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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素描
素描与创作是花与茎的关系,并不是所有的茎上都有花开,可要开花就必须有茎。吸引人的是花,而留意茎的却不多。茎是在默默的为花输送养份,支撑花的份量。
画素描不要追求帅气。要尽可能朴实地表现对象。米勤画的素描最感人之处就在于朴实。读他的画像是倾听一位农民把农家事娓娓道来。
素描,尤其是短期素描的天敌是概念化。概念化在初期人们并没有感觉它的多大危害,可是到了一定时间,会严重的阻碍素描,以及受素描所影响的一切门类,它产生的直接原因是缺少观察力而又急于要用已经掌握的、习惯的东西去画出效果。克服它的关键是深入、细致的观察。看的认真、准确,画的很慢,以后再逐步加快。
概念化对作品带来的最大的危害是:作品缺乏感染力、缺乏个性化的丰富表现力。
要完成一幅好的素描,除了技法以外,感情的注入也是不可缺少的。作者的强烈情感是赋予作品精神性的条件。画,是为欣赏它的人而存在的,一幅画完整而没有感情还不如有感情而存在着许多缺陷。要表现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仅仅画出眼睛是不够的。如果必须要在理智与情感之间加以选择的话,那么我会选择情感,因为缺少情感的画只能表现出物象的躯壳,照搬生活就是背叛生活。
在画素描的过程中,画家对形体独到的观察、理解和表现为画家风格的形成作了重要铺垫,素描和完成的架上绘画是不可分离的两个部分,就像米开朗基罗的天顶画“利比亚巫女”和它精彩的素描作品的关系一样。画家必须依靠素描来提高他的造型能力和观察能力,依靠素描为创作积累和收集素材,确立创作的构图和黑白灰的布局,完成人物形象的刻画。
画素描要经历从开始时的不准确到准确,最后再回到不准确的过程。画准后的不准确同画不准有着本质的区别,它是为更好的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所作的夸张,是“得意而忘像”,是“超乎象外”。
任何时候都不要完全脱离开形象去求新,不能脱离传统去求变。对我来说,一旦失去了对形象的刻化就等于绘画生命的完结。因为离开形象去变形,我将永远落在学习工艺美术的学生后画。纯粹的变形最佳时期与年龄有很大关系,就像舞蹈家跳舞受年龄的影响一样。完全脱离开形象,甚至会落在具有文科知识、哲学思维的人的后面,他们泼的墨、画的线、上的色在内含与哲学意味也许要更加深奥,相形之下,一个是站在地上,一个是站在宇宙的高度。
集中一定的时间外出写生,对周围生活的观察与捕捉以及课堂的学习与训练是主要的写生形式。尤其是外出写生,不仅是对画家技巧的训练,也是画家了解社会与吃苦精神的培养,能克服困难即是人的一大财富。
除了写生,临摹也是学习素描的重要途径,它们就像一枚硬币的两个方面。任何伟大的艺术家都是在学习传统中成长起来的。如果离开了对前人优秀作品的学习和借鉴,我们就很难进步。因为在错误中摸索是最有害的。
提高素描能力,还要在长期与短期方面下功夫。
长期多是指在课堂上进行,旨在培养深入、准确的塑造能力。短期多是在身边日常生活中进行或外出写生,旨在锻炼敏捷快速的捕抓形象的能力。
为工笔画创作准备的素描,不能面面俱到,不能画的没有余地,不宜画成全面因素的。要留给自己以一定想象的空间。在绢上能轻易画出的,不一定都要画在素描稿上。达·芬奇多是根据小素描稿在画布上再创造细节。稿子上应集中精力画那些把握不准的。细节刻化以“够用”为原则,轮廓线、人体比例要准确,否则就不便用作创作稿。
外出深入生活,生活条件不宜太好,太好了反而画不出画。过于养尊处优,情感就不再会专注于人民群众。
深入生活时影响作画热情的另一因素是对相机的过份依赖。第一次去草原,同学大多没有相机,遇到生动的素材只能靠画。学生只拍照,用处不一定大。在80年代初,同届的尤劲东同学画出连环画《人到中年》,许多人不服气,因为他拥有大量照片。可在相机如此普及的现在,却没有出现类似的成功之作。照片一定要会用。有了大量写生素描实践,有了对人物的细致观察、理解,有了构图和画面的组织能力,知道哪些该乎视,哪些该强化,照片到了手上才有用处。这也就是同样有照片,为什么有的人可能长期闲置,有的人却可以变成一幅好画。
我的草原题材的工笔画,也有参考照片的。比如一个蒙古牧民,我知道他的眼睛由于要遮避风沙而不能睁的太大;他的脸由于在严寒中要尽可能缩小热量蒸发面积而变得扁平;由于啃食牛羊肉而咬肌变得发达;由于风吹日晒加上干旱的气候,肤色是赭碣色且皮肤干燥,以至年青人已在眼角和额头出现纹路……此外,应该把套马者后背加大,把腰带加宽,把蒙古马头部的比例加大,把在远处骑马的人的头部缩小等等。这些都源于草原的素描体验。
素描有着照相机不可取代的作用,因为它已经揉进了画家的思想和表现性的特质。所以,依据素描来完成创作远比依靠照片要优越和方便许多。
作画时心态的平和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朋友被八一射击队选中。她所在连队许多人枪法测验的总环数都超过她,而她枪枪都在八环,射击队唯一选中了她,原因是她的心态最稳定。只要稍加培养就可以打出好成绩。
我由调子素描开始,一步步的走入线条为主的素描,这与由线条开始再到线条在效果上是不同的。
素描是研究形象的科学,它囊括了绘画语言的一切最基本的法则和规律。
素描的目的,就是准确的反映客观对象。
有素描能力并不意味着有创作能力,可有创作能力必须具有素描能力,并通过它来实现自己的创作。
我的素描主要分为线条的、明暗的和线面结合三种形式。
线条形式的,我多选用自动铅笔和钢笔来画。线的长、短要相宜,以横线与竖线的穿插产生前后层次。线的组织、布局忌讳平均,要疏能跑马、密不透风。人物线描,我通常是由脸部画起,五官和手要深入、准确一些,而衣服则应该放松一些。有的线如果不够准确也不用擦掉,只需在补上一条准确的即可。画衣纹有如下山的小溪,绕过光滑凸起圆石而向低凹处集中。亮部的线可略细一点,暗部的线可略粗一点,前面的线可略实一点,后面的线可略虚一些,还可用留出空白的方法以造成虚的感觉。自动铅笔或钢笔最好是正侧并用,使之产生变化。
明暗素描,我多是用炭笔来完成。并常用它来表现建筑和场景。以明暗法表现对象不仅份量感重,立体感强,而且画面更接近人的视觉感官,使人有亲切之感。我在落笔之前,要眯起眼睛观察,对眼前纷杂的调子做高度的概括,首先要找出所画物象的最重和最亮之处,再把灰色按深浅排出二至三个层次。灰色层次具有使画面活跃、丰富的作用,但它变化不宜过多,过多就会损伤画面的硬度和力度(从伦勃朗、戈雅和门采尔的素描中就不难证明这一点),最暗部不能贪求变化,该黑的一定要黑进去,那怕小米粒大的白空都要消灭。白的地方一定要留住。我见过一些人的黑白场景素描,普遍是缺少力度与透明感。伦布朗的作品黑白布局是最好的。这里面除了疏密对比以外,还有个面积比例的问题:即黑白各占总面积的八分之一,其余面积是不同的灰色。然后按照最佳剪裁来构图,并轻轻的画出各个物体的比例关系。场景和建筑的透视处理也是非常重要的,画的视点与各处物体的关系,如哪些是水平,哪些是俯视或仰视要十分明确,物体的消失点是落在什么位置等等。由于炭笔易被污损的弱点,我上调子都是先从画的左上方开始,这样已画的部分不易被拿笔的手擦损,行笔基本是运用侧锋,并用手指的压力来控制深浅,最暗的部分要一次性的画重,使炭粉深深地嵌入纸孔,但位置要准确,白空要留准,否则用橡皮也擦不出原来纸的白度。当画的调子除了最亮的位置外已推满的一遍,就进入到小心收拾的阶段,这时,要加重最暗的部分,消灭过多的花点和不必要的细节,使形体的关系进一步连贯、简洁,建筑的轮廓线要概括,线条要肯定、有力。最后用淡淡的调子画亮部关系,挤出最亮的部分,作品完成。场景素描的画幅多是八开,完成一幅的时间多是两个小时左右。不论是铅笔还是炭笔画,作品一经完成就要尽快的喷上定画液,以保护画面。
线面结合即是以上两种形式的结合,我的“福建民居”部分和“内蒙古素描”即是这方面的代表。为了表现出福建民居那古老、厚重的木板式结构和黑色的房瓦,表现这种建筑用黑白方式最直接最出效果的。我以彩色水笔和黑色马克笔来画,并加了少量的色粉笔。先用彩色水笔构出轮廓,再用黑色的马克笔画出最暗的部分(注意要留出暗部的空白形状,把握不准时空白面积宁可先留的大一些,然后在逐步精确),最后用彩色水笔完成灰色的部分,并整理暗部,作品完成。内蒙古素描是用弯过尖的钢笔来画的。除了大胆地画出不同笔形的墨块以增加份量外,其余的和画线条的要领差不多,只是要稍加考虑黑白的布局和画面的均衡问题。
我的不同时期的素描完全是为这个时期的创作所服务的。
如果把油画、中国画作品比作盛开的花朵,那么素描就是绿树林。如果失去绿林的拱护,花朵是经不住风暴推残的。
我们在今天确实得到了许多,可是又失去了许多,其中不乏某些最宝贵的!这就是热烈而朴素的情绪和对大自然的热爱与依恋,对人的爱,对整个生活,生活的奥妙,生活的秘密的理解以及幽静与安恬!
愿我们能重新回到生活中去,像初谙世事的少年充满着情感,奔向生活,奔向郊外的清荫,奔向湖边和绿草如茵的野地……
艺术是不能仅靠学历、修养、计算机来衡量的,它所赖以的是勤奋、朴实和感觉。
确任何伟大的军事家都不可能持久地拥有胜利,可仍然有无数的人为之献身、奋斗。艺术家也是如此。
我们为之努力、为之憔悴的东西,被后人看来也许是那么微不足道,就像我们今天看待蚂蚁在做着徒劳无益的忙碌一样,但是如同许多历史上的哲人在对人生、对历史有了透彻的感悟后,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心境下,仍然做出“欲罢不能”的决断,并毕生为之努力,这也许就是艺术家有别于他人之所在。
我曾经历过许多艰难,但值得欣慰的是我没有放下画笔,就像武士没有怯懦地抛下战盔一样。
对画家而言,素描里跳动的线条就是他的呼吸,它凝结着我们已经走过的时空,它是美好感情和昔日欢乐的珍藏者,它使生活变得更加充实而有意义,它将伴随着他一起走过黑暗与光明,忧患与安乐,战争与和平,离散与团聚……
三、创作与风格
最优秀的艺术家是那些具有独特艺术风格和大胆创新意识的,它包括创作内容的革新和相应的形式革新。在他成为独创性的艺术家之前,必须要长期的学习前人艺术家的风格和创造手法,这是个漫长而痛苦过程。如果不经过此过程而过早的开始创作,过早的一挥而就,信马由缰,是搞不出大名堂的,甚至远可能毁掉自己的艺术生命。所以必须具有耐心,尽可能长久的对各种形象作精密的观察,把各种具有不同特点的形体结合起来加以融会贯通的模仿。最后也许还能产生个人风格。因为创作并非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仅仅是感情,还必须靠经验。有了经验才会有分寸的驾驭感情。任何一个细小的内容,都必须源于长期的积累素材,必须经得起生活的检验。
优秀的艺术家的创作常常在巨大的困难下进行,这并不是因为他江郎才尽画不出优秀的作品,而是继续去攀登绘画的高峰。向绘画艺术与人类的最高峰做艰难的爬行。
老子留给我们的是五千言的《道德经》而成为人类的最优秀的哲学家,曹雪芹的才华横溢一生却没有写完《红楼梦》,达o芬奇这个最伟大的天才画家,创作油画(包括未完成的)也许不超过三十幅。而我们这代人在才华上无法和他们相比,却在一年里能完成他们一生也完成不了的着作和画作。只有一个办法,抄袭加上水份。结果只有一个,作品流于平庸。
作品总的感觉很重要,是欢快、是伤感、是幽静等等。李清照的词是落在“愁”字上,王维的诗是落在“画”字上。只有明确了这一点,才能调动与之相适应的手段。
永远不要模仿当代的画家,应该学习、借鉴他创作的心灵轨迹和创作思想,而不应停留在他具体笔法和形式的模仿上。李可染曾在齐白石家学了十年的画,可他从不画齐白石的花鸟,他从老师那里学到的是对生活的深入观察,以生活为基础进行创作以及深入、严谨的治学态度。齐白石说的“顺我者死,逆我者生”确实哲理深刻。
任何理论方面的感受、绘画创作的想法,都应及时的记录下来或画出小草稿。因为我们的记忆通常只是清晰的、完整的保留距离我们最近的感受和想法而使得以前的东西变得更加遥远和模糊。它像水一样,如果不及时的蓄存就会白白流掉。
任何好的艺术创作都应具有这样的特征:就是熟识的陌生人!“熟识”是指与传统的联系,从传统中走来;“陌生人”是指新的题材、新的表现、新的情感,让观众读来有一种新的感觉,得到新的享受。
要抓住自己的创作盛期,排除一切干扰,在一段时间内集中的、大量的创作作品。普西金在博罗季诺村半年的时间里,创作的作品数量几乎占他一生作品的一半。
创作是唯一能检验画家水平真伪的标准。不论他理论上多么高深,造诣多么深厚,只要在他的作品里寻找不到这些踪迹,那么这些理论将毫无意义。因为错误的理论是最有害的。
飞机飞的再高也不能离开地面的加油、维护和导航。画画的水平越是提高就越是不能脱离开传统,任何高水平的东西都是由传统中出新的。
直到现在,我的线条、调子素描始终对创作产生直接的作用。我的工笔画在勾了线之后,染调子成了一大优势。我的水墨人体也承继了这一长处。在生宣纸作大面积的渲染通常有一定的难度,可对我来说是很轻松的。无论是工笔还是水墨,只要线不出问题,在染上我从未失败过,这得益于对绢、生渲材料特性的掌握,也得益于素描调子在起着作用。
我的线条式素描画了许多,可我很少画白描习作。所以几家出版社征集白描作品我都尴尬的拿不出来。因为我的白描只是创作的一个过程。从完成了的作品看线描也许还过得去,可单纯抽出线描,画就不一定显得完整。
这些年在课堂上画的少了,因为我更希望所画的动势有向创作发展的可能或是能够形成一张创作。素描承担的已不仅是单纯的基本功训练,而是创作的一部分。
风格,是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绘画风格就是具有自已的独特语言,并用它来表达自已情感和思想。
必须对传统有所了解,对中、西绘画的主要发展和艺术流派有一定的认识,必须坚持正确的绘画道路。否则自已经过呕心沥血画出来的东西,本以为是创造,是属于自已的东西,可后来却惊奇的发现,这些早已被前人做过了,而且做的还相当好。
风格,它要求画家必须用独特的眼光去观察世界,去表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典型人物。要求对人物、景物通过具有个性的表现手段来完成创作。选取独特的角度以及对人性作深入挖掘。
风格就是人!它不是可以硬性的、刻意的去追求到的,而常常是在放松的状态下出现的。
人们很难用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形成来谈论它,也许几年、几十年能形成,也许一生都难以实现。
风格是创作的润雨所带来的彩虹。只有在合适的温度、湿度和季节才能出现。我们看得见却摸不到,然而它又并不遥远。每个人的嗓声尽管不同却都在用自己的语言说话。无论它是洪亮还是沙哑;是标准还是带有口音;是词句丰富还是语言简单却都在用它来与人沟通,交流着自己的思想。以具有自己语言特质的创作来说话,来传达自己的情感就是风格!
创作只有达到一定的高度才有风格可言。
高度与艰难常常是联在一起的,可最壮美的风光都是存在于一定高度之上的,比如乔格里雪峰、慕斯塔格冰山……
任何时代的任何人,不论他是高贵还是卑贱,富足还是贫穷,只要他的绘画创作经过了时代检验、个性鲜明、风格突出,就会对艺术的发展起到贡献从而载入美术史册。
每个人身上都存在着超乎自己想象的潜力,就像总也挤不干的湿海绵一样。二战时德国飞行员哈特曼一个人击落战机的总数竟达到352架。几乎相当于一个中小国家拥有战机的总和。
风格是主体意识思维的飞跃和创造性艺术实践的结晶。
创作及风格不可必免地受作者文化层次的影响。农民艺术家的创作多呈粗犷、毫放、姿肆不羁的意味,有着浓郁的原始风。而具有文化修养的知识分子的创作,多是带有抒情、涵蓄、隐逸洒脱的意味,读来似沐浴春风。
不同的生活经历,不同的环境对创作及风格也产生着影响。
在雕梁画栋的宫殿与在山野渔樵隐居所产生的作品、风格是截然相反的,前者多侧重志向、抱负或失意惆怅的衷诉,后者多侧重清静、无为或对大自然及田园的热爱。地处南方的长于灵秀,身居北地的惯于厚重
同样的事物由于彼此的内心情感的不同,所观察的、体会的效果也不同。同样的秋天,有人描写秋天是惆怅、失意、充满伤感的季节,有人则满怀豪情的引出:“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上碧霄”的诗句。欢乐的心情看一草一木都充满了笑意,悲伤的人观满目花丛都充满了破碎。
有创作能力并不意味着都能具有风格,可风格必须通过创作才能体现。风格只是创作的百花园里少数最美丽的奇葩。是艺术蓝天里最明亮的一颗星。
风格永远是对从事艺术创作的作者的最高奖赏!
风格永远是艺术所能企及的最高境界!
风格永远是奠基于最深刻的知识基础上的!
个人风格与画家的性格敏感点、修养、经历、知识结构以及作画手段等因素有密切的关系。对人物形象、背景、色彩进行个性化的处理是至为关键的。长期养成的习惯于深入刻化,表现不同的质感、明快且沉厚的特性以及细腻的观察、联想力为我的绢上人体画注入了新的生机。
我的草原风情画、历史画以及工笔人体画个人风格的生成,源于我对生活的观察、热爱和感受,源于长期的绘画实践,源于对自已的了解,知道哪些不该做,哪些应该认真的加以保护,哪些应该杜绝和远离。今后我还要更加努力,使自已的个人绘画面貌更加鲜明。
我的个性及生活对创作、对风格的形成也产生重要影响。
对我来说,生活的意义不亚于绘画创作。很难想象一个不懂得生活的人能够产生无愧于生活的作品。艺术作品应是生活的反映,是生活的一面镜子。只有深深热爱生活的人,才能热爱艺术,理解和感受到艺术的魅力。生活--就是我们的上帝!
我除了用VCD机或音响来欣赏磁带与CD,我对电脑、微波炉、洗衣机、开汽车等一无所知,也毫无兴趣。对一切有害于人体健康的电波、射线和气味都避之唯孔不及。我对人名和外语的记忆力很差,却有着记忆资料的能力。经常发现出某画的动势,形象是出自年代更早的哪本画册,那张资料。看过一部电影或小说能很快说出它的中心思想和作者潜在的意图,并能举出细节作为佐证。这多年来的习惯已成为一种兴趣而柔在了欣赏作品时所带来的享受之中,并无劳累之感。
需要写东西或背诵时,我习惯于在户外散步或是趟在床上思考。前者可以获得充足的氧气而利于大脑的活动,后者使全身得到放松便于思维的活跃。
我曾遇到过许多困难。对困难,我的态度永远是“可以失败,但决不退缩。”人们可以敬重失败的英雄,却不会去同情一个弱夫。伟大的拿破仑是位失败者,可是大家对他仍然充满了仰慕之情。我也确实佩服那些经历过许多困难、挫折、阅历丰富的人。我记起这样的话:我们之所以那样富有,是因为经历过许多苦难!应该学会在失意时保持傲骨和在得意时保持谦卑的精神。当我见到女儿摔倒在地上,会大喊“自己站起来!”从此,她就真的自己能站起来了。在语言一点不通的情况下,我从非洲转回巴黎,从北京飞往美国的底特律,再转机到美国中部的底莫因,再找到50公里以外的埃姆斯的爱尔瓦州立大学的那一刻,我坚信足以应付任何面临的困难!
眼下,我所面临最大的苦恼是没有长的、整块的时间来从事创作。任何形式的帮助及道义的同情都远远比不上这个更为重要。它使许多精力、想法和创作欲被时间无情的分割了,有些甚至被粉碎了,使我长期的陷于仅是招架、维持的尴尬境地。我是多么羡慕那些能够长期的、规律性的、从容的进行创作的艺术家们,或是像美国的某些作家,半年在大学教课,半年在山上写作,这些对我来说是一个可以望见,但难以走到的“伊甸园”。
我最不喜欢的是开会。尤其是那些几句话就能说清楚却开的很长的会,它最能消磨掉人的意志。
吃,对西方人是营养,对中国人则是适受。我喜欢读林语堂和清代剧作家李渔的文章,他们对艺术的见解反映出性灵的超逸,他们对饮食的见地闪烁着睿智的火花,甚至从一支蟹上能品出四种不同的肉味。我每到一处,最能引起兴趣的是品味当地的特产,我从非洲人兜在渔网的数吨鱼类中会立刻认出产于大西洋的石斑鱼。
我对穿的几乎没有兴趣,与吃相比,它与健康的关联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任何成绩的取得都不应以牺牲健康作为代价。人什么都可以缺少,但不能缺少健康。健康乃是最宝贵的财富。它使我们留下的不是岁月的痕迹和风霜,而是岁月隽智和凝重。于是我懂得了在污染的城市空气中应该常去郊外漫步、吮吸大自然的清新;在现有的条件里花上更多的精力去调整饮食的花样与品种,在紧张的、充满竞争的社会里更多的去体味优闲的逸趣。
只有学会悠闲的人才会超脱,只有超脱的人才会超越,只有超越的人才会更加悠闲、洒脱、平静、自然,才会创作出具有鲜明风格的作品。
妻子对我的绘画创作始终给予了理解和支持,并引发了我的许多潜能。我的文章修改及最初的抄写发展到现在的电脑打字多是由她来完成的,而且替我填了令我厌烦的众多表格,且能常常把我从想象中拉回到现实。除了她单位的工作太忙这个缺撼,基本上能起着撩机护卫并支援长机的作用。我的回报则是每天都能给她讲出新的事情、知识。它源于广播中的小说、评书、新闻、文化等频道,以及读书的联想、绘画的感受。
我不配呼机,画室不装电话,以确保这块天地的宁静。在这里我对所画的材料进行整理,又不使之失去基本的逼真。我越来越发现很多应该了解的,我却一无所知,在知识、文化的翰海里,我是那么缈小的一粟。我需要文化的积淀、积累,就象喜马拉雅山冰川积累区的多少,决定了它在消融区能溶化出多少雪水,这雪水又汇成了大江和大河!
因为对画家来说,最有说服力的是他的作品。它胜过任何言词的修饰。
时间像潮水卷走了一切,而作画的人总是习惯于深深的陶醉在自己的作品中,每幅画都是凝固的时间、空间和记忆。艺术家的生命将会在那里得到生存……
我深深的感谢曾给予我教导和帮助的老师、朋友!感谢我的父母、哥哥、姐姐对我抚育和支持!回顾走过的历程,是希望和失望并存,进取与无为同在。
窗外又下起了细雨!细雨最易引起回忆。我想起1998年10月的巴黎,当我黄昏中悠闲的漫步在香舍丽谢大道,记起作家张抗抗老师曾对我说:“不是步行在香舍丽谢,就等于没有真正到过巴黎”这句话。那天也是下起了蒙蒙细雨,扑到脸上就成了一团湿雾。金色的秋叶开始徐徐的漂落在路旁,周围是一群群正在嬉戏的鸽子,再后面是各种花坛、众多的喷泉和数不清的精美雕像。每一组建筑都显示着各自时代的特色,每一个局部、花纹雕刻都是那么经得起推敲和富于变化。这是一个理智与激情、人文与自然、传统与现代、古典与浪漫相合谐的世界。大道的尽头是雄伟壮丽的凯旋门,上面刻着跟随拿破仑出征的三百多位将军的名子。随着吕德那著名的激动人心的《马赛曲》,我的思绪随着视线沿着那高大的、优美的拱形曲线缓缓上升,接下来的是一排凸起的图案,再上面是一排人物浮雕,再缓缓上升,直至穿出云层,来到一万公尺的高空时,竞是一片灿烂的、光明的世界……
2001年8月20日于沈阳
作者:李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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