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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25 08:25
艺术家戴耘
导言:2016年7月15日,陕西美术博物馆和武汉合美术馆同时开启了两场青年艺术家展览。而以“砖雕”成名的戴耘均有作品参展。
其中,《渐行渐远---当代青年雕塑家作品展》主题寓意青年雕塑家们在创作之路上走得逐渐深入、深远。而对于戴耘,除此之外,恰好还是一种现实的对应。
成长于西安,成名于深圳。戴耘与故乡看似“渐行渐远”,实则是进行着一场精神上的逐渐回归。
戴耘的作品中,充斥着传统与当下、精英文化和流行文化、个体和历史或者个体和经典的碰撞和融合。既有深厚古典根基,又有当下公共人文观照。这与他生活的两座城市---西安和深圳,关系至深。
2000年是个分水岭
作品《下午茶》
作品《飒露紫》
雅昌艺术网:戴耘老师,首先请您谈下近期在西安和武汉参与的两场展览概况。
戴耘:一个是武汉合美术馆吴洪亮老师策划的。展览叫做“联合.6个展”,六个艺术家都以个展方式呈现,有雕塑、版画、油画、影像等形式。我是以两个主题参与进来的,分别是《我与历史---经典》,《我与现实---日常》。这两个版块都是前几年作品的一个梳理和总结。“我与历史”版块有前几年的《造像》系列作品,“我与现实”则是如《电熨斗》、超市里买的瓶瓶罐罐日常用品的作品,基本是“砖”材质系列。试图在碎片化时代再把传统和经典带到人们眼前,解读个人与历史、个人与物之间的关系。
另个群展就是陕美博展出的《渐行渐远》雕塑展,我参与了两件作品,很遗憾没能到现场。其实,我本意想将根据碑林博物馆昭陵六骏中《飒露紫》所创作的那件作品参展,因为运输等问题没能如愿,那件作品更契合这个主题。这些年,我与故乡西安貌似“渐行渐远”,实则是场越来越近的精神回归。
作品《水墨装置1999年-1局部》
作品《铭文系列》
雅昌艺术网:据说您是2000年去的深圳,是主动选择吗?2000年是您人生和创作的分水岭,可以这样说吗?
戴耘:2000年确实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我出生在西安,读书工作都在西安。从附中到美院到留校任教,父亲是美院教师,几乎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美院渡过的。我在四方城市太久时间,西安的气氛比较保守沉闷,传统文化较强大,或者说比较顽固。我在当时来讲可能属于“一小撮儿”,那会儿对现代艺术感兴趣,认为其中有鲜活的思想。所以觉得当时的环境有点儿闷,交流的氛围比较稀薄,想到了离开。离开对我来讲是一个现实的投射,与西安似乎渐行渐远。
当时的契机是1998年和1999年,我上央美隋建国老师针对全国美院青年教师开设的雕塑研究生班。那个时期,了解到深圳雕塑院需要创作人员,便到了深圳。
雅昌艺术网:刚才说到您在西安的时候,也属于“一小撮儿”那类的,那个时候的创作是偏当代艺术的?
戴耘:是的,离开西安前的创作也偏实验艺术。比如《铭文》系列,用宣纸、水墨等做的装置作品等。都是和当时西安主流创作风格不一样的。
雅昌艺术网: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您这样的创作方向?
戴耘:85思潮。1986年我上附中的时候,赶上85思潮。虽然那时年纪小,但是学校里的气氛很浓郁,大家比赛着看西方哲学、文艺方面的书籍,比谁读的更艰涩难懂。现在回头再梳理85思潮更多是一种精英文化的底色,在当时那个背景下,大家的确是非常活跃,通过各种机会了解西方的各种思想、流派,包括美术上的一些新动向。我那时读的包括李泽厚先生他们推出的大量翻译西方哲学、文论方面的书籍,包括未来出版社的丛书等等。可以说,我的创作以及人生的大格局其实那时就奠定了。
雅昌艺术网:这个也和您的天性关系很大吧?
戴耘:读书的时候我是乖学生,很规矩,但其实内心是有选择、有坚持的。85思潮启发了我天性里的这些基因,也可以说我是带着精英文化底色形成创作观念的。
作品《葵花宝典》
作品《纪念碑系列-电视英雄纪念碑》
戴耘在《纪念碑系列--Q行天下》作品前
《超女纪念碑》宋庄现场
从西安到深圳之后
雅昌艺术网:2000年到达深圳之后,心理上有什么变化吗?
戴耘:刚到深圳心里是不知所措的,前两年几乎是失语的状态。从一个传统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到了一个大众流行文化为主、市场经济比较前沿城市,突然感觉到找不到对应的点,有点儿断篇。开始有意识找突破口,反差很强烈。
2005年参加建筑双年展的作品叫“生活在深圳”,一个大的棋盘,展出的时候是蛮大的一个装置,大概8米长6米宽一个灯箱,把在深圳生活中的境遇做到这一盘棋里面,对应了人生如棋的一个话题,当时策展方选择这个作品也是觉得是另一个方式对城市的发言。因为是建筑双年展,主要参展者是建筑师和规划师,艺术家蛮少的,这个作品对他们来讲也是不同于建筑师和规划师这样一个角度对城市表态,所以大家还挺喜欢的。后来我又做了《助盲站牌》等作品,再后面是纪念碑系列。
雅昌艺术网:那个时期比较喜欢的作品有哪些?
戴耘:纪念碑系列。《电视英雄纪念碑》《超女纪念碑》《Q行天下》等等这样的作品(大概是从2005年到2006年那两年时间)。
2005年4月作品参加“现在进行式”深圳当代艺术展,开幕式当天《电视英雄纪念碑》这件作品得到著名批评家鲁虹先生的肯定和赞许,同时也受到业内同仁的认可与好评,随后这件作品被收入《越界—中国先锋艺术1979-2004》《新世纪中国当代艺术图鉴2000—2005》。我自己也喜欢,当然这件作品也如同大多数的当代艺术作品一样基本上是在圈内打转转。
《Q行天下》是在《电视英雄纪念碑》受到好评后于同年底诞生的,这件作品是戏仿《二一六革命烈士纪念碑》的形制,选取网络上使用率很高的QQ软件中登陆着的代表头像,以革命现实主义的手法作成四五个大头像围和在一起,下面配上黑色大理石贴面的底座,上书“Q行天下”几个大字。这件作品没能参加任何展览只是收入我个人作品集里,作品既没有进入传统意义上的展出方式,也没有上传到相关网站,没能利用网络为平民、草根提供的方便平台,当然她的命运是预料之中的,只能在很有限的范围内而不为人知。
《超女记念碑》则因网络而一夜成名因网络而退居虚位。
雅昌艺术网:这些作品还是含有社会介入和批判的性质的吧?
戴耘:是的,这个时期的创作有些二元对立。我从西安到达深圳,突然从精英文化里掉到商业、流行、时尚文化中,有些无所适从,是一种刻意寻求自己语言的时期。
让戴耘成名的作品之一《奔驰车》
《沙发系列》
《静物系列》
《巴特农神殿的石雕战马》
因“砖”系列一战成名
雅昌艺术网:大家熟悉您是通过“砖”系列雕塑,可以讲一下当时情况吗?
戴耘:砖系列说起来做了快十年了。2007年3月份,当时第一辆奔驰车在上海的红坊艺术区展出,后来在北京798展出一个青砖的车。主要是从这两个大的作品开始被外界和同行认知,上海红坊和北京798中国毕竟是所谓两个艺术重镇,影响很大。
其实在2006年我已经去尝试以“砖”这个材料做创作,只是没成功,没有拿出来跟大家见面。这个材料在我之前没有人这样去做,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砖雕,传统意义上的砖雕刻在泥坯子上作好泥型随后送到砖窑里烧好以后再拼接,其实是一个建筑的附属物,或者是一个拼装的概念。我这个更像建筑,大的作品车、沙发等作品里都有钢筋龙骨的,把砖砌上去再打磨,更像是一个建筑概念,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砖雕,这是从雕塑本体语言来分析,我们说的雕塑语言本身来讲既像传统的砖雕又跟那个方式是不同的。当然这也是有一些人也认为这个作品语言本身有说服力,也跟这个有关系,又有原来气质上的一些东西,但是它的建构方式又是独立的。
雅昌艺术网:那么选择“砖”这个材质,是一种什么契机?
戴耘:“砖”是农耕文明的产物,是一种前工业时代的材料。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砖有一种亲密性。我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校园的红砖墙,家里面的厨房等等,那是一种集体主义的记忆。砖廉价、粗糙但亲切,我觉得这些记忆、感觉都植入到了我的生命里头。也有人喜欢石、木、金属等材质,但是我喜欢砖。
简单地说《砖》毕竟是有农耕文化的一个符号,我们这一代人成长刚好是国家也处在一个大的转型期,就是所谓在现代化、城市化的进程中,这两者之间有碰撞、有交融。这种碰撞和交融过程中产生的一些点和话题,是我感兴趣的,或者说也是我绕不过去的。到处都在拆迁,我回到西安也在拆,深圳也是到处都是工地,到外地去写生、考察也看到被拆掉的一些砖,红砖、青砖。这个东西其实是社会转型期的一个外在符号。
其次,还跟我前面参加建筑双年展有关系,建筑师、规划师用他们的语言和思维方式用到砖,但那个砖更多的还是偏实用建筑的一个造型的外表,怎么样去贴,怎么样去铺,怎么样去拼,在那样一个范畴。但是砖对我来说是有启发的,我怎样转换成一个艺术家个人的语言,就像批评家王林老师说的戴耘用这个砖不是简单的炫耀技术,是把砖本身作为物的生命激活和彰显出来。作为物品,这是当代艺术里面一个重要的概念。
雅昌艺术网:砖系列作品有哪些?
戴耘:有砖材料的《沙发》《汽车》《静物》等作品。我觉得它们既跟我原来在西安成长的那种背景有关系,但同时也和我生活的这个城市(比如车、电器等)的物质潮流、生活相对应,同时也探讨了消费文化和都市文化中,人和物之间的关系。
砖材料的作品不同于我前面做的非常具有大众文化色彩的《棋盘》《超女纪念碑》(和孙振华先生合作)等等。之前的作品更多的是用一种革命式的手段和过去的那个状态做划分。而砖的语言方式的出现真的是和我过去的那种从小到大的生命痕迹有了对接,不是那种刚到深圳碰撞以后直接的短平快的反应,而是找到了个人语言与当下生活之间的一种内在关联,它是一种交融的关系,以今天的方式来回应历史,但与今天的生活又有切实的关系。
我作品中砖材料的出现某种程度上也是调和了传统文化和大众流行文化的对立状态。一直延续到后来这次的“造像”系列,那种两元对立在慢慢地向一元化的方向转变,那种冲突和对立慢慢退场。
这批作品,也包含着“我”和历史之间的这样一种对话。这里的“我” 理解为自我,不仅仅是自我的一种私密性,一种非常自我的小空间。尤其是在“与·雕塑”这个展览上,可能更体现出那种个体和历史或者个体和经典之间的一种碰撞。
另外,我觉得我的《造像》系列是对历史或者经典的一种挪用和再构,但这和杜尚对《蒙娜丽莎》的那种调侃、解构不同。我的“造像”作品实际上还是在一种集体性的人类的自我意识中,来表达一种个体的存在,也就是说这里面包含了“我”和历史、“我”和经典这样的对应关系。
装置作品
公共艺术作品《长安树》
雅昌艺术网:砖系列作品您做了近十年,也是您重要代表作的材质,成了您个人的标签和象征。那么,这个素材会否限制您创作的自由?
戴耘:不会的,砖系列是我的一个主线,我还在做公共艺术、装置等作品。砖是一个主脉络、主线,我觉得有一些东西还是要深挖下去。我倒是不着急一定要马上变,刚才跟你说了中间有一些展览和有一些作品也是用其他的方式,我觉得那个方式更适合,所以我也不勉强非得要用砖,觉得也不需要划地为牢。
雅昌艺术网:您创作的公共艺术作品有哪些?
戴耘:比如我参加2013年建筑双年展,针对城市边缘话题做了一个被重新书写的建筑;2015年用扇子做的一个比较大的装置,参加了去年艺术北京的展览,而且放在艺术北京当代馆的门口,是一处重要的地方。另外,还为号称西安最后一个城中村韩森寨的开发拆迁,作了一个纪念性的公共艺术作品《长安树》,在广州也有类似的作品。
雅昌艺术网:那么您认为自己是个雕塑家还是当代艺术家?
戴耘:这个还是让别人去界定吧。
雅昌艺术网:可以说,在西安的积淀以及走出西安成就了您的现在。那么对于西安和深圳,您更喜欢哪个城市?
戴耘:都喜欢,真的。这两个城市都很棒,这不是溢美之词,我其实都很喜欢,两个都不可取代。我每次回到西安感觉蛮好,但是我在深圳看到深圳的一些样态,一些新的东西或者是一些活力,也会觉得不错。
雅昌艺术网:您选择去深圳对您而言是一件幸运的事,还是你曾经也后悔过?
戴耘:熟悉我的朋友们都说,要不离开西安的环境可能没有我后来作品。我承认啊,是这样的。
工作现场
手绘稿
雅昌艺术网:其实成就您的是两座城市,那么您怎样看这两个城市的特质?
戴耘:简单来说西安更多的是人与人的关系,深圳则是人与物的关系更突出。
雅昌艺术网:您的生活和创作来看,似乎是一帆风顺的,没有大的波折,这对于创作是好的元素吗?
戴耘:总的来讲还比较幸运。我经常跟熟悉的朋友也说这个事情,有一些人是在阶段起伏里有碰撞、灵感,我是属于必须在很规律的状态里能够做出一些东西。要是让我很波折起伏可能我就做不出作品了,每个人的性格、情况不完全一样。
雅昌艺术网:规律的情形不一定他的作品没力度,可能您在规律中积蓄了更平稳更强的力量。
戴耘:没错,是这样的。
雅昌艺术网:您对于未来怎么期待?
戴耘:会希望一直在创作的状态里,我基本上还算是多产的创作者。
雅昌艺术网:好的,期待戴老师更精彩作品。感谢您接受采访。
戴耘:也感谢雅昌。
后记:西安和深圳两座城市成就了戴耘,正如他说,他在“渐行渐远”中逐渐回归。历史和当下的对接不会结束,戴耘的创作也将一直持续。
戴耘简介:
姓名:戴耘 男 1971年2月 西安
工作:1990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附中1995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雕塑系同年留校任教 ,2000-2014年在深圳雕塑院工作,2015年深圳大学任教至今。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刘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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