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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琳(以下简称『李』):陈老师,请谈谈您的个人艺术历程,您最初是怎样走上了书画艺术道路的?
陈子游(以不简称『陈』):艺术家的一生不可重复,每个人都像一颗天上的星星,会按照自己的轨道运行,我也不例外。如果说对书画有兴趣是因为对生活中的图案发生浓厚的兴趣,那么不论是墙壁上的还是纸上的,无处不在的各类图案,艺术专业叫造型的东西,心里总会产生好奇感,然后就想看过明白,这样的感觉是天赋的话,记忆中,我大约七岁左右就对一些老家湖南乡野中的老房子墙上的水渍图案感兴趣,而真正拿毛笔写字是十七岁以后,到今天也已是三十年过去了。其实,有些事情也说不清楚,比如画画这件事,因为我身边有很多画画的朋友,但最初我拿毛笔的十年,只临帖写字,梦想当好一名书法家,并没有考虑去尝试着画画,去研究,后来是因为做了广告、装修设计这方面工作,开始接触很多画画的资料,学着勾白描,画山水,刻印章,现在看来当初这些行为,也是顺理成章,因为我家乡怀化的山水很美,都是沈从文先生小说里写的那样。画画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它最重要的是画画要走对了路。我1997年才离开故乡来京求学,有点像当年文艺青年奔延安的感觉,但一路走来确并不轻松。在北京,我的生活有了巨大的改变,应该说:临摹读书写字交朋友,编书做稿谋生跑江湖,是我这些年的真实写照。
李:您从1997年开始临摹齐白石、吴昌硕的画作,并且游学于北京大学,和我们分享一下那段时间的心得和体会好吗?
陈:刚开始画画时,主要还是兴趣,也算是跟风,没有明确的方向。学齐白石,吴昌硕的画法,没有形色上的顾及,很舒畅,入手容易,但做到画上有气格和精神却很难,别看是笔墨气势如雷,一挥而就,但一般的人一学就死。齐白石有句名言:『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后来读了一些关于齐白石先生的书和看了许多他的原作后,决定改换学习方法,先从研究画史源头,读书写字临摹宋元书画开始,体悟其中。
在北大游学过程很短暂,经朋友介绍,认识北大几位老师,北大很开放,我去北大听课,纯属旁听,但非常受用。那一段算是我人生的低谷,一切从头开始,心里也是一根筋,想的事都是艺术,看很多画展,这样的生活经历了近两年的时间,因为当时在京城没有太多的熟人,有点闭关的感觉,但又可以吸纳非常多与艺术相关的东西,开了眼界,对我很重要。
李:有朋友评价您的画和传统的花鸟画不一样,是一种『把握了审美和理性之后的天真』,您怎么看?
陈:这跟我的个人兴趣和知识结构有关,或许又是一种机缘。在来京城学画的过程中,结识两位老师,他们是我能够坚持前进的明灯。一位是中国艺术研究院陈绶祥先生,一位是中央美术学院易英先生,从学问上去理解他们是一东一西,主张鲜明,从为人角度都是人格高尚,文人境界,独立个性。我有缘相伴他们十余年,我很知足。
至于艺术的方向和选择,我觉得艺术创作本身,不需要用一种尺度去衡量,论出谁对谁有错,不是方法,而是心量和眼界左右着艺术的高低好坏,不然就没有艺术价值可言,这里面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艺术家创作目的和动因,一是创作的思维和方法。那么说,你为谁去创作,这是关健,创作目的越单纯,作品就会越高尚,反之,就会繁琐和低俗,看你如何选择。还有思维和方法也同样重要,艺术创作没有对与错,只有好与不好,高尚与低俗,共性与另类,完美与残缺,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好,但艺术作品的价值基础来自于不可重复,是唯一的,独有美感的艺术语言,重复是艺术家一种耻辱,包括重复古人、今人和自己。
我认为,中国画的文化艺术价值和传承方式是独有的,是以文化脉络来传承延伸的,而不是以新替旧和没有根的艺术创作,这里有一种中国文化审美理念和民族欣赏心理,涵盖了世界观、人生观、艺术观等的价值取向。所谓的审美,与人的性情、眼界、学识相关,有了好的审美修养的人,绝对不会趋同于低俗和迎合市井,要有气格和品质。
朋友讲,我的画与传统画不一样,这是一种角度。我画画,我的直觉比重占得多一些,这种体验本身让我在画画的过程中非常享受,因为画画这样一个系统,内在的容量具大,包罗万象,一个人一辈子浸泡在里面,也不一定能取到很好的业绩,要学会选择,在繁杂的知识量和枝术面前,许多人很难切入到艺术层面,不是那么简单,不容易。我认为,尊重传统和尊重自我同样重要。
李:进入消费时代以后,中国人的生活基本呈现为一种欲望化状态。您如何调整自己的现实生活和艺术创作之间的恰当距离?生活中的人与事对您的影响大不大?
陈:社会的现实往往比你我想像的还要复杂,社会的发展是必然趋势,进入消费时代是中国进步的标志,每个中国人都不可能置身世外。我个人的观点,任何事情需要找到平衡点,表面上的物质生活的快速发展,让当下的社会付出很大的资源、环境、道德、生活成本递增的代价,因为社会所拥有的资源有限,每个人的生存权不可能平等,那么,许多表面东西也不是一层不变的,物欲横流是因为大家没有安全感所造成的,没有信仰也是一种原因。那么,如何调整心态和加强自我的生存能力是积极适应社会发展的重要方法,我觉得,基本的生活保障是必须的,但过多的物质欲望会使得艺术家在迷恋享受的同时背离艺术修行的路经,同样也会减弱艺术家对精神追求的动力,这要看是谁,像英难过美人关一样,坚持信念,感悟艺术是当下社会给予的艺术家的价值空间。我更多地去享受艺术创作带来的那份愉悦,同时也会增强自我生存空间的能力,与有缘人交往,积极面对,体验人生。
李:您觉得中国画的审美意趣能与当今快节奏的生活相合吗?
陈:有人说『中国画是当代社会发展的安全阀』。我觉得有道理。我前面讲到,任何事物都要找到平衡点,什么是当代快节奏生活的平衡点。中国画的审美意趣,应该就是宁静的、悠远的、性情的、美好的、积极的的艺术表现,这些也正是人类发展和文化传承的重要需求,社会变迁并不能改变每个人对精神的内在需求,艺术的存在会让更多的人从现实物质的困惑中解脱出来,享受精神文化产品带来的心灵滋养。但不是每一位艺术家的作品都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李:画家如何才能获得用笔的自由?
陈:画中国画,最关健是在用笔。笔法是中国画得以传承的奥妙所在,从具体技术来看,写法最高级的,写法最难。画画先要懂得法则规律,不可异造,瞎糊闹不行。前人有许多经验留下来,比如元代陈绎曾关于执笔就说的明了,分列手法、腕法、指法三法最基础。还有南唐后主李煜的《书苑菁华》有记载,共记载从汉代蔡邕至唐代颜真卿等二十三位笔法传承有序的实证(其中还包括钟繇、卫夫人、王羲之、王献之、智永、虞世南、欧阳询、陆柬之、张旭、李阳冰等)。古人讲用笔如折钗股、如屋漏痕、如锥画沙等比喻,往往需要自己去体会去研究。怎么才能获得用笔的自由,我觉得自由是相对,用笔的质量来源于理解到用笔的意义,在一定规律中找到自在。
李:就目前的创作而言,您觉着自己所追求的风格已经形成了吗?这和您的性格有关吗?
陈:古人讲:『画如其人』,主要讲的是精神气质和为人作派,作品的语言风格一定是作者长期修炼的结果,虽然我与毛笔结缘三十多年,是乎觉得对中国画的认知才刚刚入门。至于画风的确立一定不是现在,因为玩毛笔的心态才刚刚打开,怎么会说锁定在某种程式当中呢。性格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说清楚了就不是性格。从字面上看,性,是性情和心性、智慧,格是面像和气质和人格,怎么界定这些虚无的东西呢,更多地要从语言、文字、行为、事情等具体表达上来判断,那么在不同时空里,每个人的为人方式也会有所不同,性格的内在魅力复杂而不确定性,它或许是天性,或许跟阅历、交往、地域、遗传有关。那么,我自己看自己,也很难用一种特点来说明,但重要的是看在遇到什么样的事或者人,我就会有明朗的态度,遇到原则性的事,我会态度硬朗,不留情面,而平常的事,我会积极的包容兼顾,不太做出强硬表达,很和气。我感觉与人相处需要包容友善,而艺术创作需要独立自在。
李:在您眼中,艺术家应具备怎样的精神内涵?
陈:接触到艺术和能当上艺术家的,一定是有福报的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做艺术家的潜质,看谁有缘份。艺术家与普通民众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选择了艺术来修行,艺术家就是修行人。中国人把艺术生活化,艺术无处不在,具有艺术能力的人,可以是画画,写字,写文章、喝茶、敬香、刻竹、唱戏、打鼓……。也可以是各种语言、手艺、游历、把玩、欣赏……。当然,具体的问题在于专业上的高度。什么是高度?从中国画发展的历史看,有记录的作者,无非是先识字、写字、读书习文,再画画,这是千百年来的一个必然途径。那么,画要画好,就有要求,先是字写的好,诗文做的好,还要有性情、懂规矩,有能力和思想。榜样的力量是无限的,像王羲之、陶渊明、颜真卿、董源、苏东波、赵孟頫、黄公望、倪瓒、沈周、文征明、董其昌、徐渭、八大山人、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林风眠等,无不是照耀中国艺术家前行的明灯。我觉得,艺术家的精神内涵主要是由天赋、才性、品格、思想来支撑的,古人讲,取法手上,兼得其中,树立心正人正格高的思维,认真踏实地实现艺术的理想,才会有内涵有品质有高度。
艺绘网记者:李熙琳
被采访人:陈子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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