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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江山如画,但是,江山究竟该如什么画,不同的艺术家却有不同的选择。非此,中国绘画史可能就是一个样式的木版印刷史。深谙此道的许华新没有选择山花烂漫,也没有完全复印他现在的老师贾又福,而是在自然、古人、今人之间梳理自己的艺术谱系。于是,我从发生学的意义上,看到了许华新大致的艺术脉络:自然山水→渐江→洪惠镇→贾又福。
作为画家,搜尽奇峰打草稿是自然而然的事。可是,如何搜罗却见功力和智慧。我并不完全清楚许华新究竟去了哪些有名或无名的山,但我知道他是带着一颗心而非一种固定的样式去了山里。张彦远“妙悟自然,物我两忘”这句话说得就是心,而不是样式和笔墨。当然这颗心是素心而非花心。
“我心素已闲,清川淡如此。”王维的水墨晕染今日虽已片纸难见,但其“体素储洁”的精神,却绵延下来。在这种精神中,许华新首先要做的就是“去物”——从特定时空中移出物象而作审美把握。由于这样的“去物”,许华新笔下的山水已很难说是太行还是黄山或者华山,它们只是许华新笔素心闲的一个符号。
八大之外,浙江也是中国绘画的一个异数。他的冷寂清高一直冰裹着我们喧嚣而又浮躁的心。但是,尘世的诱惑实在太大,于是我看到太多的、被渐江的清寂包裹的人们依旧桃红柳绿。他们不是不知道渐江的好,而是知道自己学不来。许华新也不是不爱尘世间的热闹,而是热闹之中,他更懂得闲的意义和力量。而这又回到了中国艺术的根系即庄子的心斋与坐忘。
如果说渐江给了许华新清寂的艺术精神的话。那么,他读研究生时的老师洪惠镇以及他现在的老师贾又福又给了他什么?
洪惠镇的安静与虔敬使得许华新明白了素的意义,而贾又福取自太行的浩然之气又打开了他的胸襟。于是我们看到了这样的许华新:外去眼境,内净心尘,不予不取,不爱不嗔。
此前,我曾为许华新写过一篇评论,题目是《桂林的难处》。漓江边上长大的许华新当然会画如画的桂林山水。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李可染之后,桂林山水被许多画家污染了,他们笔下的桂林山水已然俗不可耐,漂亮的漓江两岸也因此搁浅了众多所谓的山水画家。在这样的一种境遇中,许华新绝地反击。为此,我曾写下这样的文字:“看许华新的画,首先让我感动的是他不仅体会到了‘桂林’的难处,而且还试图用一声瘦瘦的叹息来破解这个‘难处’。于是,在许华新的画中,我常常看到很瘦的笔墨与意境,他的作品舍丰腴而取清瘦;舍雄浑而取清傲。清清的瘦与清清的傲中,许华新的山水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
当时的华新已然去了北京,但时间不久。从风水角度言,北京一地虽不贵气,却是首善之地,风云际会自是少不了的,但华新还是从虚静入手,在冷、幽、静、寂等处安稳自己的心灵。一晃几年,华新还真是有所得。在他新近发来的作品图片中,我既看到了浙江的清冷,也看到了吞吐大荒的气概,比如《寂》、《圣城》、《天籁》、《洁》等一系列作品。在这个系列里,他把古人、今人(他的两位老师)以及自然的东西交相融合,去物之繁华,独存虚静融合之心,也就是我所说的素心。
不过,在此一系列之外,他还有一类相对写实或说雅俗共赏的作品,比如《山色清幽》、《秋山可游》、《故壑新风》等作。这类作品,华新画得很努力,而且也是他桂林山水风格的自然延续。更为重要的是,这类作品也是许华新“以临泉之心临之”(郭熙语)。然而,由于画面以及笔墨上的刻意,部分作品还是有些格低,比如作者2009年作的《山色清幽》,就很容易让我想起景德镇的瓷板画——光洁有余,内涵不足。而这是不是由于华新有时过于拘于物象所致?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不管是与不是,我都想在这里给华新送上恽南田说的一句话:“离山乃见山,执水岂见水”。
青山不语,空亭无人,西风满林,时作吟哺。倘能如此,夫复何求?然而,无论我,还是华新本人都不可能于尘世如此。于是我们一起向古荒之地张望,以图安妥素淡的心。古人说,玉能正人。受此启悟的许华新忽然想起要办一个画展,并发短信说准备命名这个展览为“江山如玉”。如此命名,华新当然有着自己的想法,比如玉之温润、光洁、美德,等等。但是,玉除了做佩物外,更多的还是把玩件。“江山如玉”很容易小了气象。因为江山是用来澄怀观道,修身养性而非把玩的。而且,自古及今,还没有谁可以把玩江山。因此,我希望展览的名字还是改为“素心铭”吧。让那无尽的江山成为我们一片素心的安妥之地,即使落成笔墨,也是素心一片的铭刻,能够如此岂不更好?《诗品》中说:“虚贮神素,脱然畦封,黄唐在独,落落玄宗”。很喜欢这句话,录于此,与华新共勉。
张渝:陕西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兼秘书长。
作者:张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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