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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28 11:53
“当站在一望无际的雅丹地貌上,我会感觉到它巨大的能量场,人在里面是被吞噬的感觉。继续之前自己所关注的用绘画探讨人与自然的时候,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挣扎状态。另一方面,由于体验到了我之前没有体验过的自然场域中的绝对强度,它给我的启示和收获也是全新的。”
——刘商英
对自然的选择已然不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关注点,而是让自然直接介入到绘画创作之中。这也就意味着,大自然之中包含的地貌、沙石、土壤等都完全融进绘画创作之中,并不是以往对自然的模仿,抑或是意象化的表达。这种方式的创作需要胆魄,耐力以及击不垮的生命意志。《荒原计划》是在2019年刘商英在新疆罗布泊的荒原之上进行的一次艺术绘画尝试,这个创作将生命意志的哲学融入到了当代绘画唱作之中,他是用生命在不断尝试创作的画家,同时他的作品在自然的状态下直接合二为一,用自我行动生成了“自然绘画”的形态。
刘商英《荒原计划 08.02.2019》,2019,彩色单频影像,2分5秒
Liu Shangying, Wilderness project 08/02/2019, Single channel video, color, sound, 2’5”(影像截图)
一望无际的荒原是寂寥生命的象征,雅丹地貌的苍凉是绘画灵感的来源。在这个时间与空间独立且不断涌续出无限可能性的时刻,这个时空给了刘商英崭新的生命体验。面对零下20度的考验,寒风刺骨且对于巨型画布和颜料的绘画带来了非正常化的操作。同时,风沙的散落也从绘画的烦恼转化成为了他创作过程中新的一个元素。刘商英这样表述在新疆的创作历程:“我索性选择让自然直接介入,这和在西藏、内蒙完全不同。在挣扎过程中从被动到主动选择,和自然同步在一起,和它的节奏一致,被动和主动完成了转换。”与自然同步,让自然介入,主观意志与自然状态形成了一个从交叠碰撞到和谐共生的时刻,被动接受自然带来的一切考验,主动选择了在艰难险阻中的自我成全,“自然绘画”在主观与客观统一,主动与被动统一以及自然与观念统一的结构里完成了创作。
一、肉身知觉的抵抗
刘商英《荒原计划 08.02.2019》,2019,彩色单频影像,2分5秒
Liu Shangying, Wilderness project 08/02/2019, Single channel video, color, sound, 2’5”(影像截图)
在绘画创作中,刘商英将整卷画布铺放在起伏的地表,匍匐于画布之上,他用身体感受地面,用手沾上颜色抚摸大地,留下与自然交流的痕迹。这样一种行为,自然与绘画相互重叠,交互作用的创作,在知觉经验意义上是具有肉身知觉的意义的。
在梅洛-庞蒂的理论中,知觉经验必须在历史经验、艺术经验和社会经验中进行广泛的发掘,充分考虑其各种升华形式。他认为知觉经验比其它经验更接近于“艺术经验”,那么知觉经验与艺术经验便有了一种内在的相似性。通过身体来进行艺术的创作和实践,身体的运用在这个意义上类似于一种“隐匿的叙事”,因为经验本身也就充满着个体性和特殊性,面对这样一种不确定的事实,艺术家在与自然的磨合沟通的时候便会有着另一种关联性,对应着的是某种经验本身也不能够完全明确的原始背景,这种背景构成了艺术体验的有效场所,因此知觉便以艺术经验的方式与生命活动联系在一起,而并不对应纯粹的自然。因此肉身知觉就是以这样一种艺术经验,在不可控,不可测,不可乱的艰难环境里以自身的绘画经验及其可感知的理论,借助自然的力量共同绘画。
身体的知觉经验让我们亲临事物、真理、价值为我们构成的那一时刻,为我们提供一种诞生状态的逻各斯,显现出客观性的真实条件,唤起我们以艺术感性为切入点的创作认知和表达语言,在如此的知觉体验和艺术体验中,我们寻找到的不是内在真理的中心,而是一个与外部世界联系在一起的“身体主体”。 刘商英的《荒原计划》即是以这样一种与外部自然世界相连的方式,找到绘画创作的“身体主体”,以更明确的方式和生命原始冲动的创作力量完成了绘画。这个绘画不属于个体中心主义,甚至也不是个人的真理中心,这个绘画的意义更大程度上是属于自然的、人工的、时间的、空间的和宇宙的。这个身体知觉也是非社会性的,非叙事性的,它在艺术创作中形成了知觉经验的“共同感觉体”。
二、生命意志的激活
在无差别的荒原中,艺术创作的可能性被质疑,创作环境以方向感缺失的形式包围着,环绕的视野也同样没有分别。当艺术家面对无法铺平的巨幅画布、风沙、粗粝尘土与颜料的黏着的时候,并不是以逃避或强大意志就能解决的问题,它必须通过身体行为的参与来解决这一切,因此这个时候的生命意志成为一种被唤醒的原始本能。
刘商英《荒原计划 08.02.2019》,2019,彩色单频影像,2分5秒
Liu Shangying, Wilderness project 08/02/2019, Single channel video, color, sound, 2’5”(影像截图)
雅丹地貌的广阔苍茫,在日常生活中成为了一个另类的生存障碍,人的渺小及其面对这样一种“崇高”意义的美学面貌,是选择自我规训还是在经受痛苦和考验后的自我超越,当然艺术家极力用自己的行为和方式选择了后者。在创作中,沙尘暴的来临以及残酷考验已经成为了常态,在这个绝对困境中如何重生,如何把残酷的自然环境转化为自己所用,这个时候刘商英任随沙砾及风暴的加入,用这看似充满敌意的“创作媒介”来共同完成创作。
面对这样的一种创作态度,对于生命意志的理解,我觉得《荒原计划》更像是尼采所提出的权力意志而不是叔本华的生存意志。这个权力意志并不是基于人生痛苦的思考,而是对一切苦难现实的超越。尼采的权力意志是指宇宙万物所共有的释放和扩张自己力量的意志,进行创造的意志,并表现为占有、支配他物的力量。他的生命意志哲学“本体”更准确的说应该译为“强力意志”或“冲撞意志”,即扩大自身、超越自身,具有旺盛生命力的意志,就是释放自己能量的“创作性意志”。
生命本身就是价值的标准,面对残酷环境的考验,艺术家的生命意志在激活的过程中实现了一种新的价值创造,并且这种创造也看到了生命意志带给艺术家创作的无限可能性和生命力。
面对刘商英的《荒原计划》我想到的更多是艺术家在创作中更多的尝试和可能性,甚至以此为人类极限挑战的创作也会生发出创作意义的可能。当我们从尼采生命意志哲学中看到人有选择的自由和自我创造性的时候,则会否定人性中有一种既定的结构。他认为人对自己的本质具有选择的自由,自由是展示人的价值的前提。因此人还具有自我创造性,人不会满足于自身,不会永远停留在一点上,而是不断地向上,不断地从高于自己的东西那里寻找自己的目标和意义,不断地扩展自身所蕴含的力量,并以此克服自身的局限性。
绘画创作也该如此,在克服自身局限性的时候,完成生命力量的释放。在这个里面“自然绘画”的新形态和新观念也让我们看到艺术家在创作征途上的不断进取,不断发展,不断完善,不断创造,他们在实现人的自身价值,倡导旺盛的生命力的时候也在激发着生命意志的无限可能。
图片来源:platformZG(站台中国)
作者:黄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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