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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笔朱新建
前言
朱新建曾经月旦当今画坛人物,对于某当红大家有如是评价:“某某的画,不是说他的趣味过时,而是虚伪,所以不好,并不是说画古人就不好。”从中可知,真诚不虚伪,方是他最最看重的,对艺术对朋友对女人,尽皆如此。
王朔是朱新建的亲家,他说跟朱新建其实不熟,“大部分印象也是通过朋友聊天听来的……感觉上还是人缘不错的。除了男女问题也没人说他什么,这事儿在艺术家身上也不算缺点,风流嘛,说明他对待美好事物敏感……”
朱新建送给于水的小画,题曰:于水兄爱玩小瓷器,选其二作此图
于水先生和朱先生很熟,他们是新文人画的战友,三十余年的交情,那就不是听来的印象,而是生命中彼此交集的珍贵记忆了。在这里,于先生捡拾起往昔的吉光片羽,给我们活画出了一个风流才子性情男儿朱新建,只是并非用五彩笔墨,而是深情文字。
于水先生虽以画名世,却也是文章好手,文字轻快诙谐,意味隽永,这当然与其曾经多年的报社主编生涯与广涉博收的深厚学养有关。故此,我们今后将陆续推出于先生撰写的艺坛师友系列文字,以飨同好。
闲话少叙,还是让我们一读为快吧!
朱新建与于水伉俪在画展中合影
那年,朱新建打电话来说,哥们儿今年要搞全国巡展,想请100个朋友每人写一篇文章,其中有陈丹青、李小山、阿城等等,也要我写一篇,回赠每人一幅四尺对开。我当即答应下来,倒不是为那4尺画,二十年做朋友没话讲,况且,新建是新文人画家中最有料的一位,这就有了“风流一支笔”。后来又写了几篇,都是我主动的,没有“打赏”。
两年前,朱新建去做了神仙。他躺在八宝山的万花丛中,一副“有的快活便快活,没的快活便拉倒”的样子,惹得我们泪奔不止。
如今我们的发梢也有了白雪的痕迹,时常泛起对他的想念。随手翻翻这些旧文章,仿佛新建一直没有离开,随时都会出现在我们的对面,摘下假牙,畅聊起来。
又想念新建了,大概马上就是清明时节的缘故吧。
风流一支笔
二十年前,朱新建画的小脚女人图往中国美术馆的展厅一挂,立即引来老一辈无产阶级艺术家的集体愤怒,拐杖把美术馆的地板戳得山响。这种剧烈如地震般反应主要来自两个方面,其一,朱新建胆敢把女人画得如此媚惑与性感,“玷污”了国家美术馆的圣洁;其二,朱新建居然以涂鸦式的笔法去画高雅的中国画,“亵渎”中国画笔墨精神。
可是老同志们万万没想到,因为他们历史性的一次吹胡子瞪眼,竟使朱新建一炮走红,“小脚女人”成了他的“招牌菜”,“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了他的笔墨口头禅。
二十年后,新建笔下女人已从小脚女人换成了都市女孩,以性感、妖媚、慵懒的图式赢得了无数“粉丝”;那自由、真诚、直抒性情的笔墨,不仅成就了朱新建的江湖地位,而且成为笔墨武林中的一派独门剑法。
朱新建与于水,上世纪九十年代摄于青岛海滨
当大伙还只顾喝酒时,朱新建就参透了女人(女人心海底针,想把握多难啊)。那时候,李老十还在世,新文人画的一帮朋友常在南小街一家的小馆子里聚餐,有陈绶祥、边平山、陈平、田黎明、王和平、刘二刚等。
每次吃饭,只要有漂亮的女孩在座,新建就话密(平时就爱说),而且话中凡比喻漂亮、美好的事物都拿那女孩儿打比方,不经意间的表扬藏在话题里每两分钟送过去一次。女人这种“听觉动物”,哪里抵挡得住?饭饱席散之时,往往那女孩就跟着新建走了,剩下的一桌人都成了看客。
最近,美国人要在国贸那儿开班,男人班是教怎样懂女人,朱新建够得上当教授,甚至可以当教父。
男人,有的一辈子都驾驭不好一个女人,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闹,害得我辈常常这家那家地劝架。有的招花惹草,闹出事来被女人追得东躲西藏,就真有女人提了刀子要阉了某某的。
1994年,朱新建为于水画的速写
而朱新建阅人无数,身边总有女孩子围着,至今也未听说哪个女人要跟他玩命的,甚至,前妻、前前妻可以跟“小财迷”(朱新建现任老婆的昵称)一桌上喝咖啡,前妻的老公跟新建好得跟兄弟一般。我问他有何绝技,他给我说了个故事。
那是朱新建刚从法国回来,住在五洲大酒店,一个女研究生到房间来找他玩,跟他聊理想,说报负,话语间把朱新建作为丈夫的假想人,至深夜,不走。二人只得洗澡上床,新建并不想日后娶她过日子,于是,睡觉各占一边,一夜什么事都没发生,至天明散去。
我赞叹,坐怀不乱嘛!新建笑道,人家就是要婚姻,你既不能给,就不能动,否则伤到她,自然不好收场。朱新建从心里对女人的一份慈悲与安置,不仅把持了做男人的优雅,也使他的风流葆有格调。
朱新建把“风流”和“流氓”分得很清。他戏称自己“装流氓”,当年王朔也自称“我是流氓我怕谁”。自古“风流才子”这个词是当奖励用的,比如唐伯虎,那点秋香的风流,受到后人的爱戴与传颂,而“流氓才子”就很难听了。
敢把自己称“流氓”的人,大多是在文化艺术上有反叛色彩,真流氓都把自己伪装成好人,就像傻子总说自己聪明,酒鬼总不承认自己喝醉一样。
朱新建为毕书萍所绘小像,题曰:冬日新建到于水家做客唱卡拉OK,其所购设备已够经营水平,足以补余嗓音之不足。书萍兄爱唱“在水一方”,于水死活不开口,便任调音之职,是真不爱唱或深藏不露,便不得知。
朱新建并没有汤姆·克鲁斯、金城武那酷帅的容貌,走在街上常被人当作清洁工。若用李老十的话形容就更惨:“一脸的乱七八糟。”可你不服不行,就这外型不但没有吓跑女孩子,反而她们更愿亲近他。
他的画室总有不少女孩子泡在那里,或在那里看书梳头,或穿个比基尼走来走去,新建就会一支毛笔不停地画她们,录音机里飘着“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朱新建读书破万卷,常挂在嘴边的是《金刚经》、《五灯会元》,能够把庞杂的学问与生死、绘画完全打通,达到由知变识的境界。新建善言说,跟他聊天,你都不用开口,绝对压倒性谈话,且极有趣味。
朱新建与友人
有一次在南京办展,我与他乘机返京,飞机晚点八小时,只能呆在机场,他怕我无聊,就给我讲故事,不时把我的名字安进聊斋故事里当书生什么的,让你听得高兴又上瘾,直到飞机起飞。
当时我暗自寻思,这样的江南才子,对朋友是这样的深情与关照,做女人想不喜欢他都难。女人的心,也许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暗藏文化的语言按摩吧。
在画画的朋友圈中,新建是惟一能够挥金如土的人。在法国卖了点画,回北京直接住进五洲大酒店,快活得像个神仙。半年后,钱花光了,就租个居民楼住下来,照样快活得像个神仙。
于水与夫人毕书萍到石头城探望病后的朱新建
记得一次在上海跟他逛街,说想喝杯咖啡,饭店就在马路对面,他也要打个黄包车,给人家30元也不讨价。听说最近他更“奢靡”了,出门在外,袜子和底裤每天一件,穿完就扔。如果按照有些画家地主般的生活方式,新建已经可买别墅好几栋了。
但是,正因为他的挥金如土,才有了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质,才有丰盛的女人缘,才有神仙般的生活和无挂碍的笔墨。
新建在北京住的那阵子,常带儿子朱砂到我家玩,我们看他一个人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就四处张罗给他介绍对象。
一会儿说要给他介绍大明星巩俐,他便高兴地一直跟你讲和巩俐成家的好处,又把她演的电影细评了一番,跟真的似的;一会儿我们又说给他介绍个小保姆,他也高兴地跟你说美国大片中类似的情节,如何如何比娶一个名女人得到的内在幸福更大些。
就这样天上地下地说,他也不恼,最后啥也没说成。其实,像新建这样的男人,根本用不上红娘。
朱新建和陆逸
后来,朱新建终于娶了苏州美女陆逸。那天,新建又来我家,悄声对我说:哥们儿最近私奔了一把,更吓人的是她还不到18岁!女孩子家里极力反对,陆逸又很坚决,于是两人私奔到北京良乡。
后来的棘手问题,新建都如同烹小鲜般处理完毕,一家人喜盈盈地生活在一起。再后来,陆逸又给新建生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千金,新建喜欢得不行了,别人想要张照片都难!
这几年,新建停止了四处漫游,扎根南京,买了房,进了画院,成了一个有单位的人。一个不羁的风流才子进入了一种寻常的生活状态。再看到他时,我也吃了一惊,昔日的“一脸乱七八糟”竟换成了一个罗汉相,笑眯眯的,若赶上把假牙摘下,更慈眉善目。这使我坚信了人的相貌可以自修的道理。
大观园的女儿们成就了曹雪芹,曹雪芹又通过一部不朽的《红楼梦》为女儿们立碑;现代都市的女孩们也成就了朱新建,朱新建又用一支风流笔画出美人不灭的桃花色。
原创2016-03-28
作者: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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