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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写生是很久不曾涉足并且陌生的领域。由于生活的很安定,所以总是在家里编造、臆想,似乎与自然世界,与生活都失去了联系,变得有些僵化、虚假。正向傅雷教育儿子傅聪所说的:“音乐家如果整天看谱、练琴、听唱片……,久而久之就会减少艺术的新鲜气息,趋于抽象、闭塞;减少生命的活跃与搏击飞纵的气势……。只有不断地与森林、小溪、花、木、兽、虫类亲炙的人,才会永远保持童心,纯洁与美好的理想;因此,忽然觉得应该走出画室,走入风景,撩拨心绪,释放情怀,沁浸心脾,使自己生命中的春夏秋冬都留下美好的记忆和经历。
回忆那些曾经走入的风景,它们实在是鲜活且灵动,给我的印象深刻,历历在目。
自从来到杭州生活,就经常去深山里走走,泡杯龙井清茶,听听高山流水的声音,宁静并且高远。假如再听到远处寺庙里的钟声,似乎已是置身于古画山水之中,真是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有点儿人在画中行的感觉。为了躲过炎夏,每年夏天都会去青岛,那里是我的故乡。海水湛兰,海鲜肥美,海上还有座仙山,它极为入画,山上不仅住着道士,还有甘甜、青黛色的泉水,浇灌出了一席席碧绿的清茶;怪石嶙峋,石缝中长出坚强的松树是这里的显著地貌,虽不能说上奇,也能称得上怪,这里可以让你勾出极为特殊的画面,还可以让你调配出极为亮丽、净冷的色调,并能表达那些坚硬、拙朴、内在的质感。到了秋天,与北方的海景相比起来,南方的西湖却是另一番景象。首先是文气,然后是优雅、湿润、婉约、甜美,这也是我喜爱的另一种质感。住在杭州 ,你就会情不自禁得提起毛笔,画画水墨,表现那些优雅、婉约的物、景,因此,西湖的秋荷便成了我乐于表现的题材。每次那些略带寒意的秋风总会把荷叶逼成金黄色,池塘里的水色就开始渐渐地泛红了,那时的荷池虽然有些七零八落的样子,但是这些残荷却分外的妖娆、婀娜……
面对美丽的景、感人的物,既想身临其境,又想眺开远望;但是如果完全地遵照透视的空间来表达此情此景,就会显得特别的无可奈何。很多情、趣、味儿都在这些透视线里消失掉了,画面立刻变得无生无息,无色无味。怎样才能使画面得到转机?既能得到眺开远望的视角,又能身入其境?于是我想起了中国南宋四家里的马远、夏圭的“马一角,夏半边”的构图。它们既满足了局外旁观者的窥视、俯视的视觉心理,又打破了透视、时间、空间的束缚,走入了风景;在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空间里编造一些故事,一些景,一些物,一些生趣,而且最有趣的是可以在一幅小画面里展现海的深邃、天空的明净、小鸟的低唱、秋荷的妖娆……,想象的空间无限打开,有趣的事物不断衍生。
同大家一起写生能偷学来很多的高招儿。在风景里用大排刷画画就是写生时跟人家学来的,好用极了。要么用来铺底,要么用来罩染,再要么就是在画布上反复地粘、贴、扭动,可扁可立,可拖可扫,不尽相同的笔触、质感应运而生,不仅通透、贯气,而且凝重、概括,很能畅快心意,尤其是当大排刷面对小画布的时候,更可谓是事半功倍,彰显优势。我喜欢画面既能走向粗犷、率真,又能表达某种细腻、柔和、婉约的特质。或许当生命走向成熟的阶段,就会去关注自身的一些女性特质,乐于表现一种文且透且稠的质感,因此,油彩是我始终钟情的颜色,就像童年一直奢望的化妆油彩,既粘稠又透明,更能画出绚丽的颜色。如果与油掺拌使用,经过稀释既能达到中国水墨的书写,又能制造流淌的情绪,而后可以作出众多的出奇不意的效果。
从小就梦想成为画家,因为可以与颜色亲近,所以作画的过程中,调色的阶段是最喜欢的,极为享受,并且富有创意。每幅作品色调的产生都是习惯于将几种颜色事先调好,然后再去画面里涂抹、组织。这调色的过程就象自己在整理衣柜,搭配不同颜色的衣服,从不尽人意的色彩组合开始,不断地调整、筛选、搅拌,直到产生自己满意的几块颜色组合为止。这过程是创作里最出神、最兴奋的时候了,颜色的出处既可尊重现实,又可主观臆想。总之,最后的标准是使颜色满足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更加接近内心本质里的某种要求,这是我对色彩运用的方式和理想。
我知道自己的风景画视角很小,也没有那么多凝重与深沉,我喜欢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表达我对风景的感受。或许生活太现实的缘故,我总想在自然中寻找一些远离现实的东西,这不仅使我看到了胜于自然的颜色和笔墨,还能体会到古人的诗怀,并且找到一些与我相近的东西。作为70后的一代,生活很顺意,又始终得到朋友和长辈的帮助与支持。这让我愈加没有剧烈的人生经历,喜欢过这单纯而简约的生活。所以希望能以我的真诚,我的画笔,不断地描写心中的感受。生命里最真实的意义,无非是珍惜每一次快乐,记录每一份惬意。
海燕 2008年春于杭州寓所
原文刊登于《中国油画》2008年第五期
作者:王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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