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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几次南下写生对于我先前认识的江南并没有产生颠覆性的改变,对于北方人年少时的耳濡目染都是真实的,秀美得有些烦琐。尤其是几大园林给你的感觉,要是连续看的话,美不胜收也会累死你。江南,文化历史遗产比比皆是,历史传承脉络清晰有序,透着有文化,冷不丁的还真进了大观园了,切身体会需要补的课真是太多了。
江南真的如画,园林就是她的画中画,人在画中游走,古人真的很会玩,玩得有道。想必士大夫们茶余饭后,抚琴作画,飘飘然而欲仙。园林显然是不好画的,它太完美,太无可挑剔,没有任何多余的枝杈,也不允许任何的剪裁,每一处都精雕细琢,它就是现实存在供人们玩赏的画卷,一个能使人进入的大盆景。所以画它不如另造(画)一处完全有你想象的更好。
画画之于我,应是今生最喜爱的事了,喜欢了却总也糊里糊涂,懵懵懂懂。今年四十有六了,步入中年还在坚持着,别人看我开始糊涂了,我好像倒有些清醒了,师说晚熟。也许命该如此,这两年兄弟们攒了个描绘五色土的事,给了我这个机会主义者一个好契机,用几年的功夫画遍全中国,善哉!我的喜爱终于得以有全部倾倒的可能。去年的黄土写生历尽艰辛直画到力竭,大呼过瘾,真有点轰轰烈烈的味道,现在回头看看不中用的不少,但激情还是看得出的,虽然如此还是乐此不疲。别人怎么说不要紧,该坚持的还要坚持因为这是我最喜爱之事。看着那些不中用的都是没有灵性的,没魂的东西,自省有很多东西我还没有读懂,其实激情的背后有一种更大更神秘的东西需要去解释。这次的写生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东西,有形又混沌的东西,像魂魄。原来也有认识却没这次实在,在苏州园林我几乎看到了真实的“魂魄”,有意思的是“魂魄”这两个字的形都极像了它——太湖石。我以为我找到了活的魂魄标本,万物皆有魂灵,是存在之根本,我以为太湖石就是固化的表象化的魂魄。
有资料显示:太湖石,又名窟窿石、假山石,是一种石灰岩,有水、旱两种,形状各异,姿态万千,通灵剔透的太湖石,最能体现“皱、漏、瘦、透”之美,其色泽以白石为多,少有青黑石、黄石,尤其黄色的更为稀少。据《清异录》载:五代后晋时代开始有人玩赏,到唐代开始特别盛行。太湖石是皇家园林的布景石材,是园林石的一种是大自然巧夺天工,自然形成玲珑剔透,奇形怪状的观赏石。太湖石可谓千姿百态,异彩纷呈:或形奇、或色艳、或纹美、或质佳、或玲珑剔透、灵秀飘逸;或浑穆古朴、凝重深沉,超凡脱俗,令人赏心悦目,神思悠悠。古人爱石甚至到了“待之如宾友,亲之如贤哲,重之如宝石,爱之如儿孙”的地步,可见其爱石之深。我不想继续古人美化它的话,总之这些都是表面现象,都是在形上的玩赏,久而久之人们对这个玩物给予了太多的期望和想象也就积淀了太多的“文化”。在人们印象里终究是玩物、园林的点缀。而我却认为它是园林中的重中之重而非点缀,没有它园林就没有灵魂,尤其那些独立、完整的石简直就是灵物,非人类所有的宇宙之灵。
对于60年代出生的人,中国深不见底历史文化是必然欠缺的,也就是说文化的第一口奶水是被注了水的,先天营养不良,历史的演变和冲撞使我们的意识形态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形态,就像初始的宇宙混沌一片。好歹血液是纯正的,所以一块石头包含了那样多的历史和文化积淀使我很难参透,但我却能感觉到它,简化它回归本源或者不去想它让它占据我,一个混沌的宇宙,一个胚胎,一个植物。他什么都可以是也什么都可以不是,我不能确定也不想确定,任它演化,任它发展。
我其实总在找一个象征物,一个符号,认为画画确实需要一个物象的东西来寄托,把一切想象及思想精神一古脑儿的放在里面,把思想有形化,惟恐别人看不懂,其实这也是急功近利是形而上的。手动不如心动,心动才能手动,符号——表象化的视觉经验应来自于内心。一块石头使我踏上了时空隧道,我觉得这是心的体会,虽万物而动归于一。太湖石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虽然很“俗”但近乎与图腾,文化的图腾。在去年描绘五色土的过程中画“向日葵”曾就有些心动和灵动,但更多的是激动。这次并没多少激动确是异乎寻常平静,像一个胎儿漂浮在羊水中,有种失重的感觉。这些又都给了我巨大的震撼,震撼它的大和它的小。
它有些怪异,不同一般,它是另类,甚至不属于人类。人们搬来搬去玩于掌股之中寄托遐思,这或是善意的文化给予,一种人文的关怀。我对这些人文的似乎不感兴趣,他们有些娇柔有些造作,又有太强的欲望指使,想逃脱那将很难,你属人而不属神,你是被人文关怀过的一份子,那自然的大道不属于你,身在其中只是喜欢而已,喜欢自然的道,没有属性,是太极,是无限,是永恒。
在赞美太湖石的文字中最欣赏的就是“通灵”二字,这似乎有些迷信色彩,因为它已经不是“美”这个词能代表的了。我想之所以说它“通灵”,是对它那万物初始般的状态,混沌模糊的形态而言的,唯独一个“透”字显示了它是通灵的,“透”即“通”就是一个可以通过的道路,一个时空隧道,一个非常表象化大宇宙的图景。而且,他永远是以“恒态”的方式示人,永远没有变化却永在变化之中。
几次江南写生始终没在某个点上停靠,欲望趋势另辟蹊径最终失落而归,这种挫败感非常刺激而强烈。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万物苁蓉,绘画只是一种描绘他们形态的存在方式,是人这个精灵陶醉自己的娱乐方式,但这只是一般的朴素的认识,他还应是一种神秘的心灵术,我这样认为。
因此太湖石就是,一个宇宙,一个细胞,一个信息复合体,一个活的魂灵。
这次邂逅太湖石我把它视为一种机缘,它似向我打开了一道门,用现有视觉经验进入探个究竟。就此“描绘五色土——青土”有些话大概能说个一二了,我也不想用图注的方式示人,“未命名”就是最好的注脚,一种常态,一种恒态,一种无为。
青土写生后记 甄树刚 2009.6.28
作者:甄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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