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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我们阅藏家无数,但面对这次访谈的藏家,我们还是不禁感叹,这对夫妇实在太先锋,太“当代”了。
故事主角是一对来自德国的80后藏家夫妇——Johanna和Friedrich Gräfling。年纪不大,但“藏龄”不小,十多年的当代艺术收藏,两处艺术空间经营得风生水起,一位是有着艺术史的背景(Johanna),一位则是建筑师(Friedrich Gräfling)——实在无法将他俩和Average(普通)等同。
2010年,他们在Friedrich的老家Aschaffenburg,将原来是屠宰场的地方捣鼓成一个实验性艺术空间。这段经历促成了他俩的另外两个项目:一处是在法兰克福的的Salon Kennedy,另一处在维森的Kunstverein Wiesen(维森艺术协会),距离法兰克福仅60公里。
这对藏家夫妇和LARRY’S LIST分享了围绕他们身边的艺术品,比如由艺术家Malte Zenses操刀的纹身;Alicja Kwade为他们打造的订婚戒指(背后的浪漫后面娓娓道来);他们是如何让艺术家Michael Sailstorfer用落锤破碎机拆了他们的家;他们经营各种艺术空间和项目背后的动机和经历。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in front of Grace Weaver. 图: Lotte Thor. Courtesy of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艺术收藏
是什么让二位开始艺术收藏的?收藏背后主要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什么的跟我们所处的时代有关吧,收藏已经成为这个时代的内在议题,其中肯定有个人的一些想法,当然更多的是关于社会经济和政治层面上的。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让我们开始做收藏 —— 主要还是对围绕当代艺术的议题感兴趣,再加上我们那点儿小有名气,偶尔还挺危险的“收藏家基因”。
你们是什么时候爱上一件艺术品的?还记得是哪件作品吗?
对我们来说谈不上爱上哪件单一的作品。作品本身吸睛是一方面,但当我们对某个艺术家的创作产生了兴趣,从广义上来讲,单件作品则成为了我们的肖像——映照出我们真实的自己。而且首次购买艺术家的作品也要花不少功夫,经常需要几年才能搞定。
Andy Warhol, Paul Czerlizki, Friedrich Kunath, sammlung FIEDE by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Courtesy of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在收藏的艺术家方面你们的关注点是什么?是否对新兴或知名艺术家更感兴趣呢?
新兴和成名艺术家,两者兼有。当代艺术家毫无疑问是我们的焦点,他们大部分还在世,和我们基本在一个世代里,也就大我们10-15岁左右。不过前面也说到,主要还是看作品、创作背景,以及艺术家整体的创作经历。
两位的建筑和艺术史背景如何影响你们对当代艺术收藏的认知和品味?
无论是建筑和艺术史,这两者的共性在于你研究的是一个可视的元素,并且这个元素还得结合语境理解,这对我们的收藏来讲算是最大的影响——你得结合空间性、历史性,社会性,政治性,哲学性以及个人感受去感知和理解作品。如果仔细回望我们的收藏,你会发现很多作品是观念驱动的产物,而非关注于肉眼所见的实物。
你们购买的第一件艺术品和最近的斩获分别是什么?
个人的话,Friedrich购买的第一件作品来自英国艺术家Anne Hardy,而我的首藏则来自德国艺术家Michael Sailstorfer。我们一起买的第一件作品出自视觉艺术家Alicja Kwade,最近的收获是德国艺术家Christian Jankowski创作的“die Jagd”。
Works by Florian Meisenberg and Jorinde Voigt, sammlung FIEDE by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Courtesy of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Michael Sailstorfer, Sternschnuppe, sammlung FIEDE by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Courtesy of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你们有多少件藏品?都在哪里展示?
具体数字挺难说,但肯定得有好几百件了。不论是在法兰克福还是在维森,感觉我们一直在被艺术品“包围”着,像出自Malte Zenses之手的纹身,又或者是Alicja Kwade创作的戒指“Bordsteinjuwel”。
是否曾公开展示过收藏?或者你们是否有公开展示收藏的意愿?
我们一直向机构出借个体艺术家的作品,比如现在出借的是一幅Laure Prouvost的作品。我们从没展示过所有的收藏,仅仅只展出过部分而已。对外展出方面,我们都是和艺术家或者其他藏家一起举办联合项目。比如八年前艺术家Gregor Hildebrandt策划的展览,里面就有我们的一些藏品;2016年,我们联手藏家、策展人Peter和Gunda Niemann创办的Sammlung Haus N举办了展览“warum bin ich eigentlich Deutscher / Why am I actually German”(为何我是德国人)。总的来说,我们近九成的收藏都被束之高阁,要是能和组织机构多合作,让更多的观众看到这些作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哪些因素会让你们下单购买?
基本上都是三思而行。有时我们会关注某个艺术家很多年,对他的艺术实践和创作方向会有一个整体的了解。如果想进一步收藏他的作品,那就意味着我们得了解他所有时期的创作,而非止步于某件作品,冲动购买绝不是我们的风格。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with Y in front of Laure Prouvost. Photo: Lotte Thor. Courtesy of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你们最宝贝的藏品是哪件?
我(Johanna)来说吧,虽然难以抉择,但如果只能选一件,那一定是Alicja Kwade为我们打造的订婚戒指,我一直都戴着它。
这个戒指是Friedrich给我的一个惊喜,来自Alicja的“Bordsteinjuwelen”系列作品。为了制作这件作品,Alicja从街边搜集了一些石块,然后交给珠宝切割师,让他们按照钻石原石的标准切割,并且尽量减少材料损耗。Alicja自己其实没有去捡石块,是让Friedrich自己去选的,之后把选出来的这颗石头加工后镶在戒指上。Friedrich从我们在伦敦住的房子前面捡了几块碎石,然后寄给Alicja由她全权处理,最后我就得到了一枚别致又漂亮的戒指,材质是黄金,上面镶着一颗暗褐色的石头,看着就像钻石一样,简直浪漫到家。
为何跟艺术家合作,并且与他们建立私交对你们来说如此重要?
合作会激发我们的创造力 —— 当然,私交也就随之而来了,这显然不是我们刻意为之的结果。对我们来讲,了解艺术创作过程简直不要太有趣:能够知道作品是怎么来的,以及艺术家来自何种背景。
Michael Sailstorfer Tränen Production, sammlung FIEDE by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Courtesy of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两位和很多艺术家都合作过一些不错的项目,这个过程中你们最快乐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最难忘的时刻绝对是我们和Michael Sailstorfer一起创作作品 “Tränen”的时候,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了人们在艺术认知上的变化和艺术对人的影响。
这件作品是个过程,Michael用一个泪滴形状的落锤破碎机把我们一栋房子给拆了。整个过程相当漫长,不过最后呈现的作品是个包含诗意的短片,从各个层面来看也很有意义,看上去残忍,但同时也是温柔而美丽的。一开始,住在这个村庄的人完全搞不懂我们想干嘛,他们不太了解这件事的艺术含义,毕竟用推土机一天下来就可以把房子推平,高效又省时。但最后他们从媒体上了解了这件作品想表达的点是什么,当艺术家通过作品把这个“点”给村庄和这个地区都传达之后,人们为这件作品感到无比自豪,甚至油然生出一种社区凝聚感。目前这件作品已经游历全球,在纽约,伦敦,柏林,汉堡都曾展出过,并且被法兰克福的Städel博物馆永久收藏。
经历十多年的收藏历程,你们对新手收藏家有什么建议吗?
只买能跟你“对话”的作品,千万别随波逐流,毕竟它们会跟你朝夕相伴。艺术收藏并非金融游戏,静待升值以备高价转手,它其实是一种个人追求,随时间流逝而不断精进。找到自己在艺术上追求上的重点——不管那个点是什么,内容,视觉,概念,甚至是人际关系等等,总之别随大流。
Artworks by Chsitian Jankowski and Michael Sailstorfer from sammlung FIEDE by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Courtesy of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从前屠宰场到Salon Kennedy
你们为什么会想到创立一个展览空间?
我们是想给艺术家提供一张“白纸”,远离画廊和机构的那种,任由他们在这张“白纸”上大胆试验,恣意创作全新形式的作品并展示。同时,我们也想通过艺术,创办一个可以把人们聚集起来的空间,不只是学习艺术,还能在一些比较亲密的场合面对面和艺术家交流,从而打破艺术市场里的一些门槛。
2011年的时候,Aschaffenburg还是一个屠宰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做展览?
倒不是专门选它,只是当时这个地方恰好空了出来,整个空间又很符合我们的目的。此外,我们一直很钟情有年代感的地方 —— 从糖果厂仓库到屠宰场,再到艺术空间,都是如此。
Exhibition of sammlung FIEDE by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curated by Gegor Hildebrandt. Courtesy of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在经营Aschaffenburg展览空间之后,你们又创办了Salon Kennedy,后者在运营经验上有何变化和发展?
在Aschaffenburg,我们主要展出收藏品,偶尔会邀请艺术家驻留。活动也不是永久性质的 —— 夏天的时候我们在那里有展出,好吸引我们的朋友来这个小镇转转。也因为如此,我们看见了艺术的力量——它激发人们的兴趣,从而形成围观和聚集效应。当然了,我们很享受展览策划的过程,还顺便测试了这些场地是否合适做展览。我们曾经策划了一个展览,内容是玩德国一款名叫“Stadt, Land, Fluss”的游戏,游戏中一个人会先选一个字母,然后其余的人就以这个字母打头说出城市,国家,河流的名字 。 我们把这个展览也变成了我们的收藏,在艺术家和作品间创造出一种随机的关联,估计这会让很多学院派们觉得不爽哈哈。
现在私人博物馆越来越多了,你们觉得建立公共展览空间的挑战和优势在哪里?
这得取决于博物馆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这个博物馆仅仅用来收编和展示作品,那么参观人数基本就无关紧要了,因此,如何妥善保存馆藏就变成了最大的挑战。
如果展出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流量,那么难点就来了:在哪里展出,以及如何吸引人群看展等等都是问题。总之,私人展出的好处就在于你可以随心所欲,展出什么,在哪展出,如何展出都可以自己说了算。
Johanna Gräfling in front of Andreas Gursky. Photo: Lotte Thor. Courtesy of Johanna & Friedrich Gräf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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