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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人来说,私家园林或花园,与其说是一个物理意义的别致空间,勿宁说是一座精神性的想像存在--这片私人天地--按照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Stephen Owen)的认识,它既包孕在私人空间(private space)里,又存在于公共世界(public world)中。一座花园,对于中国人来说,是如此重要。在吞噬一切的**性总体结构中,人们必须要有一点保留,给自己留下一处没有完全被社会和政治整体所吞没的行为与体验场所:一个如同舞台那样模糊暧昧的空间,它既处于“王土”疆域之内,同时又不是“王土”的一部分。这个空间的完美载体,就是园林。
陆叁玖君之霍晓,以十年心血,殚精竭虑,于西蜀造就一片美仑美奂的御翠草堂——一幅以青砖、朱栏、曲径、回廊、古木、翠荷、流泉、游鱼、金石和寂静,书写于大地之上的水墨长卷。那真是一座偌大的园子啊!但是,对于手挥五弦目送归鸿的霍晓来说,地上的园子再大,也是有边界的;霍晓梦中的园子,则是蔓延的,不断变化的,那是烟云流霞,也是雨丝风片,朝飞又暮卷。就像阿根廷老人博尔赫斯曾经醉心描绘的,那座迷宫般有着交叉小径的花园一样:一座园林本身就是一部书,一部循环的书,它的最后一页与第一页完全一样,具有无限地继续读下去的可能。霍晓的这部具有无限可能性的园林之书,就是纸园。
纸园具有多重象征性暗示:纸是多么脆弱,但同时又是最能传之久远之物。纸正是以其平淡、轻薄和柔软,易于书写便于携带,从而获得了永生的意义。纸园,纸上的花园,纸上笔墨所呈现的花园,纸一般短暂又恒久的花园……其实,每一个人,都一定有一座独特的园子,不在大地上,就在心中,霍晓只不过是把它呈现于纸墨情境而已。
就连伟大的释迦牟尼一生,也离不开一座座花园:他出生的地方,是蓝毗尼花园;他初转法轮的地方,是鹿野苑;他最爱讲法的专用场所,是迦兰陀竹园;还有著名的祗园(JetavanaVihara),更是一座以念力和黄金铺就的绝妙花园。
霍晓的纸园,让我想起祗园这个古老的天竺故事。虽然一个是大佛陀,一个是书画家,彼此相去甚为遥远。但是,其间却存在着隐秘的关联性:意志和敬畏——不屈的意志,澄澈的敬畏,以及永不枯竭的创造力,可以造化出世上最动人的祗园或纸园,也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心上园、意中园。
纸园歌
叠山不如叠水
叠石不如叠趣
有人御翠踏雪
有人看朱成碧
秋毫中闻虎狼
墨湫里走龙蛇
情境即是峰峦
点画满堂烟云
孤独长成大树
魏晋瘦硬于字
胸中块磊万千
腕底笔锋一劈
与其造化无常
勿宁造园于纸
——陆叁玖君之向以鲜甲午仲夏成都石不语斋
作者:向以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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