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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明是典型的齐鲁之士,其人其画都有鲜明的士子之风。
齐鲁之士历来朴实无华,胸怀博大,淡泊名利。齐鲁之士对传统文化有着强烈的亲近感,儒家思想的深厚浸润,对齐鲁艺术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他们往往都在传统文化中找到最终的精神归宿。齐鲁绘画既然是儒家血脉浑厚之地滋养产生的,它自然也有儒家的温良敦厚,中正和谐,李学明有齐鲁之士的温厚、聪慧,大气又不失灵性,而他画中所体现出的宁静和谐,也是这种人格的集中体现。
齐鲁艺术产生于儒家之乡,讲究艺术思想、艺术情感、艺术形式的“度”。中庸的结果是“和”,是平衡,就中国画而言,这种平衡不仅表现在笔墨形式上的和谐,还包含着心灵、人格的圆融和谐之涵义。李学明的绘画一度也曾妩媚绚烂,到近年就开始“中和”了,冲淡了,这与他的齐鲁艺术家的背景是有关系的。若要进入中庸之道,就必须在人格上走向宽容、大度,要有温厚的博爱之心。艺术离不开激情,但任由激情泛滥,没有节制,就会走向艺术的疯狂。与西方绘画相比,中国艺术的境界是优雅、宁静、悠远的,这种境界的根源在于中庸。中庸之道是对天地秩序的一种中和,没有这种中和,就往往会走向失衡的深渊,西方绘画无数天才在激情燃烧后濒于疯狂,不能安妥自己的灵魂,东方审美与之相比,永远是和谐、宁静、养生的。中庸之本是和谐,但如果机械理解,将中庸之态绝对化、片面化,就会走向麻木与僵化,失去基本的艺术激情,这还在于一个度的把握。
齐鲁艺术的另一个重要向度,是艺术语言的洗练与朴素。齐鲁大地深厚、内敛,本土养成的典型艺术语言也颇为朴素,如山东快书、吕剧、年画、民居等等,皆朴实无华,简约洗练。这在李学明的绘画艺术中有典型的体现,但简约洗练并不意味着绘画语言的单调、直白,这种简约背后,是绚烂之极之后的朴素,是大音希声的浑厚之境。中国传统艺术的终极境界苍茫虚渺,纯粹澄明,齐鲁绘画艺术也不例外。艺术语言的洗练与朴素,是艺术语言的高级阶段,而非语言的贫乏粗陋,达此境界几希。
李学明的绘画颇有自然之趣,在山野之中,在秋虫的鸣叫之中,皆传达着世界运动的规律,人与万物的和谐,也是人摒弃物欲,走向纯粹的过程。他在生活中淡泊自处,无疑也是人生、艺术修养的必然结果。
他在绘画中不矫饰,无做作,本色,自由,人画如一,这在今天非常值得我们体味。一个艺术家只有植根于养成自我的文化沃土,坚定地发掘属于自身的文化精髓与艺术意味,方能最终实现表达的自由。为人为画,传达本色本易,但达到本色境界却又尤难。其易在于,画家毋须乔装假扮,只须真诚流露即是本色。其难在于,人多有功利心、虚荣心、表现欲,一旦有欲望纠缠其中,则本色不再。本色实质在于一种人生的自信与克制私欲的勇气,本色同时又是一种格调,古来淡泊朴素者多出于本色,内容卑下之侪不足为人道,这是多数矫饰者不愿以本色示人的重要根源。
在李学明身上,能感受到那一缕不可断绝的传统怀旧之温情。传统是一个有着内在生长机制的完整体系,它在运动中不断分化、整合、包容、扬弃,对传统之领悟不是仅仅通过对传统文本的临摹就可以实现的,而需要从自我的生命状态出发,与古人之艺术图像交流对话,与古人之心琴瑟相通,得其神韵。此境界往往难从纯粹的文本中来,却多可从文余之事中来,古人之诗、酒、茶、古琴、围棋、京剧、武术皆可传达传统之神,乐而赏之,迷而醉之,方可绵延那一缕不绝的文脉。
李学明爱抚琴,这绝非画外之事。张岱曾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癖不可交,以其无真气也。”人的深情、真气皆负载于此中,或寄于酒,或隐于管弦,或以鸣虫为乐,不一而足,全由个人性情气质使然。如果将张岱的话篡改一下,也颇有意味:“画家无癖则不可近,以其无真气也;画无癖则不可观,以其无情致也。”许多画家最终发现,自己的嗜好与艺术取向最终是相通的,有着方向甚至形式内容与过程的相似,于是豁然开朗,嗜好变成了艺术,艺术也因之融会贯通,画境为之精进。吴昌硕爱梅成痴,傅抱石有酒中仙气,这些都不是偶然的,而是深刻反映了绘画艺术的养成规律。
作者:潘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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