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的人物画基本上是有两个体系，一个体系是从20世纪以来的，一个是中西融合体的体系。中西融合体系是引用西方的素描来改进所谓中国人物画的造型，“造型”这个词是西方的提法，中国的古典艺术理论里面一般是用“形”而不讲造型，造型是西方绘画用素描、速写来塑造形体。这个体系是从徐悲鸿到蒋兆和，所谓“徐蒋体系”，是中西融合体系。还有另外一个体系都是原来中国人物画的体系，就是文人画的体系。这个体系就是结合了原来的写真、写实的绘画体系，包括敦煌壁画体系和唐宋以来的人物画，明清之前的文人画你很难说那是文人化的人物画，有工体的，有工匠画的，有院体画的人物画，但是这个体系是属于中国的，虽然那个时期的中国画，不能算是文人画的人物画，虽然也写实，也写真，但总的说来算是写意体系，和中西融合体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这两个体格或者两个体貌的人物画都应该得到发展。

　　李学明画的水墨人物画，它基本上属于后一种，但是他也吸收了中西融合体里造型的观念，但是基本上属于文人画体系的。文人画体系的人物画，优点是表现古代人物，表现仕女，表现高士，表现这些古代典籍里的人物，是他的长处，但对现实里面的人物，它要做新的探索，就是用文人画的笔法来画现代的人，塑造现代人的形象，还要有个探索的路可走。中西融合里的画呢，画的是现实当中的人物，缺少中国传统绘画中国文人画里面的格调、趣味，这是他的不足，实际上他们之间是可以互相交流的，互相取长补短，我觉得李学明的人物画是吸取了这两个体系的长处，我觉得他画的很有趣味，很有格调，而且笔墨都非常精道，而且很简练，很有意味，我觉得李学明的人物画是很有格调的，格调还是很清新，格调很纯真。中国画最重要的是格调，李学明的人物画还有广阔的发展前途。

　　所谓境界就是格调，有境界才有格调，李学明的画境界比较雅致，比较淳朴，给人看到的不仅是画面上的东西，还有更深入的一个境界，在这方面他做了很深入的探索，很有成绩。

　　李学明的人物画是书法用笔，文人画的体系都是书法用笔，他的线很有力度也很有韵律感，这是李学明的画的长处，这是跟他的老师有关系，因为陈玉圃先生的画的用笔的线条，有时候像游丝，有时候很刚健，刚柔结合在李学明的画里面也有体现。

作者：邵大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