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著名史论家、美术评论家程征先生将于3月18日于陕美博举办个人艺术展《君子如玉》，其友人、学生们纷纷展前写文章祝贺与评析。雅昌艺术网现选录几篇分享给读者，同时祝贺先生展览圆满。

　　“为什么要报考程征导师?”“因为程老师也画画。”这算答案吗?面试前只是听说程征老师画画，我的想法是，一位会作画的美术评论家一定有什么不同。而这其后一路师承的答案，不仅纾解了我于绘画的困惑，也让我对绘画有了醍醐灌顶般的清醒。

　　2011年夏日，日本画家中野嘉之到程老师家小坐，望着墙上的画，中野先生马上以中国的成语“清新自如”加以形容，二人相谈甚欢，各自讲述自己经历的“神来之笔”的奇缘造化，以致于转年程老师在日本参加群展，大家在东京再见面时，中野先生越发感慨：“我年轻时端着架势画画，结果作品就十分做作和生硬，等年纪大了才明白。我赞赏您的画，回到了绘画本身该有的状态，清新自然、妙趣天成……”

　　2013年，程老师客串了一个综合展。一个三面被围起来的临时展板上悬挂着为数不多的印度写生册页。在偌大的展场和周围大型画幅的衬应中并不显眼，但是临场的我，直觉得那是一片静谧的湖泊，一阵清气扑面而来……

　　清气!是的，2014年程老师受邀画作展于巴黎，得到了法国美术家协会会长米希尔的赞誉。在翻译的诠释中，我们听到了一位西方评论者从程征老师作品中读到的“气息”与“境界”。米希尔先生至兴之下，现场用水墨的形式创作了一幅作品。我想，米希尔先生之所以激赏，是因为他看到了程老师作品中“东方之美”的根本。如果把西方美术的总体样貌加以提炼，用奔突变化的“浓烈”来形容，那么显然，东方的总体精神是淳厚内敛的“清静”。这种总体征象所包融的种种特别能够让人联想到“宝石”与“玉”的区别。米希尔先生的赞赏是来自“宝石”国家文化对“玉”国家文化的认同，宝石之于宝石，光芒四射，然而玉则完全不同。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美术评论家张渝先生称程老师怀瑾握瑜，及众师兄策划程征先生的个展以“玉”为名，都是极其贴切的。

　　程征先生的清玉之气是画里画外的。

　　报考博士时第一次见到程征老师时就是这样清癯的感觉，而这样的形象也在西美学子的谈论中变得丰盈。史论系的走廊上镶嵌着许多元老级教师的照片，学生们常常用“儒、道、释、庄、禅、弥勒…… ”来大化形象，一一比对过去，程老师真的就是面貌清奇、仙风道骨的那位。

　　何以修炼到如此境界?一方青玉，何以养成?从未有人敢向先生请教，师母偶尔述说些老师半生所遇的种种，但从未听老师亲口提过。真实生活的周遭在他的心中无非都是鸿爪雪泥吧。然而，鸿爪雪泥中，最让程老师心心念念的还是画画。我想，绘画对于先生就是每天牵在手中的风筝——心手相应，收放自如。不能每天握笔时，风筝在天边，线还在手上。在半生案牍劳形之后，老师终于收了风筝，于退休后隐遁山里，在绿林深谷的画室中铺开了一张张画纸……于是有了这个画展。

　　先生的画不仅有像《少女》、《玉》等作品一样的随性与精致，也有像《野象部落》《比哈斯迪克的阳光》等作品体现的厚砺与深沉。在我看来，程征先生的画作除了显示了时代的特征以外，还更多地显现了自己的个性——端谨。先生在充分尊重自己的个性之上，微妙地把握着“张扬”与“韵致”的平衡。“大胆落墨”是一种美，“小心经营”同样是一种美。美是相对而言，比较而生的。绘画的样貌也从来都是充满了多元的呈现。我们不仅有唐代的富丽磅礴还有宋元的风雅与抒情。在百舸争流、千帆过后，我们看到宋代的风骨还是中华乃至东方艺术的“至臻至醇”的内核。我想，我在程征先生的画中看到的就是这个内核，是大家、包括海外异族画家有目共睹的本质。

　　这种本质不仅缘于老师的心性，并且，我还始终认为，于绘画，程老师充满了敬畏感。“绘画”这个词汇之于先生不仅仅是一个美术学的界定，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实践行为。绘画所渗化的大美及包融的万象，使程老师保持着许多“以画优先”的习惯。程老师经常是先读画，再阅人;讲理论课，首先看看大家的画……不能不说程先生是在用绘画的高度去观宇宙，观众生。

　　同时，时常听到人们称誉程老师画评的高度，这种高度又何尝不是其每段生命历程的累积?这些累积是儿时父亲讲述在巴黎与徐悲鸿交往的艺术见闻;是青少年华美院求学时扎实的基本功力;是经年在田野考察感同身受的悲悯;是对每一次理论探求的锋锐;也是晚年对学子掏心掏肝“授人以渔”的无所保留。正是这些点滴的沉淀实现了程征先生每段生命历程的超越，当然也包括本次画展。

　　两千多年前荀子有名句“玉在山而草木润”;《增广贤文》中有“玉韫石而山辉”……因为玉既清高又润泽的卓越品性，草木葳蕤、芃盛广袤。“清玉在山，水木生华”，清玉所在的这番景致，成全了“万类霜天竞自由”的美好。

　　我深感师从程征先生的幸运，由此推之，我想，这方清玉所感染的学术界及其周边也是幸运的。

　　 张乐 戊戌年正月初二 于西安美术学院

程征简历：

祖籍湖北省英山县，男，汉族，1944年生于贵州省独山县。幼居重庆，1957年小学毕业，随家迁居陕西，就读于杨陵中学。1960年考入西安美术学院附属中等美术学校，1964年毕业，并考入西安美术学院工艺美术系，1969年毕业。翌年被分配到陕西省咸阳地区艺术馆做群众美术工作。其间曾借调到北京《美术》杂志编辑部工作三年。1980年参与筹建陕西国画院，翌年调入，作专职美术理论研究工作，曾任陕西国画院一级美术师、艺术委员会主任。1985年成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1992年以对文艺工作做出突出贡献专家身份开始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2001年调往西安美术学院，任国家二级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以及中国美术家协会第二届理论委员会委员。2010年任陕西省美术家协会顾问。2012年任国家近现代美术研究中心专家委员会委员，同年退休，专心绘画。

擅长美术理论和绘画。

绘画主攻人物，画风写实，造型功力深厚。

理论研究以古都长安及中国西北地区文化、艺术为主要对象，涉及古代、当代和民间的美术课题，对长安画派做了长期深入研究。出版有《画家赵望云》、《长安画坛论集》，以及《黄河彩陶》（台北出版）、《唐十八陵石刻》、《中国历代雕塑·秦始皇陵俑塑》、《中国美术分类全集·中国民间美术全集·剪纸卷》等，其中，《中国历代雕塑·秦始皇陵俑塑》获“首届中国优秀美术图书奖”金奖、《中国美术分类全集·中国民间美术全集·剪纸卷》获“第二届全国优秀艺术图书奖”一等奖和“第六届国家图书奖荣誉奖”。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张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