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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尹涛的文字,看来注定要与别人不同。
与尹涛相识,记得是好几年前,多数时候我们简单聊聊,他惯常衣着简朴,出现在各种场合,不是什么大教授,更不会介绍起来动辄冠名以艺术家,感觉跟所有人都熟识,又刻意保持距离。那时的我始终不明白,是什么吸引他一次次来到“现场”却又总给人一种顾左右而言他的疏离感,“旁观”几乎成为尹涛给我的全部印象。
艺术这个行当,说到底终究还是特殊,这样说的原因,便在于这是个极度需要孤独的职业——它的精神价值要求艺术家只能在孤独中提炼灵感,其批判性则彻底断掉了艺术创作从众的可能性。而一个人要精神独立于世,听起来似乎简单,需要做的却是与大众潮流的独自对抗和对自我价值的独立建设,而这两件事到头来都不是那么容易。
再次见到尹涛已是一两年后,跟着朋友去尹涛工作室喝茶。工作室坐落在距离艺术家聚居区还有十几分钟车程的独立小区内,楼下的面馆虽然破旧却味道正宗。尚未坐定,尹涛便端来他厚厚一摞如同手稿的作品。一张一张翻看,作品面貌着实与我想象的不同——在四川这个伤痕与乡土的发源地,官方与民间都深藏着不知多少写实画家,在何多苓、罗中立、张晓刚的身后,多少后辈愿意栖身于他们的光环之下,毕竟人在老路上,熟悉,安心,人之常情。可是细细想来,常情之事似乎从不是艺术家的分内之事——艺术的工作便在于对“寻常惯性”的自觉反抗,这是艺术的根本价值,亦是“家”与“匠”的分界点。
于是看着尹涛作品里犹如岩壁与石窟中的人物、山水,那些流于纸面的笔触、水墨、印痕和肌理,我看到的是他对个人记忆和感受的抽象与物化,追寻传统也好,故园之殇也好,尹涛作品中最珍贵的是对自我感受的极度尊重和对物我关系的个体探讨。
写下这段文字时,我身在纽约,经历着被誉为将会改变美国的新一届大选。眼看着办公室的同事们紧张地等待大选结果,眼看着他们悲伤落泪,我突然意识到,现代社会的每一个人都如此身不由己,面对所谓的全球化和全民社会,每一个人的“故园”都将被消费殆尽,这样的个体无力感便是当下艺术创作的集体语境。
尹涛作品中的人物、山水,终究都是他心中的旧河山,他是如此温和地抒情,以至于画面都要挤出泪来。在当下满是“立场”、“宣言”的当代艺术圈,为了不被他者经验裹挟,尹涛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过多的目的与诉求,在外人看来他的画面甚至显得单一,但他们很难明白,所谓的“单一”恰恰正是他的态度——对现代社会复杂性的无声抗争,亦是他对个人情感立场的倔强坚守。
冯石
2016年12月于纽约
作者: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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