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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热带植物系列油画创作已经有近十多个年头了,“十年辛苦不寻常”、所幸自己的作品近年来通过在海南、北京、新加坡等地举办个展,既表达了对家乡热带植物的热爱,同时也赢得了社会的关爱和褒奖。回顾近十多年来与热带植物的艺术情缘,我有着万千感慨!
一、出于热爱非止于热爱
作为一个在海南岛土生土长的画家,画“身边熟悉的东西”成了我的不二选择。不过说来也怪,自己最初画的并不是海南的热带植物,而是海南的民族风情,有论者将其称为“黎苗风情系列”,作为我创作历程的第一阶段;此后还有以描绘海南岛海滩景色的“海滩系列”作为我创作的第二阶段。其实我倒觉得这两个系列还属于我的探索阶段,艺术个性还不十分鲜明,自我表达也不够充分强烈,直到我开始将目光转向热带植物系列时,我的选择更加鲜明了!
也许画热带植物的最初的出发点仍然是热爱,做为一个在热带海南生长半辈子的本土画家,可以讲是在野菠萝、椰子树、芭蕉、榕树、菠萝蜜这些热带植物的“包围”中长大的,小时候甚至常常树上树下戏耍游乐,对这些热带植物是很有感情的,而当自己的艺术创作自“海滩系列”后陷入一段苦恼沉寂期之时,儿时与这些热带植物相依相伴的亲切回忆忽然闪现,自己开始有意识地搜集相关素材,投身进热带植物系列创作之中。
当然,艺术创作仅有一股热情是不够的,在与热带植物不断的深入接触中,已经颇有些人生阅历的我终于发现这些热带植物已非自己童年戏耍玩乐的对象,他们挺拔、娇美的身姿、缤纷璀璨的色彩、强大坚韧的生命力深深感染了我,让我逐步提炼出“生命•阳光”这样的创作主题。同时,虽然自己远比小时候长高了、长大了,但由于重新审视这些热带植物时发现了它们高大雄伟的特质,因此画面不知不觉地有了仰视角,且用上了特写。有评论家分析我是受了摄影特写的影响,也许有吧!但个人以为更重要的,是热带植物本身的高贵姿态、品格及旺盛生命力,在深深地打动了自己后,留在我画中这样的印迹。也可以说,是热带植物以崭新的、咄咄逼人的样貌彻底征服了我,我也想把这种感觉传达到画布上,传递给观众,于是就有了“生命•阳光”热带植物油画系列。
确立了创作主题,也带出了自己对热带植物不同常人的理解,同时也部分地决定了作品的独特样貌,但是艺术创作还面临非常复杂的技法问题。具体到热带植物创作中的难题,如何把握色彩?不少画家面对热带植物的绿色时迷失过,或过于俗,过于透,或过于暗,过于脏,效果均不佳,我通过反复探索,最后还是认定,“大自然是我的老师”。像我画的旅人蕉,本来它是绿颜色的,但我却用了大片的黄颜色。一来我经过仔细观察,在阳光炽热的情况下,旅人蕉的绿色会饱含橘红甚至金黄色,这样的理解或许受到印象派追求“室外光”、“真实色彩”的思想影响;其次我觉得还有主观性的追求,我就是想突出旅人蕉在阳光下光彩夺目的那种美,这时大片的黄色调的运用就是恰到好处的,这样的理解或许就接近于从后期印象派到现代表现主义艺术的思路,或者与中国水墨画对色彩的认识也有相通之处了。
当然,艺无止境,对热带植物美术创作的色彩难题,自己还有待深入探索。
二、源于海南非止于海南
中西美术史上,地域美术都是个绕不开的话题,中国当代有“海上画派”、“ 岒南派”、“漓江画派”,西方像美国早期以及澳洲早期,都有以刻画当地自然风物为主的本土画派。我所生活其中的海南岛是中国地域特色最鲜明的地区之一,是中国独一无二的热带岛屿,而这其中,丰富多彩的热带植物又是其主要表征之一。
从这个角度讲,作为一个海南岛画家是幸运的,因为他拥有如此得天独厚且多姿多彩的资源,可是,艺术家光靠“贩卖资源”过活是难以称得上是艺术家的,顶多只能是一个“低端加工者”。所以,作为一个海南艺术家同时也意味着一种担当:要让全中国乃至全世界都能从自己的画作中感受到海南的美。
这就需要寻找到一种联接。机械性的“原生态”的展示有时往往不显其美,反显其芜杂凌乱,而我在创作中并不以“猎奇”的方式仅仅展示海南岛热带植物的奇形异状,而是着重从精神境界层面去刻划这些植物的内在灵魂。从这几年举办个人展览的效果看,观众除了惊叹海南热带植物的奇谲美丽外,更多地是被热带植物强健的生命力、清新的气息等精神层面的东西所打动,并且思考起保护人类生态家园这样的问题。可见,虽然我并没有在创作之初以迎合普世价值的需要而“主题先行”,但是确有不屑于仅仅出售海南土特产这样的仅处于技术层面的意识。由于自己投入物象的感情热烈,思考也比较深,因此能打动来自不同地区和不同国家观者的心。
地域美术创作如何能源于地域而不止于地域,仍然值得我们进一步探索。
三、同为植物非止于单一表现手法
同为热带植物,比如野菠萝与旅人蕉,菠萝蜜与兰花,个性是很不相同的,不同类型的植物,要刻划出其个性,需要用不一样的艺术手段。
比如野菠萝,我用的是刚劲有力的线条,热烈的色彩,突出具枝干的遒劲、枝叶的纷披以及果实的饱满;野菊则是绚烂的,繁密茂盛之中我又突出“三两技”,有一种野性之美,田园气息;蝎美蕉则是迷人的,甚至有舞蹈中的少女般的魅惑身影及色彩,《生命礼赞》中的大榕树则是饱经沧桑的,有一种“树神”的肃穆与威严;《和谐家园》中以兰花、凤尾葵、鸡蛋花为主体构成的一片热带雨林景象,则带着享利•卢梭那富有神秘感的静谧和梦幻之美。
这其实是有点近似于中国古代哲学家所说的“格物致知”,现代画家也同样需要这么一份对所描绘物象“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的不凡功力的。
此外还有各种艺术之间的相通,此如音乐。在《生命律动》等作品中,我笔下的热带植物仿佛在音乐旋律的安排下翩然舞动。这首先还是得益于大自然。热带植物的走向、排列往往不自觉地具有某种装饰意味,也很具韵律感,而热爱音乐的我则“选择”且“强化”了这一趋势罢了,这也是自己的作品往往具有较强视觉冲击力却也赏心悦目的原因。
四、“中国化”油画的意象追求
油画的“中国化”或者“中国特色的追求”已成了当代中国油画家们的共同话题。我对此也想略说两句。
有论者从我的热带植物系列中看出中国画“折技法”的运用,另外一些论者则拿中国花鸟画与我的作品相比较,以为我深受前者影响。
客观而言。这些影响之于我,并不是十分自觉的,可能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甚至是一种文化血脉的存在,使得中国艺术对神韵、竟境的追求延伸到自己的作品中去,构思、构图、勾勒,都有一种“中国气派”在支撑着自己,甚至后来概括成“生命•阳光”这四字主题,也与中国古代哲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一中心观念息息相通。
以上简要概括了自己对热带植物创作的四大体会,我深知,相比于热带植物的浩翰、时代精神的博大、艺术世界的深邃,自己目前所做的,顶多能称为沧海一粟。假以时日,我还会深入挖掘热带植物创作这一富矿,争取给观者带来热带海南更加清新的风、更加艳丽的色、更加活泼丰沛的生机!
此文发表在2010年国家艺术类核心刋物第八期《美术》杂志
作者:周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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