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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岸:金权龙&严超双个展
展期:2024.04.10 - 04.15
艺术家:金权龙、严超
策展人:冯兮
地址:首尔市钟路区仁寺洞路41-1 首尔仁寺艺术中心5层庆南画廊
第三条岸
“一本打开的书,也是漫漫长夜。”--《河的第三条岸》若昂•吉马朗埃斯•罗萨
每次与好朋友合作展览,都有着复杂的感受,如何不去消费熟悉的情感,如何对人以及作品增添陌生感,像翻开一本崭新的书,从阅读第一个字开始,让好奇心超越经验。“第三条岸”是艺术家金权龙与严超本次展览的名字,有种颇具悬疑的质感,似乎在寻找河流的尽头,或者它是否存在?绘画与雕塑,是两位艺术家不同的工作方向,如何思考两类材料和形式无关的创作组成一个契合的展览语言。也由此,陌生感和好奇心开始滋生。展览将以独立的两个个展分别呈现“金权龙:筋骨”和“严超:麒麟”,作品之间既有传统意向与当代思维互为作用的关联性,又具有将现实感受转译成图像语言的视角。金权龙的雕塑,以现成品的钢筋做骨,丝竹、胶囊、DNA螺旋等创作的意向为筋,经过火焰高温和传统手工的捶打,完成雕塑“身体”的拼合,钢铁的冷峻中流露出人文的关怀与形式的雅致;严超布面和纸上的作品,都有着水和墨相互对抗的痕迹,他用其对抗时间的长度做笔,文字的笔划则拆解成骨骼与躯干,或堆积墨层或散落笔触,或色域焦灼或闲置留白,繁杂中弥散着空灵。作品间的视觉的矛盾,在空间的表达角度,可以从对抗中寻求节奏的舒缓。心理的矛盾,则如同《河的第三条岸》文中父子关系从微妙到大起大落的变化。如何表达矛盾的意向与趣味,于是有了以下的描述。
这是由三组无趣的片段组成的画面,三个构建了属于两个男人的空间,独立的故事看似相互之间没有关联性,隐约映射出个人精神层面的引线,或是现实中共同经历的连接点,一种陌生与熟悉交织混杂的逻辑,是对金权龙与严超两位艺术家不同的创作路径,不同的材料、语言、作品意向,却有着相似的内心与精神归属的隐喻化侧写。
第一片段:湿鞋
两辆汽车在一条公路上擦肩而过,伸出车窗外的手指夹着不同牌子的香烟,烟雾在交错的瞬间,射进了对方的车内和鼻腔,道路随着飞驰而过的尘埃落定,寂寞如初。烟雾产生的另类“多普勒效应”,使两个不相干的青年有了莫名的联系,会不会是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忽然,眼睛转向河边,两个青年再次相遇在小溪的对岸,左岸的人一脚踢向水面,激起的涟漪越过几米宽的溪面,扑倒在岸边。右岸的人反攻一脚,溪水涌向左岸。两个人反复地重复着动作,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两双湿漉漉的鞋子在舞蹈,时间默默流逝,突然戛然而止,湿了鞋的两人相互微笑着转身离开,没有说一句话,只留下土路上湿漉漉的鞋印。再次的相遇,如同黑豹乐队的歌词般飘荡在夜空:“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样迷人一样美丽。慢慢的放松,慢慢的抛弃,同样仍是并不在意。”
第二片段:错译
中年的超与龙是多年的好友,住在相临的两座山顶,两山之间横跨着一条奔流怒吼的江水,半山腰处一座钢索与木架组成的浮桥相连,这是两个人相见唯一的通道。为了方便交流,他们用信鸽传书的方式互通书信。信鸽很淘气,每次送信先飞到鸽舍中和伙伴们嬉戏,绑在脚上的书信成为它们游戏的道具,字迹时常被鸽嘴或爪子啄破抓损,使得主人无法完整的阅读对方所写的内容。神奇的是,被信鸽破坏的书信,失去了对方传达的原意,却依然可以读到另一番言语的表达。文字的丢失,产生了错译的交流,虽然是一种相互的误会,反而给两个人带来的乐趣,猜测的过程形成了默契,在错译的表达和阅读中,游戏变成了语言的主体。如此几年,超与龙从未亲自见面,也不干扰信鸽的习惯,沉迷在丢失的文字带来的快乐,让错译成为了精神的家园。有如西北的大山间对唱的“花儿”般迷人,字迹无声,却响彻山谷。
第二片段:岁月
酒吧的深处,面对面坐着两个略显驼背的老男人,他们举起手中的啤酒,碰杯后直接放在桌面,动作缓慢却如此的熟练。身旁放着两个一摸一样的背包,黄褐色的油蜡布表面爬满了痕迹与包浆。一个人掏出香烟,取出两支,一支递给对方,同时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在鼻子下面用力的闻着,随后默契地放回烟盒。空气并不紧张,没有谈话,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缄默而温暖。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分别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两道光亮从里面缓缓地溢出,照射在天花板上形成了屏幕,像两部融合在一起的电影,既无关联却紧密相连。不知过了多久,两个老男人将背包同事递给对方,异口同声说到:“我们的岁月,送给你”。话音未落,他们分别钻向了对方的背包,很快的消失在里面。两个背包的袋口自动扣紧,向旁边挪动,“坐在”两个人原来的位置。灯光聚焦在摆放啤酒的桌面,杯中的啤酒不翼而飞,只有两粒小小的光亮在不停地转动。也许,两个老男人回到了他们的岁月中,而岁月流入了啤酒杯。
也许,这是一次关于失落与寻找的描述。三组片段的闪回,从青年、中年到老年,始终保持陌生人的状态,同时有着好友间内心中的默契。描述的内容有些离奇和荒诞,俩个男人始终沉默寡言,他们远离现实的同时,却在现实场景中相遇。“第三条岸”是截取自巴西作家若昂•吉马朗埃斯•罗萨的一篇小说的名字《河的第三条岸》。三组片段亦是回应《河的第三条岸》所描述的父亲与儿子的理想,父亲追求精神上的家园,河流成为了他的理想和归宿,因此选择与河流终身为伴。面对父亲的选择,以及生活的现实,儿子的内心存在着挣扎与矛盾,支持父亲并愿做他的追随者,却又恐惧世俗对他和家庭的看法,当父亲接受上岸生活的提议,对他张开双臂时,儿子陷入了新的崩溃之中,发疯似的逃离。儿子将父亲实现理想的过程幻想成自己的理想,当父亲的理想因自己的要求而终止,他发现自己的理想也随之破灭,把父亲看作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人的理想与精神何等的伟大,又如此的脆弱,是在与现实“肉搏”的同时,努力去寻找的“第三条岸”的方向。
展览现场
筋骨
艺术家:金权龙
策展人:冯兮
一位神秘的老乞丐对天真好奇的小孩说到:“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有本秘籍《如来神掌》,见与你有缘,就十块卖给你了”,这是周星驰的电影《功夫》中的一个经典桥段。
类似的对话,源自于中国的武侠小说,当武林高手遇到“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的少年时,便会收他为徒,将毕生所学的武艺传授给少年。此处所指的骨骼,实际上是易筋经所撰写的筋骨。易筋经中记载:“至若人身之筋骨,岂不可以易之哉”。易为产生变化之意,筋是经络,骨是骨骼,指人体能通过合理的训练,能够改变自身的经络与骨骼正常的生长,突破生理能量和物理属性的极限。
金权龙是个外表粗旷而内心细腻的艺术家,同样也体现在他过去的作品。与所有的雕塑艺术家一样,金权龙从写实的创作开始,材料的应用、形体的变形与结构的设计,都是在审美的语言系统下进行语言的转换。2014年,金权龙实验了以现成品为材料的作品,他将大量的钥匙相互连接在一起,以观念的语态,将钥匙转译成各种锁的造型。这是一个简单且干净的语言转换作品,却有着复杂的观念逻辑背景。钥匙与锁在生活的逻辑和伦理上,具有唯一性的关系,一把钥匙配一把锁。金权龙的作品,取消了这种唯一性,唯一性的消失解构了两者的实际功能,重新设定了生活和作品的关系,形成了作品底层的观念逻辑。而由钥匙塑造成锁的动作,置换掉钥匙和锁的主体性,原本具有主体性的锁被隔离出作品,为锁服务的钥匙作为材料形成语言的主体,这是第二层的观念逻辑。作品最终的形态又回到了锁的造型,成为是视觉的主体,语言被再次转换。钥匙和锁的关系经过几次置换,彻底从物理的逻辑转换到观念的逻辑。钥匙“伪装”的锁,在形体上被无限放大,钥匙作为组装的部件,相互间留存了间隔的空隙,那些空隙组成了另一些负空间,空气在其中穿梭流动,如同自然中的树叶,随着照射的光线不断变化,负空间的影子在变形中摇曳。
作为现成品,螺纹钢筋更加具备工业的属性,虽然在生活中无处不在,却又看到它的存在。螺纹钢筋,是所有建筑的基础材料,隐藏在水泥之内,对于建筑的主体而言,如果水泥是建筑的骨骼,那么它的经脉便是钢筋。金权龙最新的作品,雕塑的语言材料,使用了不同型号的螺纹钢筋。“乌竹”系列,选择了三种不同直径的型号,截断成不同的长度,将两根钢筋截面高温加热,经过手工锻打重新连接,接口处形成竹节的效果。竹叶选择直径小的钢筋,一段焊接在竹竿之上,另一端斜切出锐利的切口。通过极简的切割、锻打、淬火、回火等传统工艺,将钢筋的物理性转换成了“乌竹”的韧性质感。保留的螺纹与竹子的体征融合,为竹子添加了新的纹路。竹是中国古代气节与风骨的象征,以其君子而名,文人以画竹为雅趣,更视竹为自身品格的榜样,成语“高风亮节”便为此意。钢筋虽然是建筑材料,作为建筑的经脉,它的质量保证着居住的安全与稳定。钢筋变成“乌竹”,是将现实中商业的良心与古人向往的高尚品格,并峙在一起,材料语言的转换引导了观念语言的生成。“胶囊”使用了更直接的语言,7个不同直径的钢筋,截断成长短不一的尺寸,两端磨圆后打磨成镜面的效果,依次并峙在钢板底座之上。胶囊与钢筋同样对应着社会的良心,金权龙善于将现实语境中没有联系的产品,进行材料语言的转换,通过创建新的语境,将视觉语言引导向观念性的确立。新作品“擂台”、“基因”、“关系”、“Made In Songzhuang”等作品,同样是以材料作为语言转换的基础,以不同角度的观念出发,利用社会学的视角,把现实当作切入口,提出基于当下生活的问题。
《皇帝内径》中曰:“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强。”螺纹钢筋是骨骼,观念是脉络,语言的转换是筋健,视觉的呈现是皮肉。金权龙的创作,具有广阔的语言塑造能力,多次的语言转换能够建立表达的准确性,简单且干净。同时,他保持着独立思考的态度,不断寻求生活所给予的问题意识,试图用问题的“针”探索现实的痛处。
金权龙《Made in songzhuang》 螺纹钢 90x60x60cm 2024年。
金权龙《点》 螺纹钢、道钉 23x19x19cm 2024年。
金权龙《基因》 螺纹钢、钢板 12x49x16cm 2024年
麒麟
艺术家:严超
策展人:冯兮
“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左传·哀公·哀公⼗四年》孔子
以上是成语“孔子泣麟”的出处,讲的是公元前481年,鲁哀公在打猎时追赶野兽,遭遇了一只体型巨大的动物,车夫鉏商射箭将它捕获。鲁哀公认为此兽是不祥的动物,就赐给了管理动物的官员,此兽重伤而死,孔子驾车赶到,看到以后伤心落泪,说此兽是麒麟。自古,麒麟便是传说中的动物,位列五大瑞兽之一,民间称其为仁兽。另一种说法,麒麟的原型是被称为“四不像”的麋鹿,《山海经·东次三经》记载:“有兽焉,其状如麋而鱼目”。
为何以麒麟为题?来自艺术家严超对于一种纸张的探索。2020年,因特殊原因,我们共同经历了生活被静止与工作被停摆的时光。在度过物资匮乏的期间,严超开始思索更为便捷获取,以及方便实验的材料。一直以来,纸本绘画是严超重要的创作方式之一,而他始终困惑于水、墨与纸张晕染与融合的速度,无法打破三者之间的物理规律和时间。突发奇想,严超偶然使用了曾做装置框架使用的杜邦纸,这种纸张的特性很神奇,似纸非纸,似布非布,异常轻薄的纸质却坚硬如铁,尤其是它所具有的防水性,使水和墨无法正常的被它吸附与晕染。正是这种非正常的物理现象,水和墨像雨珠在荷叶上抖动时的样子,或流淌或翻滚,长时间保持着原始的液态。流淌的状态,水和墨的结合在自由的结合,地面的凹凸也带来了水或墨的积存与躲避,画面本身是一种自然的存在,严超只是根据需要偶然抬高纸张的高度,使安静下来的水和墨,开始新的方向上的牵引。当杜邦纸消解了液体与正常纸张的物理常识,同时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自然的干涸需要温度的蒸发和时间的共同作用,由于无法人为的干预,积水的多少让干涸的时间变得长短不一,增加了更多的未知数,也由此,干涸时间的长度生长成画面自己的身体。同样,痕迹无法完全预估,水量少的部位如同江南多年积攒出的屋漏痕,水和墨多的位置,缓慢的形成了积墨的效果,和层层叠叠的视觉空间。杜邦纸在那段枯燥的日子里,给予了严超工作的动力,也使他打开了新的语言方向。
在严超结束相对具有写实意向的“棉花”系列和“纸船”系列之后,开启了更为感性认知的“一杯江山”系列,“一杯江山”是他在音乐背景下,独饮威士忌时观察到冰块融化的过程所受到的启发。冰块在缓慢的缩小,透过杯子的玻璃看到了一个新的空间,灯光透过几层的折射,冰的块面在光影带来的色彩之下变得含糊不清,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诞生了。冰块是山水吗?它与自然的山水能否形成空间上的关系?严超将峻峭与辽阔赋予冰块缓慢而微小的消失过程,这一过程如同大山大水在历史中的动荡。画面一偶,日记般的书写看似是英文的单词,实际却是汉语拼音组成的句子,为阅读增加了一层神秘的质感。拙朴的线条,流淌的块面,似乎在与古人对坐,将传统与当代共同引入时间的河流。
最新的绘画实验中,严超将杜邦纸的经验引入了布面绘画,模拟水和墨偶然所得的层次感与漂浮感的色度,在不同媒介语言的区别中寻找微妙而生涩感的共性。书写性始终是严超绘画的根基,他将文字与拼音的书写,拆解成类似笔划的躯干,使其无限放大,看似成为独立的线条,被高度概括,并随着空间的层次转译成各式笔意的变体。线条的组合,堆叠出一个个不规则,甚至不确定的象征性符号,与不同层次积墨效果的背景,共同释放出复合性的空间。关于时间,纸本是在自然的状态下等待的过程,而看似轻盈的布面绘画则是人工与身体的付出,上万次挥笔的动作,在日常高强度的劳作中,延长了时间的长度。严超的工作始终刻意保持着矛盾的关系,感性与理性相互交织在画面,感性的涂抹和覆盖,随性地使用多种工业用途的涂料胶水,充斥着现实味道的物质感。而那些略显笨拙的点线面,以及面貌各异的象征性符号,是由理性的表达打开精神世界的钥匙。
麒麟本身也是个矛盾体的存在,它的头似马,角似鹿,蹄似牛,尾似驴,颈似骆驼,浑身鳞甲。看似凶悍如恶兽的形象之下,却是连蚂蚁都不伤害的仁慈之兽。这与严超的绘画有着异曲同工的意向,看似充满传统的趣味,却营造出粗旷与细腻的对撞,且具有十足的破坏力,这是一种融合的当代性。当我询问严超新系列作品名称的时候,他干脆地回答:“麒麟”。
严超 麒麟6 布面油画 180cmX150cmX5cm 2024
严超 麒麟9 布面油画 100cmX200cmX5cm 2024
严超 麒麟10 布面油画 120cmX100cmX4cm 2024
严超 麒麟13 布面油画 120cmX180cmX5cm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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