由版画到陶瓷，经过了一连串的联想。

　　（六）从异质的器物造型与装饰设计联想到陶瓷的造型与装饰设计：如从竹编工艺的花篮联想到陶瓷工艺的吊花钵、盆的设计。从玻璃高脚酒杯可联想设计陶瓷的花觚、鼎、豆等。这种以其它工艺品或异质器物的造型与装饰中启迪思维、引发联想，与模拟设计有共同之处。

　　（七）从自然形态联想到陶瓷造型与装饰的设计：例如花蕾瓶、玉米瓶、冬瓜瓶、葫芦瓶、南瓜壶等的造型就是从花形、果实等自然形态的形体联想的陶瓷造型设计。

　　大理石、花岗岩、皮肤、树木等的自然形态肌理纹样均可联想设计陶瓷造型和装饰的肌理、纹饰。如星点珍珠釉的肌理效果就是花岗岩质地的联想。

　　蝴蝶的美丽彩翅、朝晚霞的彩云、雨花石的彩纹等自然形态中的色彩构成均可联想陶瓷装饰的色彩设计。

　　我们知道联想是种扩展性的创造性思维活动，它往往像锁链一样连环下去。例如美人蕉花插，是由自然形态“美人蕉”叶的联想而模拟设计的，进而又由“美人蕉”联想到“美人醉”色釉。根据造型的形体特征，如果使用美人醉色釉，效果会是理想的。由“美人蕉”“美人醉”的联想，就不单纯是自然形态联想了。（图3）

　　（八）从生产工艺联想陶瓷造型与装饰设计：陶瓷生产过程中手工生产或机械生产的痕迹留下的自然美与机械美，容易触发人们的各种联想和想象，手工或机械的生产方式和加工方法，也容易激发人们的联想和装饰技法上的创造。

　　如辘轳车手工旋坯方式可使人由单一的白色坯泥联想到能否用两种色泥或者用粗细两种质感不同的坯泥混合旋坯，形成不同色调或不同质感的纹胎。或者在泥坯旋转时，用各种工具的或手段等（洒色料、涂泥浆、蔑刀刮等），使之形成不同的或特殊的自然纹理。造型中弦纹装饰线就是手工制作痕迹的联想而创造的一种常用装饰方法。图4就是手工盘筑成型工艺的联想而设计的罐类。

　　除了从陶瓷工艺生产中能得到大量的启迪，产生联想外，还可从染织、漆器、青铜器、竹编、玻璃、塑料等其它工艺生产过程中发挥联想的妙用，而且往往是陶瓷新产品开发的突破口。轻工业部陶瓷工业科学研究所最近新试制成功的陶瓷嵌丝装饰即是由“景泰蓝”制作工艺联想而开发的新产品。

　　纵观陶瓷发展的历史，不难发现许多陶瓷造型和装饰方法及工艺技法在其它工艺生产的启迪中，寻找与陶瓷工艺生产的关联性，由此及彼，不断联想，从而有所发现，有所创造、有所发展。

　　唐三彩常用的花斑及生产工艺与唐代盛行的染缬、明清以来直至当今瓷器的金银边装饰与唐末五代丝织物加金、吴越各种“金银棱器”、宋代耀州等名窑的刻花及剔花，与当时流行的漆器雕剔红工艺技法等，均可遁见它们之间的启承借鉴关系，从这些关系中可见联想这条间道的作用。

　　（九）从日常工作和生活联想到陶瓷造型与装饰的设计：只要我们勤动脑、多思索，不停地启动联想的机器，我们就可从日常生活和人为活动中得到启迪、引发联想。如图5的花插造型样式，便是从生活中洗衣绞干水的旋纽动作的联想中设计的。图6中的壶又是手势投影联想的设计。

　　再如德国著名设计作品“概念”咖啡具，名符其实是从人们往水中扔石块所形成的涟漪“概念”而设计的。近来有人用大号针头的注射器，往生坯上注射泥浆（或色料），形成堆泥线的装饰技法，很明显是从医院使用注射器的平凡工作的联想中创造出来的。

　　除以上例举的几种外，联想设计法在陶瓷设计中的运用是相当广泛的。我们所说的“反常设计法”（详见本刊第33期“试谈反常设计法”一文）也正是相反联想的具体运用实例。各种各样的联想方法都可导致创造性设计，关键在于每个人联想网格交点的多少和如何捕捉联想碰撞的瞬间火花，只要我们善于不停地联想和从联想的启迪中去获取设计素材和构思，必定能取得成功。

发表于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4年6月出版发行的《实用美术》杂志第54期

作者：张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