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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姜吉安跳脱了传统工笔画专事花鸟人物的窠臼,用工笔表达空间和光影的母题,他超强的素描功底为全新的造型语言提供了支持,而他冷静的性格让物体沉浸于理性之光。
姜吉安 《遮蔽 No.2》
零度绘画
与着迷于色彩与造型间关系的塞尚不同,姜吉安描摹静物的新工笔画是一种“零度绘画”。选择“零度”,即是选择了自由。这种自由摆脱了个人经验的封闭特性,从而获得了更舒展的笔触和更宽广的视野;亦摆脱了一切与主流意识形态相关的“宏大叙事”,远离扰攘的当代现实,形成某种自我关照、自我指涉的寓言风格。
姜吉安的作品具有这种静谧的省思的力量。乍一看,画幅上不过是一些球形、锥形、圆柱体、长方体、立方体……不过是一些网络和裂痕,光线和光线的阴影,但仔细一瞧,你会对笔法的工巧和其包含的哲思感到诧异。这是一种全新的工笔画,结合了传统工笔画的材料、技巧和西方绘画的透视法和光影表达。姜吉安跳脱了传统工笔画专事花鸟人物的窠臼,用工笔表达空间和光影的母题,他超强的素描功底为全新的造型语言提供了支持,而他冷静的性格让物体沉浸于理性之光。
姜吉安 《丝绢14》 《剩余价值14》
好的艺术向我们提问,姜吉安的作品亦如此。他关注日常事物的神秘性质,赋予鸡蛋、杯子、几何体等基础物品某种诗意和神性;他反复探索视觉的欺骗性问题,颠倒了近大远小的视幻觉,并将其和社会平等联系起来;在《两居室》和《日常行为》等作品里,他还解构了光影二相性,影不再是光的附属,而成为独立于光的存在——没有光的屋子里也有浓重的阴影,光是否会因为影的先在而到来,多么吊诡的逻辑。他从不同角度观察同一个物体,提示我们经验的开放性和认知的无限可能。
更令人赞佩的是,他是一个技巧和观念并重的画家。线条的造型能力无与伦比,在用工笔画表达体积和光感方面亦无出其右。他的画面通常意在悖论、颠覆和揭示。对艺术本质的持续深思让他脱离匠气,给画坛带来一股冷峻的理性之风。
姜吉安 《一线之间 No.1》
遮蔽、仿真和寓言
古典诗人把人的目光比喻成一层蛛网。眼神如柔韧的蛛丝攀爬到物体之上,感受它的温度,触摸它的形状。在姜吉安2007年创作的《遮蔽》系列里,就有这样一层神秘的网。浅灰带蓝的背景,一个球体、立方体和三角形多面体以各种方式被罩在网内。这层网是我们感知事物的方式。由于几何体具有如此的普遍性,它几乎就意味着世界被我们的幻觉之网遮蔽。如此简静的形象竟能撼动对宇宙人生的根本认知。
姜吉安《丝绢 No.26》 《剩余价值 No.26》
《丝绢》系列是姜吉安2011年的作品。他将一块白色的丝绢的周围剪下来,烧制成颜料,用该颜料在剩下的丝绢上画一幅有褶皱、有质感的丝绢,然后用烧制颜料剩下的渣滓做成一个小雕塑放在丝绢图下方。这个系列的作品具有高度的仿真性。用工笔画出的赭黄色的丝绢看上去的确有柔软的绢的质地,逼真到足以欺骗眼睛——你会以为那里真的放着一块起皱的、层叠的薄绢。
《丝绢》系列表达了他对艺术表现对象、艺术媒介和艺术作品本身复杂关系的思考,是“对绘画的结构的研究”。这幅作品里,丝绢既是用来绘画的媒介(白绢),又是作画的颜料(烧制成颜料的白绢),又是绘画的内容(画出的一幅丝绢),又是成品雕塑(由烧制后的渣滓组成)——同种物质贯穿了绘画的整个过程和所有方面,颠覆了艺术用以“表现”和“表达”的功能,强调了创作过程里“材料”的作用,消解了艺术与对象的二元对立,并体现了某种无需凭靠外物的清高出尘,圆满自足。
姜吉安 《平淡 No.5》
姜吉安的大部分作品具有高度凝练的寓言风格,最典型的是1992年创作的《平淡》和几年以后的《线的悖论》。《平淡》的主角是堆成一堆的鸡蛋,有些堆在高而坚实的花瓶上,有些叠放在筐篓里,有些在盘子里堆得像金字塔。白色的紧密叠放的鸡蛋给人一种极端后现代的、过度的生殖感,而重叠的形态和鸡蛋的易碎性又让人有“危如累卵”的紧张。
《线的悖论》是极致工巧的作品。这幅画具有某种两重性或悖论的性质,整个作品里其实只有一根线,这根线沿着丝绢的纹路逶迤起伏,而正中央的线团是通过线条的明暗和丝线上的光点连缀而成。这究竟是将忒修斯带出迷宫的线团,还是象征着缠绕无序的时间、人性、经验和思维的困境?问题难有答案,但形象本身却能将人带入神话和历史,像迷宫一样具有精致而繁复的隐喻力。
作者:黄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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