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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一般是给人看的,好画却是让人读的,好看不好看决定了画的时间,耐读不耐读则不但占了时间还占了画的空间,从形态到内涵,从平面到立体,时空的品读决定了画的寿命,更决定着画家的寿命,不管你在或不在,画一直在,老赵的画正是经的住读并且会一直在的画,虽然他也经历了从看到读的不同阶段,经历了从社会肯定到自我否定,从大家叫好到自己踟躇的艰难过程,自我放逐一样踏上了一条没路之路,但这是一个好的画家必经之路。
老赵也是寂寞的,他的画看得懂的人不少,读的通的人不多,而我喜欢老赵的画,是在试着去读时却从中受益多多,首先是欣赏他在表现上不断的减法后却增加的那部份,减去了画家啰啰嗦嗦的描述后,形象开始自言自语,一旦形象开口,人们常常说这画活了,画家信手剝去的蒜皮葱叶让真实就裸露在那,真永远排在善和美之前是有道理的,许多人不习惯这样的裸露,实际是已不习惯直面真实,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的蜕变,付出最多最痛的就是真,老赵一点点捡拾回耒,减去了什么能增加什么,他心里一直有数。
我还喜欢老赵能迅速掠过外形特征的诱惑而去挖掘表现对象的内在人性,无论什么地域或哪些族群,能蕃衍不息的一定占有人性上的至高点,最能感人的也正是这至高点,穿越过文化、语言、形貌、服饰,甚至古今中外而成为人类共有的精神财富。
画人物的画不到人性,就只能把猎奇当做写生,把起步看成终点,画就只能看看而无法耐读。
我还从老赵的努力中读到老赵的进步,不是所有努力都能兑换出进步,方向不对结果更惨,老赵得了全国美展的金奖就像突然中了大奖,大多数人是扛不住的,要么疯疯颠颠身不由己,要么晕晕乎乎忘乎所以,太多金奖得主成名之时就是收摊之际,但老赵活该是个人物,总是不慌不忙的谦谨平和,绝不让赞美带乱了节奏,也不让虚荣溜进心里,画是一张都没少画,话也一句都没多说,所以他的努力是真实的积蓄,是可以用进步耒标注的,峦陇有合沓,往耒无踪辙,就这么一直进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境地也是可以期许的。
我不知道西方的油画和东方的油画有没有心无蒂芥握手言欢的那天,中国人被白马非马的名实之辩折腾的太久,甚至以为外国人也在想这些糟心事,读老赵的画你会发现无论中外,好的画家都不太在意这种事,而只在意表现的深刻,只在意人性的真切,只在意自己的画是否可读耐读,关键还是画家的深浅决定了画作的时空,没有内心深处的亲爱,笔下就不可能有感人至深的形象,没有对人性深刻的揣摩,画就不可能长命百岁,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情感的力量谁也说不准,我也只读明白了老白的时空观在一千四百多年后与老赵的时空观相看两不厌。
代大权 清华美院教授
作者:代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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