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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

  去潮州观看路中汉老师的画展,路上竟然下起绵绵细雨。画展为什么不先在汕头举办呢?我想。而且,这已经是路老师第二次在潮州办画展了。我生在汕头长在汕头,当然对汕头有一份特殊的偏爱。听说,路老师一见到潮州这座小城,立刻就喜欢上了。潮州也是我喜爱的城市之一,我喜爱她古意的悠闲。

  画展布置得既随意又到位,不是“圆满成功”这么粗糙的词汇可以概括得了的。路老师还未到场,趁着这一空隙,赶紧去看画展。

  刚进大厅,我就被《姹紫嫣红》这幅画“镇”住了。简直可以用“惊艳“来形容。路老师画笔下的花朵充满着旺盛的生机,她挣脱掉一切的羁绊,热烈而灿漫地开放,开至荼蘼。这就是生命的魅力与意义所在吧?

  路老师曾是黄土地走出来的农家孩子,《老家柴门》想必是他终生的眷恋。画面里那一排灰黑色的柴门又厚重又简陋,几朵蓝色的小花却俏皮地把头探出门外,好奇地张望着这个热闹的世界。整幅画看起来既诙谐又沉重。

  我对《高梁红了》的理解可能有点另类。原来,高梁成熟的姿态是这么的悲壮,她的肌肤凝固成暗红的颜色,就连腰杆也弓状地弯曲着。或许所有的生命走向成熟之时,也就即将迎来衰败之日!

  路老师作品的“好”,“好”在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细节和局部,给人留下的是汪洋恣肆的想象空间。

  画展快看完时,路老师进来了。握手之间,他说:又见面了。是的,又见面了,像久别重逢的朋友。真是难以相信,和路老师只见过两次面。

  记得第一次见路老师的时候,是在妈屿岛的海边。大家共进晚餐。初次与名人见面,内心不免“忐忑“。海风清凉,远处渔火点点。路老师几次问我们,这里的渔民出海捕鱼,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返航?大艺术家提出的问题很日常很简单,没有不食人间烟火也没有好为人师。着实让人有些意外,但是意外之后,却是敬意。能够拥有一颗天真好奇的童心,是艺术家可贵的品格,在路老师身上,我看到这种品格。

  路老师的绘画作品里,经常都活跃着一群聪明伶俐的小精灵。他们有时是鹅,有时是鸟,有时,干脆非鸟非鹅,这些动物大都被拟人化了,有人的情感和行为,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这种单纯的深刻,仅属于路老师。

  路老师说,他在创作的过程中常会觉得“忐忑”。怕他的画风不被人们所接受和理解,怕……

  他的说法使我再次“意外”。路老师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也是国家一级美术师。还在德国、法国、日本、新加坡等多个国家举办过画展。艺术造诣这么深却能常怀忐忑之心的人,如今真是越来越少见了。

  我想起一句话:稻谷成熟的时候,头埋得最低。

作者:绿树成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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