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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我拜访了巴金先生,并且开怀畅谈。我告诉他,在他已经变成军队宿舍和操场的故居的北边还有一棵树干皱裂的老树。巴金先生眼睛闪着光亮,连声说:“谢谢,谢谢。”后来,巴金先生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会见的情况,我将在另一篇文章里记述,这里从略。回国后不久,我收到巴企先生寄给我的一本美术杂志,这是《富春江画报》一九八三年第十期,翻开一看,在里面的四川油画作品选登中有贺德华画的《巴金故居》。在中国绘画中,这是一幅具象表现派作品,我凝视了很久很久。
《家-巴金故居》
前面是一棵巨树,主干弯曲处伸出两根支干。构图的重点不是伸出的支干,而是老树和伸出的枝杈。从那树皮的皱纹来看,像是杨柳或枣树,因为这棵树也没有叶子。但老树上那蛇纹般的鱼鳞褶皱,证明它历尽沧桑,久经岁月。后面是四合院的一栋房子。我想这可能是佣仆的住房屋顶上,瓦片像盘子一样排列在一起,上面落满了老树黄色的枯叶,几乎掩埋了屋顶上的流水沟,老树的躯干,越发显得漆黑。画家的笔力集中这里。我想,主题可能是《岁月》。
屋檐平缓,简陋,一根有残痕的圆柱支撑着。柱子的顶端呈扇形,在两侧的支板上脏刻着花纹。廊下是水泥地,上面镶着红褐色的石头。前面有一条甬路。如果这是佣仆的住房,那么与觉慧他们的住房相连吧?黑乎乎的木门,上面是格子,下面钉着木板,没有玻璃门内黑洞洞的,大概也是水泥地,摆着日常用的浸透着汗溃油污的家具吧?但那样漆黑,只能悦是洞穴的入口。画家也竭尽笔力,描绘若门内的黑暗。
我目不转晴地凝视着这幅画,耳边响起了巴金先生的声音:“你看到的那棵老树,没有这么粗吧?而且是在这个建筑物的后面吧?”
画面上这颗老树的高度,少年时代的觉慧爬上去,正好会使家里人束手无策,在分杈那个地方,如果是孩子,自然会想爬上去玩一会的。这棵老树,因为它还活着,似乎象征着什么。我非常忧虑巴金先生的健康。
译自《文艺春秋增刊》1984年新春特号
作者:水上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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