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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中国写意画类型的划分

作 者：李福林

"笔墨当随时代"。当代中国正处于一个多元化发展的时代，观念上的更新，必然带来艺术技巧上的变化。中国画写意画的发展，也呈现出多元并存的状况。

其中，有对中国传统绘画的内在神韵和形式意味的继承；也有意中带工，墨中带色的创新；它们或密不透风中孕育着空灵之意，或删繁就简之中蕴含着高逸之气；有的吸收西方绘画理念，在笔墨与造型的紧密结合中，加之以反复的皴擦，把笔墨挥舞得灵动天然，飘逸洒脱，光影灿然；有的造型抽象变形，具有明显的表现性倾向，强化绘画形式与语言本体；有的在造型中偏重肌理的制作效果，再施与传统的笔墨......

笔者认为，用"大（写意）"与"小（写意）"这两个形容词来对写意画中的两种不同类型的笔墨表现程式来进行划分，其本意是为了更好地区别在中国写意画的实践中，作者对意象描绘中一种不同程度的把握。其实不然，何以为大？多少为小？这种认识在此之前，很多中国画的评论家在其论文中都把中国写意画分为大写意和小写意两种类型。通常，人们喜欢把接近精工摹写意象的写意画称之为小写意，反之，属于放笔直写力图作减笔描绘的写意画则称之为大写意。方法极容易使人们在概念上产生很大的模糊性与不准确性。在中国写意画的实践中，尤其是在对意象的理解和表现上不利于作者在专业方面的准确表述。同时，也是一种缺乏科学性内涵的俗称。为此，笔者提出对中国写意画，用"书写性"写意画和"表现性"写意画来取代以往对中国画"大写意"与"小写意"的类型划分；在这里的书写性写意画和表现性写意画定义中的"写意"，已不是狭义上的"写"字了，而是特指意象绘画的实质。因此，在专业的表述方面，就很完整地、明确地彰显出其科学性与准确性的内涵。

综上所述，我们完全可以这样来划分中国画的类型，即中国画包括中国工笔画（限于篇幅，不在此文划分）与中国写意画。中国写意画则划分为中国书写性写意画（中国书写性写意山水画、中国书写性写意人物画、中国书写性写意花鸟画）和中国表现性写意画（中国表现性写意山水画、中国表现性写意人物画、中国表现性写意花鸟画）等类型。

一． 中国写意画的独特性与艺术表达程式

以我国人文环境为背景而产生的中国写意画，它所蕴藉的哲学思想和儒、释、道三家的文化精神．形成了既重视客观现实又重视主观意识的思维模式。这种思维模式决定了中国写意画的观念既不满足于具象绘画的"似"，又不涉入抽象绘画的"不似"这个无规则的游戏之中。于是，中国写意画的历史就理智地划定出自己写意对象的主体界线为"似"与"不似"之间。它要求在观察方法上既要观物，又要观我。在创作实践中，既要外师造化，又要中得心源。这种物我兼容，主、客体统一的思维方法，成了中国写意画的意象思维。至此，中国写意画的独特性就在于把"立象以尽意"（思维）、"窥意象以运斤"（方法）和"得意忘象"（目的）作为写意绘画艺术实践的载体，从而在创作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

任何一个画种，都有一种约定俗成的相对固定化、习惯化和规律化的艺术表达程式，中国写意画也是如此。正如贡布里希在《艺术与错觉》里说的那样"没有一种艺术传统像中国古代艺术那样着力坚持对灵感的自发性需要，但我们正是在那里发现了完整依赖习得语汇的情况"。这里说的"习得语汇"就是我们所指的中国写意画的"艺术表达程式"。这种程式主要由"笔墨表现程式"、 "符号表达程式"和"意象思维程式"组成。

其一，中国写意画的笔墨程式是由中国画的材料特性和技术特色所组成，它构成了中国写意画最基本的元素。技法上主要有笔法和墨法。

其二，中国写意画的作者通过描绘客观物象或事件特征所形成的特定结构、特定样式的符号，来表达自己的主观情思，如梅兰竹菊等。它是一种带有明显艺术象征指代性的符号表达程式。

其三，中国写意画的作者在具体的表情达意、传移摹写的过程中，通过长期的观察、提炼、概括和总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意象思维程式。这种程式注重主观体验对客观世界的深入，以超越表象、宏观求整的思维方式，来完成一种至高的境界和追求，从而使人类的艺术天性和审美感悟恰如其分地完成一种整合。

总之，这些艺术表达程式都是艺术家在通过主观情思表现与客观物象摹写交融后的结晶，是艺术的提炼与升华。

二．中国写意画的书写性与表现性的区别

中国写意画的表现方法，主要体现在重"书写"和重"表现"两个方面。

首先，我们来认识一下"书写"。不言而喻，这里说的书写，就是指书法用笔。中国画的用笔，如中锋、侧锋、藏锋、露锋、顺锋、逆锋以及用线的十八描（游丝描、琴弦描、铁线描、行云流水描、蚂蟥描、钉头鼠尾描、混描、撅头描、曹衣出水描、折芦描、橄榄描、枣核描、柳叶描、竹叶描、战笔水纹描、减笔描、紫笔描、蚯蚓描等等），都是从书法中演变出来的，正所谓"意在笔先，胸有成竹......笔笔是笔，无一率笔；笔笔非笔，俱极自然.......盖绘事起于形象，又书画同源之理也"（清邹一桂《小山画谱》）。可以说古之画家无不善书。由此可见，书写性在中国写意画中一直占着很重要的位置。

中国书写性写意画的要求，强调书法用笔的趣味性，表情达意，笔笔写出，恪守以笔为主、以墨相补、笔墨相融、见笔见墨、色不碍墨的笔墨原则，使画面达到笔墨相补、虚实相生的艺术效果。

至晚清时期，由黄慎、吴昌硕、任伯年、陈洪绶为代表的写意画家在其作品中把"书写性"发挥到了极致，达到了"线中显形"、"形随线生"、"线形两融"的境界，处处流露出以书入画的审美意趣。与此同时，他们也没有放弃墨法与色彩的研究，做到了以笔为主、以墨相补、笔墨相融、见笔见墨、色不碍墨。他们的作品至今令人常读常新、叹服不已。现代中国书写性写意画类型的代表人物有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

当然，如果简单地断定为"以书入画"、"书法用笔"的书写性写意画才是中国写意画唯一正宗的话，认识上就显得很片面了。因为它违反了艺术创作的基本规律，也违背中国写意画"通过笔墨色彩的形式把作者的情感和意象表现出来"的艺术宗旨。于是，另一种重"表现"的艺术表现方法，就应需而生。

相对于中国书写性写意画重"书写"的笔墨理念来说，重"表现"的中国表现性写意画的作者们，在技巧上淡化了用笔书写的理念，更偏重于用水、用墨（用色）的研探和对"意象"的表现，如积墨、宿墨、破墨、泼墨（泼彩）、没骨等等。此外，还有墨分五色之说。其代表画家古代的有王维、梁楷、徐渭等等。现代中国表现性写意画类型的代表人物有徐悲鸿、傅抱石、林风眠、李可染......

所谓重"表现"的表现性，就是作者在将自然形态转化为艺术形态的过程中不拘常法，标新立异，另创一格，达到物我两忘、任意成象的高度表现。它更关注形式，去平淡、破规矩、以奇制胜。它力求在画面中呈现出来的艺术形象与客观物象之间存在一种差异，并将之加以改造，使之成为新的艺术形象和符号，它源于"师造化"，得之于"师心源"。即在客观的现实世界中，通过作者的意识表现出作者的情感体验和审美理想，为作者创造出极具艺术个性和艺术感染力的作品。

他们强调"物在灵府，不在耳目，故得于心，应于手"的实践，重意离形的审美取舍决定了笔墨上的删繁就简、随意自然、变化多端的手法和"不滞于心，不知然而然"、"若流电激空，惊飚戾天，摧挫斡掣，撝霍瞥列，毫飞墨喷，捽掌如袭"的自由，他们渴望的是表现生命性情中的本能与天然。

这里需要说明了一点的是，在这里表述的对中国写意画用重"书写"的书写性写意画和重"表现"的表现性写意画来划分类型的这种方法，只是相对于创作上的总体倾向性而言的，它是一种广义上的划分，目的是有利于我们表面上的识别。其实，在艺术的实践中，这两种表现方法所关注的共同点，都在"意象"的表现上，它们各自的表现方法都是服务于作者艺术目的的。中国的写意画家在技法的探索中，从来就没有将此两种表现方法绝对化、孤立化和相互排斥化。相反，历来都是相融入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除此以外，中国写意画还十分宽容地、不断地吸收外来艺术的营养成分，为中国写意画的发展注入了旺盛的生命力。

三．对中国写意画类型划分的意义

由于以往人们在中国画的定义和概念上产生了认识的模糊性，所以，直接导致了在中国画的发展过程中一些人对其前景和表现方法的非议，有的人说"途穷末路"，有的人提出"废纸论"；有的人要"正本清源"，有的人说"笔墨等于零"、还为此假想出一堵"中国画的墙"等等不一而足。

众所周知，中国画是以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为母体而孕育生产出来的孩子，它的血缘关系来自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它有着鲜明而强烈的民族艺术个性，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画种能够（也不可能）替代它。

只要没有脱离我们民族的艺术语汇，无论如何发展和变化，中国画都万变不离其"宗"。其宗，就是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其画，都是姓"中国"（中国"意象学"就是中国写意画的"其宗"）。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不断提高，国际艺术交流活动的日益增多，有着悠久历史的中国画，必将日益为世界人民理解、接受和喜爱，并视之为不可缺少的精神财富。

李福林 写于三明

二00七年五月黄金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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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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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 本文于2009-12-29 10:38 初发在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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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图

李福林中国写意画作品欣赏

李福林在创作中

五十年来

　我一直走在艺术的学习与创作的路上

主要作品有

油画、水彩画、宣传画

中国写意画（包含花鸟、山水、人物）

中国书艺

文学、摄影、音乐、文论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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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着您的再次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