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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风骨•精神象征的感性抒写

  20世纪的终结,使21世纪的到来成为一个伟大的开始,而一个新的历史时期的开始,是不能缺少属于这一时期的“精神印迹”和“岁月影像”的,近30年来,在“历史转型”与“语言嬗变”的历史进程中,中国画家及其作品在“自然年代”与“艺术年代”之间书写了浓重的一笔,它的与众不同的特殊性,以及在整体格局中的位置和意义,都必然是这个时代不可替代的标志。

  花鸟画家陈永锵,便是在这个时期,与新的历史起点同步而行的艺术创造者,正是在这个起点上他开始了自我艺术的逻辑行程。

  在总体上,陈永锵的花鸟画艺术呈现为“笔墨当随时代”的特点,以及日益向艺术规律复归的趋势,它的笔墨、色彩、原创的文本衔接着中国艺术精神传统,世界艺术潮流与当代中国文化语境,这构成了他艺术的独特之处和不同寻常的面貌;这种全新的艺术文本及其漾溢的清新气息,完全体现了画家开阔的视野和认知的高度。无疑,陈永锵是“从传统向非传统”、“从学习传统到步出传统”中脱颖而出的当代中国画家,并成为当代中国画坛举足轻重的代表性人物,他的求索、思考、实践,为历史增添了新的因素,也为“笔墨当随时代”的花鸟画创新提供了借鉴和启迪。

  在当代中国花鸟画家中,陈永锵占据着一个独一无二的特殊地位。

  丰饶、温热与美丽的岭南沃土,不但孕育了陈永锵的生命,也给了他最初的艺术启蒙和艺术生命的滋养,岭南的山水、土地给了他爱自然、爱生命、爱美的天性,在他的生命基因中,置入了特有的充实、饱满、炽热的艺术因子;自20世纪60年代拜师岭南画派名家梁占峰先生始,便开始了渐行渐远的艺术之旅,而岭南画派丰富的经验与艺术遗产,都成为他宝贵的资源,从这里,开始了他艺术的起步。

  上世纪70年代,陈永锵幸运考入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研究生,师从关山月、黎雄才、杨之光、林丰俗、陈金章、梁世雄等岭南画派传人,使他得以系统而深入地学习,研究中国花鸟画的历史与传统、岭南画派诸家的风格与技法。从五代黄荃、徐熙,宋代赵佶、元代赵孟頫、明代林良、吕纪、徐渭、清代赵之谦、任伯年、虚谷、蒲华、吴昌硕等人的作品中,他汲取了形神兼备、重神似与重气韵的手法,他的艺术取向日趋笔力雄健、用墨饱满、设色浓艳、疏密交错、气势磅礴、雄浑大器;渐显现出构图大胆、敢于造险、善于用笔,也善于用墨、用色的特点,特别是其色、墨结合有独到之处,形成了一种既热烈又沉着的艺术效果。

  在艺术上,陈永锵的花鸟画是把写生的鲜活生动与传统的笔墨意趣韵致互为融合的,使文人画的率性、精微与自然生机、灵动互融互渗的,继而形成“真、新、大、厚”的美感特征。

  清人邹一桂有言:“今以万物为师,以生机为运,见一花一萼,谛视而熟察之,以得其所以然,则韵致丰采,自然生动,而造物在我矣”。陈永锵的花鸟画艺术,是可以用“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来概括的,他的艺术激情和艺术冲动都源于他对自然的感受和体验,在以自然为师中,他领悟了万物形态的丰富与多样,“天启”式的感悟使他在自然万象中发现了生命密码、情感之谜、内在秩序与形式规律,譬如在《向日葵》、《蹁跹仙客来》、《水仙》、《邀怀秋海棠》、《争艳》、《碧野彤云》、《家园》等多种花卉的绚烂姿态中,以及以木棉为题的系列作品中,都可以见出他对物象观察的细微、感受的敏锐、体验的深入,和心灵共鸣的情感、意绪的震颤与悸动,这一切都在他作品图式和笔墨韵致中有所透露;除了注意形象的特征与差别外,还善于捕捉其风骨气质,在他所作的大量写生中,流露的正是文本之外的生机与灵性;而以此入画,自然“率能夺造化而移精神遐想”,使之“妙于生意”,“略其形取其意”,经过删减、剪裁、取舍的素材,更为简洁、洗练、精准而率性,遂成为画家情思的象征与移情载体,藉自然之形与人的精神同构,达到物我合一,营造了两忘于此的境地,使人得以在“迁想妙得”的语境中获得精神的自由和心灵空间拓展。

  陈永锵在艺术取向上,极重文化意蕴的表现,极重精神理想的传达,更重视生机活力的展示;“气厚则苍、神和乃润”,他的花鸟作品,取意于“小写意”风格与韵致,故在笔墨的工写兼具中力避了狂野、恣肆、在游刃有余之中,营造了清新、隽永、明丽与鲜活的境界与氛围;在并不张扬的笔法中,见出其双钩用笔的功力,他画不同种类花卉、枝、叶,既笔法谨严见出法度,又变化多端,有藏有露,精工却又率性,意象简练又富有神韵,设色艳丽而又沉稳,在墨色互补之中,一派生机。象《水仙》、《向日葵》,笔法超脱稳健,在中锋用笔的勾勒中,生动活泼,意象选择在“不似之似”之间使之更具生机、活力、意趣与形式意味,花朵艳而不俗,与墨色适成鲜明对比,强化了视觉效果,叶片则由淡而浓的多次积墨与冲、破互动,显得肥硕与厚重,整幅作品见出了虚与实的巧妙处理,画面空灵明快,充实而富有生命力。

 

  以自然为师,以传统为出发点,以自我感觉为根本,成就了陈永锵花鸟画的推陈出新与融会贯通的复合性特质,使其花鸟画在枝繁叶茂,色厚墨重中呈现出郁勃生机;无疑,这种源于对自然感受与体验的结果,经过创造与升华的花鸟画样式,可谓“笔无常法,别出新机,君艺称极也”(虚谷语),这样的作品,构思新颖奇绝,形象概括,突破了传统花鸟画的规范制约,以生命的形式、充实的内容,给人以健康、清丽、新颖、悦目而又生气勃勃,意蕴悠然的艺术感染力;无疑,这是一种突破和超越,并把花鸟画的风格、样式、内涵大大推进了一步。

  作品表明,陈永锵是一位在当代文化语境中善于思考、发现、创造的画家,在八面来风中,他吸收、汲取多方面的文化营养与艺术经验,在厚积薄发中,寄情笔墨与意象,其作品一翻古意幽情,而尽显朴茂浑厚与清丽隽永的现代气息。

  在精到而不张扬的笔墨中,墨色饱满酣畅与形式新颖富赡,使这一郁勃纵横气象中,无不书写着画家的生命情调与精神品格。可见,陈永锵在数十年的艺术历练中,始终把“精神跃于纸上者为上乘”作为自律准则要求自己,因此,其艺术在重气局、重取势、重神韵中蓬勃着旺盛的生命意识,漾溢着感性生动的审美张力。

  岭南木棉,是陈永锵花鸟画的又一重要主题。他冠之以“岭南风骨”的总主题,体现了他对精神象征性的强调和关注。陈永锵曾不无深情地说:感谢上苍让我能作为南方之子与木棉一起生息在南国。不同于前人和他人的是,他的作品在形神兼备的笔法落墨着色之中,多了些浑茫之气,在巨大的画幅中,木棉以排山倒海、气势憾人的宏大构思,让人领略了“大写的自然”的震憾和“信笔直写”的气度。

  陈永锵以奔放的笔法墨韵设色,营造了岭南木棉的壮伟意象,在他娴熟的小写意手法中,不仅融入了大写意的纵情挥洒、酣畅淋漓,而且在流畅与园润的“形神”之间营造出气韵胜境。从早期的《岁月》到近期的《雄姿英发》、《崛起南天》、《南粤雄风》、《雄镇南疆》、《雄姿英发一柱南天》、《岭海风流》等,愈益见出其“纵横气象”,在不脱离“形”意的抒写中,其主观营造成份与精神象征意味,使作品更具精神意义和生命情调,仅此而言,他的艺术已超迈前贤、独树一帜,并显现出独属于自我的重要艺术特征。

  在画家的木棉系列作品中,“墨痕浓处是深红”的浑穆沉厚之气,把苍润笔墨推向极致,使木棉虽有形,却意在气势神韵,在墨与色的铺展,渲染与演绎中,产生了如山水画般地“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张力,产生了远观气憾天地,近观惊心动魄的效果;在《丹蕾十万吐高枝》、《木棉六屏》、《雄风》、《岭南风骨》、《雄镇南疆》、《雄姿英发一柱南天》、《岭海风流》等作品中,木棉意象或被局部剪裁和无限放大,产生山呼海啸的深邃无边之感;或是进行线条穿插组合与空间分割,造成铺天盖地的宏阔感,用以使木棉意象脱离形而下物性,在“不真实的把握”中,升华为一种阳刚精神与英雄气概的象征表现性符号,他们高扬浩气、横贯古今。无疑,在“以技入境”中,画家完成了向艺术本质与艺术规律的复归,完成了从物象向心象的转换,完成了生命情调的营造,作品因之臻于化境。

  岭南画风,向以清丽秀润、唯美轻盈名世,同为岭南画家,陈永锵对此是有所突破的,他在“形神兼备”中,同时吸纳南北画风优长,广采博收,在筛选和积累中,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样式;即,整体气韵美与奇崛书写美,细读作品,不难看到,其用笔颇有二王、米黄书法风神,在以书入画的变化贯通中,点线顿挫转折,表现出节奏、韵律与力度的隽永、意味和美感,而且,在相对节制与平稳之中,注入了内在骨力与韵致,笔型则显出沉稳而流畅、园劲而舒展的特点,而整体上“气”的连绵,使画面虽静犹动,观其画如观其壮气,在其意象中因而神采飞动,形随意出,此乃“意造”为之的必然结果。

  以“红“为主的用色特点,是陈永锵书写“岭南风骨”——木棉的重要元素,在上述作品中,木棉红花并不仅只是颜色和材质的物性元素,而是作为精神象征元素出现的;它们热烈、激情,又不乏稳重与端庄,在与墨色相合中,墨色互补、互渗,使之另拓新境;陈永锵用墨重到极致,厚到极致,也能淡出典雅、透出氤氲,使之转换为墨中色彩的玄奥与画外之境的感觉来,让人产生丰富联想。在大红、朱膘、洋红、胭脂等色的运用中,他以重色、浓色为主,淡色为辅,极尽淋漓之致,且酣畅旷达,浑厚深沉,落笔如金石坠地,胸中郁勃,笔底造化,都在瞬间凝于画面,笔饱墨酣的独特方式,是陈永锵花鸟画率性直抒的突出特征,打破了小写意花鸟画的格局,赋予作品以现代感,使小写意的绘画样式在外延上得到拓展,在内涵上更为深沉隽永。陈永锵笔下的木棉因此升华为“岭南风骨”的象征,且由于笔墨浑厚、格局宏大、气势憾人,蓬勃生机,它们焕发着生命与精神深层的品格与气息。“我奢望我笔下的木棉具有英雄的,或者说是优秀生命的品格——气宇轩昂而大度,堂正饱满沉雄而不失洒脱……”。陈永锵如是说,也是这样身体力行的。

  陈永锵的花鸟作品,持之以恒的是对审美理想的敬畏与惜重,而因此带来的想像、虚构、夸张与变形,都出于他对艺术本质的向往与追求;因此,他选择的创作主题——木棉与其他花卉,都面临着再次开辟审美空间的挑战,而所谓的主题与意象,不过是他给自己确立的“凭栏临风”、“登高望远”的平台,但是他向往与追求的理想目标,不过都是心灵的真实感受和体悟而己。

  在岭南风骨之木棉系列作品中,我们看到宏大气势,恢弘场景总是与摇曳生姿、风情绰约的细节美感相伴:枝干与花朵、粗干与细枝、花色的构成关系,干湿浓淡、疏密大小、虚写与实写的处理,以及空间布局的奇险与平面关系等,都是体现出如此鲜明的特征,使之呈现出多样性与丰富的变化,因而作品不空乏、不概念,自然而又生动,整体而又完美。由此,不难看出,在岁月的流动中,在时代的巨变中,画家始终不渝的守望着自己的理想与信念,在执著中求变化,在变化中寻找永恒,就是说,陈永锵在“沉淀与积累”中形成自己的艺术。因为,一个画家在风华正茂时可以有多种选择可能性,当他在精神层面与生命情调中面对这一切时,才发现积淀和沉着才是人生与艺术的基调。

  在数十年的艺术实践中,陈永锵凭借着自己对艺术的一腔热诚,从感知到获得、从经历到回归、从求索到认定、从具象到意象、从意图到信念……等等,他给我们提供的是一份心路历程的自白,这一切,同他的艺术一样意蕴悠远,包孕着不可限量的内在逻辑和张力,驱使他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艺术,是陈永锵的永远的精神家园。无论外部世界怎样变化,他毅然地固守着他的家园;而笔墨世界、意象精神,无不是他生存与创造的空间,他坚信,艺术原野永远是他的精神归途,并可渐行渐远。

  作者:清华大学吴冠中艺术中心 研究员

  《民族美术学刊》 主编

作者:徐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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