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
我一直坚信画同人一样,是有生命的。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命运,对于一幅画而言,亦是如此。
一幅画的传世历程就如同一个人的生命,在历史的长河中传承流转,无不被深深地打上命运的印迹。元代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流转过沈周等人之手,最后惨遭吴问卿焚画殉葬而被烧成两段流传于世,真称得上是人间传奇;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历经严嵩、冯保、毕沅等数人的辗转收藏,而终究能够幸存下来,实在是一个奇迹;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至今仍能为世人所见,与其说是画之大幸,倒不如说是今人之幸运。诸如此类的例子不胜枚举。
我的画伴随着我一路走来,见证了我不同时期的人生历程,也记录下我的喜怒哀乐,镌刻出我生命的年轮。岁月的流逝积淀出沉重的历史沧桑,这使我越发地感觉到我的生命离不开这些画。年少轻狂时,总觉得画画是一件很炫的事,那时的画是在画给别人看;现在,我才真正领悟到画应该是画给自己看的:画画是在构建自己心灵的一方净土,画画的过程是与那山,那石,那水,那云交心对话,等到画作完成时,它们俨然已经成为我最亲密的朋友了。
我的许多画从起稿的第一笔到最终的制作完成大都是在墙上进行的,久而久之,我便对墙产生了深厚的情感。多年来,我的那些画真可谓是“阅墙无数”。洁白的墙,彩色的墙,脱皮的墙,污损的墙,低矮的墙,高阔的墙,画室的墙,旅店的墙,木板墙,毛坯墙,……画完成后,它们还要被拓裱于装裱店的墙上;而后,我还要为这些画翻拍照片,于是,画又被铺上照相馆的墙、建筑工地的墙、凹凸起伏的墙、中间间隔着宽大柱子的墙等等。这还没有结束,稍作停歇后它们又要被挂上客厅的墙,画室的墙、办公室的墙、美术馆的墙……总之,一幅画是离不开一面墙的。真可谓画是为墙而生,而墙则是为画而存。
曾经我很珍爱的一些画因展览环境不理想而导致画作残损不堪。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我才明白一面墙对于我和我的画是那么地重要。有的画因尺幅较大而难于铺展,平日里自己想展开来看看都非常困难,着实让我苦恼不堪。还有一些画因为挂在了不太理想的墙上而导致画面潮湿、变形、破损的情况时有发生。所以说,一个画画的人追寻的不应该仅仅只是一幅画,还包括一面墙,一面可以承载画的命运的墙。
有时候忙得焦头烂额,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我才能偷得片刻之闲,关闭房门,拿起画笔,静静地坐在画前,所有的烦恼与劳累全都被置之门外,这一刻,我的心才真正属于我自己。冬天的夜晚寒意刺骨而万籁俱寂,是为画画的人准备的。寒夜,孤灯,寂寥,浅影,还有窗台上悄然开放的花儿,都是我的伙伴。一年的时光,辗转了几面墙,画完成了,我的心也被打磨地像画中的一潭湖水一样平静。几经辗转,当画被挂在了美术馆的展墙上,同时被挂起的还有那一段时光,一整年的旧时光。它承载了我太多的往事,太多的回忆。后来,画被美术馆收藏,心难舍却释然。一幅剥离了美术馆的展墙的画是没有生命力的,它应该为更多能够读懂他的人所观瞻。这样想来,内心略感欣慰,我终于为自己的画找到了一面合适的墙。
一面墙是一幅画的命运归宿;一面墙是一幅画的知音。我将为自己的画寻找一面合适的墙。
作者:翟明帅
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