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西泠秋拍

唐寅（1470～1523）  妬花觅句图

水墨纸本  立轴

62×29.5cm

1520年作

著录：1.《佞宋词痕》，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年。（题跋为著录初稿）

2.《汪东文集》P197，河南文艺出版社，2016年。

说明：文徵明题跋。何良俊、吴湖帆、潘静淑鉴藏。

吴湖帆题签并题跋，冯超然题签，汪东题跋。

唐寅（1470～1523），字伯虎，一字子畏，号六如居士、别署桃花庵主、逃禅仙吏，鲁国唐生等。幼才俊，博德识，性疏朗。行事不羁却才华横溢，工山水、花鸟、人物，诗文书画可谓俱佳。与文征明、祝允明、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与沈周、文征明、仇英合称“明四家”。擅用淡墨游丝似白描的方式来刻画人物，使其仕女图在古代绘画史上另有一番独立性的意境价值。

《妬花觅句图》局部

《妬花觅句图》经明清及近代多位名家鉴藏、题跋，流传有序。画幅左上有唐寅好友、大画家文征明七言诗题一首。“僊姬早起鬓堆鸦，绣领单衫杏子纱。何事不教施粉黛，恐妨羞杀牡丹花。时辛巳（1521年）七月既望，长洲文征明题于玉磬山房。”唐寅之画作于正德庚辰年（1520），而文征明的词题于正德辛巳年（1521）。唐寅与文征明二人同庚，此时两人同为五十初度，正是书画俱精的时期，因此极为难得。虽然科举案后，唐寅屡屡不羁，文征明依旧严谨，但性格的不同却不妨碍两人的亲密交游与交往。

文徵明题诗

更甚者，正德十年唐伯虎致《又与文征仲书》写到“愿以其为师”，可见两人相交甚繁。据周道振《文征明年谱》，正德辛巳年（1521）“八月，唐寅过玉磬山房，为写《潇湘八景卷》。”此记载源于裴景福《壮陶阁书画录》卷十《明唐子畏潇湘八景卷》款识“款题卷末：正德辛巳八月写于玉磬山房。晋昌唐寅。”而结合《妬花觅句图》上文征明的题跋时间，可推断唐寅实际上比年谱记载中早一个月即造访玉磬山房。因此此图不仅与年谱时间相符，并且更完整的补充了画史。值得一提的是，此画唐寅时隔一年检出，特意前往玉磬山房请文征明为之题跋，可见此画为唐寅内心极其得意之作。

吴湖帆夫妇及何元朗藏印

由画心右下押角章“何氏元朗”可知此画曾经明代中期的著名收藏家何良俊鉴藏。何良俊(1506～1573)，字符朗，号柘湖，松江华亭人。何氏与文征明交好，是文征明的门生，此图有文征明、何良俊二人保驾，可谓极为可靠。何良俊在当时可谓是研究唐寅的专家，深谙科举舞弊案风波之后子畏文风、画风的转变。在《元明史料笔记丛刊》本，《四友斋丛说》中称：“六如才情富丽，今吴中有刻行小集，其诗文皆咄咄逼古人。一至失身后，遂放荡无羁，可惜可惜。”其次何良俊是最早提出周臣代笔一说的，据《四友斋丛说》中记载：“周东村，名臣，字舜顷，苏州人。其画法宋人，学马夏者，若与戴静庵并驱，则互有所长，未知其果孰先也，亦是院体中一高手，闻唐六如有人求画，若自己懒于着笔，则请东村带为之，容或有此也。”由于熟知唐寅风格转变的过程，最能够辨别出真迹与代笔，周唐间所存的行利之分、雅俗之别，唐伯虎之笔下有着周臣所没有的“文人韵度”。所以说此画经过同代人何良俊的慧眼收藏更显可靠。

吴湖帆题跋及题签

唐寅曾撰《妒花诗》曰：“昨夜海棠初着雨，数点轻盈娇欲语。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化红妆。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佳人闻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日伴花眠。”妬（妒）花诗里见唐寅，觅句图里吟唐寅。此应是近代收藏大家吴湖帆命名此图的由来所在。

汪东题跋

至近代，此《妬花觅句图》入藏吴湖帆“梅景书屋”,吴湖帆特为其命名、作词题跋、题签，并请其好友冯超然题签、汪东作词题跋，可谓集众家之美。吴湖帆选用《醉花阴》词牌作词并请汪东以同词牌作和，正与画面花荫下仕女两相呼应，别有一番意味。两首词分别题跋于此图左右裱边，并且分别为吴氏《佞宋词痕》以及汪氏《梦秋词》记载和著录，词中指明是为此《妬花觅句图》所作，可以想见当时吴湖帆对此图的极尽重视和喜爱。

唐寅题款、冯超然题签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据吴汪两人题跋可推断冯超然题签应为同一年即1954年所书，查此年恰为冯超然临终之年，与题签上笔法风格相印证来看，此题签可以说是冯氏最晚年笔。

墨间崇古意 仕女多变化

不同于先前朝代的仕女题材中大多选择描绘宫廷闲适生活、雍容女子的传统艺朮范式，唐寅对于仕女人物的刻画都具有自己“细腻、枯寂、瘦约”的审美特征把握，在逸笔淡墨之间亦工亦写，画面气氛把握皆存古意于胸中，仕女神韵刻画经营又变化万端。

《秋风纨扇图》仕女        《妬花觅句图》仕女

现藏于上海博物馆唐寅传世名作《秋风纨扇图》，与本幅《妬花觅句图》可谓是双绝之作，画中女子也是手持一把纨扇，虽无明确纪年，但可推断应作于弘治十二年（1499年）科举舞弊案风波之后，理由在于画幅之上的自题诗：“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家谁不逐炎凉。”无不在暗示着世事之沧桑，境遇之冷峻。

《妬花觅句图》仕女局部

相比之下，唐寅于正德庚辰（1520年）所作《妬花觅句图》中的仕女人物形象——如同沾染道骨仙气，阔袖，峨冠，所营造的画面氛围也宛若仕女衣带般飘逸洒脱，墨笔在高古游丝之间意趣盎然，十分传神写意。

逸笔淡墨之间的婉转运用，来表达浑厚苍然的微妙变化，以枯淡的墨痕来概括人物无形于色彩中的自然洒脱。使观者从前者仕女图的郁结之气中释然而出，全然不再是对自我境遇的吐槽与感叹，两幅画面中的执扇女子神情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唐寅的心境亦在发生着莫大的转变。

佳人妬花闲情然 词痕佞改见真意

“纨扇轻遮鸦鬓亸，拾翠寻芳可。春色自宜人，红杏枝头，不许重眉锁。此句改不向重门锁。石丈无言危独坐，似妬花呵我。正为牡丹忙，淡扫蛾眉，休把胭脂涴。甲午（1954年）二月，调醉花阴，佞宋吴倩。”

《秋风纨扇图》（左）以人物为主，造境曲委

《妬花觅句图》（右）以人物为辅，造境挺实

古意盎然的妬花觅句图，有着诸多题跋题词者，众多词人中还属吴湖帆的题词最得画中精妙之魂。“不许重眉锁”改成“不向重门锁”，变被动为主动；从不许自己锁眉到干脆不向世俗的重门妥协，变个人情愫到社会情怀。仕女图虽为人物画，但是唐寅的人物刻画中都带有着浓厚的文人画画外精神。这种主动面对挫折遭遇时的积极人生态度，何尝又不是词人在揣度画者在作画时内心心境的暗示呢。吴湖帆把唐寅比做当下的自己，没有分别心的将画面语境还原，蕴含着勉励自己学习古人精神而埋下伏笔。

吴湖帆《佞宋词痕》1954年出版物封面

西泠印社二〇一八年秋季拍卖会

上海巡展

时间：12月1日 9:30-20:00（周六）

12月2日 9:30-18:00（周日）

地点：静安昆仑大酒店（上海市静安区华山路250号，原静安希尔顿酒店）

预展

时间：12月12日 9:30 - 20:00（周三）

12月13日 9:30 - 20:00（周四）

12月14日 9:30 - 18:00（周五）

地点：浙江世贸君澜大饭店（杭州市曙光路122号）

杭州黄龙饭店（杭州市曙光路120号）

拍卖

时间：12月15日至12月17日（周六至周一）

地点：浙江世贸君澜大饭店（杭州市曙光路12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