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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拿起笔画马时,面对画案上铺展开的宣纸,在我的意念里抢先从胸中涌动的是笔墨的情绪,笔墨的情感,笔墨的精神浪潮,紧追着这种意念,促使每一笔的趋势,每一块墨的流动,都像奔腾的江河,一浪追一浪地击发出笔墨的勇敢,笔墨的力量。
大黑大白,大起大落的笔墨组合阵势所营造出来的意向魅力,常常使我忘记了自己是在画马。
由于意念的转换、笔神、笔韵,笔下的形象几乎已放弃了对马进行塑造的责任,但是笔的自由奔放、无拘无束任意挥洒的状态却让我兴奋不已。
我非常珍惜,在我借用画马的机遇进行笔墨运动时能有这种感觉出现,因为当我从中国画的理念上认定笔墨是中国写意画的第一生命之后,马的形体已成为我施展笔墨能量的载体了,因此我一直不失时机地使用这种感觉,在激动和亢奋的情绪中,“无法无天”地大胆拓展笔墨的新空间,我的笔墨形象、笔墨秩序、笔墨构成意识也是在这种得意忘形中,反反复复从感性到理性,又从理性回到感性,一步一步,一点一滴地进行梳理和建设。
我确实从中国书法中感受到了中国画的文化灵魂,没有物象约束的书法用笔,使中国书法笔意的潜能有了无限用武之地,汉隶、汉简、行书、狂草的艺术精神形象,让人有美不胜收之感。
我一直有愿望把中国书法中的文化信息、文化道理、文化方式邀请到中国画的哲学思考中来,以使中国画文化元素的阵营更加强盛和壮大。
中国画的意象是中得心源所获得的神象,它既不是生活的原态,也不是故意的变形,它是通过视觉感知造化的精神图腾。
我非常渴望创造大美、壮美和雄浑之美的艺术,更希望在我创造的作品内涵里,能够支撑起民族精神、时代精神、中国文化精神的脊梁。终于我从《画马非画马》的换位思辩中得到了灵感,让马神灵幻化出大气磅礴,势不可挡,有声有色,用音乐呐喊的形象。
我不希望在人们视觉信息里,从我作品看到第一眼的形象就是马,我也不愿意离开马的符号,失去了我想要从作品的意象中能够诞生的象征。
中国画是一个做学问的画种,是一个繁衍哲学道理的画种,又是一个有无限自由空间的画种,如果真是这样,我想出的《画马非画马》的道理也就顺理成章了。
《画马非画马》是我画马二十多年后的思想变迁,也是我画马进程中不断追问的自我挑战。但是我目前依然处于艺术的冶炼阶段,就是将现有的“铁锭”提纯,最终成为剔除杂质的“钢坯”。
现在我需要按程序做好多方面的准备:第一,我画马的文化符号需进一步体系化,经典化,既不能完全像马,又不能完全不是马,应是人理想中的神灵;第二,马是我追求意象形象的个体单位,每一匹马只是一个分子,分子与分子的变异组合才能有多姿多彩的意象呈现;第三,意象形象是我作品中的文化建设,需要靠修养,靠学问,靠各方面的知识进一步拓宽和加深,估计还会有其它方面的问题随时可能出现,这些只能在思考中实验,在实验中思考,一步一步地迈向目标。
画马的思想历程,也是我的作品风格的形成和演变的过程,这里边有苦恼有兴奋。只有不断地追求,才会给艺术家带来精神享受。我自己认为我是一个喜欢寻找道理的画家,因为我深知只有找到一个新道理才可能有创新的机会。可想而知,在我前边,在我周围有那么多的画家都完成了各自道理的创造,我自己再去找一个与前人不同,与周围人不同的道理,而且这个道理既要能说服自己,还要能说服别人,所造成的难度怎能让你不苦恼。特别是当你寻找到了你所要的道理之后你自己又很难完成,这时会更加苦恼。七十年代末我开始专攻画马,当时从思想里明白的一个道理:“另辟蹊径”。后来我把这个概念转换成自己的一句话:“跳出前人,分开左右。”并用这句话作为座右铭,时刻提醒自己。在我前边的人都是一座座高峰,徐悲鸿画的马已达到了艺术经典的高度,基本上让后人已感到无路可走的地步,跟着徐悲鸿走,肯定就没有我;离开徐悲鸿,又不知道路在哪里?况且,当代还有老甲(贾浩义)等一批画家,已经把很多路都占有了。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到二十世纪末,我花了二十多年时间不停地在寻找自己的路,也一直处在反来复去的苦恼过程中,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书法构成,书意表现”这个法宝。我自认为,这是我“跳出前人,分开左右”的思想,终于从一个文化点上打开一扇门。从画马转向画中国文化是个大道理,“书法构成,书意表现”,不光是语言、形式的概念,它应当是中国画的文化元素新拓展的再认识,再挖掘,再发展的延伸。“书法构成,书意表现”,使我画的马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形象,独特的风格,鲜明的品位。当美术评论界评论我画的马与历史上韩干的马不同,与李公麟的马有别,同现代艺术大师徐悲鸿的马迥异时,这时才让我有了一点自信和兴奋。
“跳出前人”的前提,必须是明确自己的文化思考轨道,建立了自己的文化秩序,解决了自己的一个文化课题。“分开左右”是提醒我自己千万不能左顾右盼,要用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观念,自己的道理,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跳出前人,分开左右”,“书法构成,书意表现”,“以马造势,以势造象”一共二十四个字,每八个字是一个概念,每一个概念都是我必须努力解决的课题,每一个课题又都是相互关连,相互作用的递进关系。这些都需要从哲学、美学、文学、社会学等大思考中进行综合治理。我一直认为目前我的作品仍属于远程目标中的初级阶段,如:大文化、大精神、大气势、大气象等等都还未能从我作品中充分地体现出来。“以马造势,以势造象”的空间很大,怎样从我们的大国文化形象,最本质的原素中挖掘出时代的最强音,应当是我未来艺术上再努力攀登的大方向。我由衷地企盼在未来的创造中能有全新的作品面世。
2008年5月于北京
作者:赵贵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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