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8日，我陪同中国书画报社社长何东先生应邀出席有关方面在深圳举办的“纪念国际妇女解放运动106周年”名家书画展，见到一帧风格独具、夺人眼目的彩墨画。驻足画前，那水乳交融的墨彩；那明暗相间的光泽；那暧而不燥、冷而不寒的色调；那如吟如诉的诗一般的绘画语境，透过瞳孔直入心扉。我与何东社长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好画！”再看画签，上面清晰地写着作者——张金玲。这就是那位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享誉影坛的电影明星张金玲的作品吗？带着惊喜和疑问，我现场拜访了出席开幕式的张金玲和她的先生——著名收藏家张正。通过长谈，我对张金玲女士的银幕生涯和绘画经历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一、影坛回眸入画坛

　　1951年，张金玲出生于河北省古城沧州。大运河的钟灵，华北平原的毓秀，浸润了她的灵性。1970年，她考取了湖北省话剧团担任话剧演员。“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她以甜美的容颜、月光般澄澈的双眸和似乎与生俱来的演艺天赋，很快成为剧团的骨干。1973年，她被在全国遴选演员的《渡江侦查记》的导演选中，在片中担任重要角色——刘四姐，从而红绽影坛。继而又拍摄了《大河奔流》、《从奴隶到将军》、《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等多部影片，成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著名影星，荣获了文化部颁发的“优秀演员奖”、“金鸡提名奖”和“山东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等诸多奖项。

　　正当其演艺事业如日中天之际，她毅然决定激流勇退，并于1990年拜著名画家娄师白为师执笔习画，成为齐白石大师的再传弟子。从灯光辉耀、掌声如雷的彩色舞台，到磨墨展纸、沉思细度的寂寂画室，反差虽大，但她收放从容。她像一个刚入学堂的小学生一样谦恭礼师，虔心学画。梅花香自苦寒来，一入画坛，她就像一只蜜蜂振翅采蜜、孜孜不倦，其习画作品成筐累箧。功夫不负有心人，聪颖的天资加上勤奋的努力，使她很快把握了笔情墨性。齐门独创的墨叶红花，逐渐在她的笔下鲜活起来。牵牛花、牡丹花、菊花、荷花……花花绽放；墨虾、墨蟹、墨青蛙……栩栩如生。她的画作得到了恩师娄师白老先生的赞赏和画界同行的好评。

　　二、百花丛中独爱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宋代大儒周敦颐咏荷的千古名句。荷花的高洁之美似乎与张金玲的心性相通，在姹紫嫣红的百花丛中，她最钟情的还是那沐于晨露、浴于清流、翠叶如盖、花蕾似炬、花开缅缅、花香冉冉、高雅圣洁的荷花！她之爱荷，几乎到了如痴如醉的程度。酷暑盛夏，正是荷花的盛开之季，她挥汗于未名湖畔，挥毫于北海岸边，对莲写生、为荷写神。而她的先生张正，则像一位贴身的书童，随侍左右、递笔呈墨。古代画家兼书画理论家顾恺之先生曰：“悟对神通”。张金玲对荷花的钟情如痴，张正先生对夫人的支持奉献，似乎感染、感动了荷花；荷花则以其生物的灵性，赋予她灵感、馈予她神思，使她的荷花摇曳于宣纸之上，滋长于笔墨之中，田田盖盖、袅袅婷婷、映日熏风，受到了画界的高度评价。

　　进入新世纪以来，张金玲女士携作品多次在北京、山东、广东、辽宁等省市，以及日本、韩国、伊朗、印尼、加拿大等国家举办个展或受邀参展，受到广泛赞誉。2009年7月，中国艺术家协会授予其“德艺双馨艺术家”荣誉称号。

　　三、曲径幽处览桃源

　　艺术的真谛在于继承和发展。离开继承则是无源之水；不谈发展则是不流之河。宋代理学家和大文豪朱熹先生在其著名的哲理诗《观书有感》中写到：“问渠那得深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其含义是：包括文学、艺术在内的一切知识，既要源头如注，更要源流相继，水波浪涌，变化于有形和无形之中。郑板桥先生在其画竹题跋中写到：“十分学七要抛三，各有灵苗各自探。”艺术之忌是千人一面，艺术之要是个性纷呈。张金玲在拜师学艺、深得齐派艺术三味的基础上，秉承其师祖白石先生关于“学我者生，似我者死”的艺术要旨，苦心孤诣、上下求索，以“登岸弃舟，过河舍桥”的果决，积极探索自己的艺术创新之路。为了放缓、甚至阻断自己之前以临摹和承继为主的艺术惯性，在一段时间内，她采取了“休眠法”，暂放画笔而多读诗书、多看画册和画展，努力从国学的源头，以及水彩、油画甚至壁画等姊妹艺术中吸吮营养，再经过反复多次的笔下探索和案头实践，终于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践行中，找到了令其“豁然开朗”的艺术桃花源——具有张金玲自我艺术符号的国画——彩墨花卉。在具象中朦胧，将彩与墨交融，把虚与实混沌，将浓与淡冲和，从而显现出一种如幻如梦、似霞似霰、如晕如虹的艺术效果——这就是蜕蛹弃壳、幻化成蝶的张金玲墨彩艺术。于此，我们仿佛听到了书坛画苑中传出了悦耳的金铃之声。

柴寿武

2016年5月9日于天津金竹堂

作者：柴寿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