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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静的心灵与神圣的追求——观彭斯的绘画作品

  观彭斯的画,最拨动心弦并难以忘怀的是画中流露出的优雅而孤傲的内在气质。你完全找不到任何现成的理论和观念来与之对应,并在当代艺术的理论模式中找到现成的可以解读他绘画的方法和话语。品赏他的绘画,许多似曾相识的美的体验渗透在其中,似有非有,似在非在。一种单纯之下的深厚,一种亲切之中的陌生,一种淡定之下的激情,一种安静之下的挣扎,一种与众不同的内在品格,所有这一切凝成一种特殊的气质氤氲在画布之上。令你无法一眼看透,令你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令你想要凑近去看,却又不得不退回到远处凝望。因为他的画完全跳脱于这个时代群体风格中那种已然趋于一致或同化的趣味。面对他的画,犹如看到一个朝圣者,在尘世的浊流中既不同流也不反向的端坐和静观,心灵自有他的一种支点。这一支点不在所谓的传统还是现代,不在所谓的流派还是风格,也不在东西方艺术的泾渭分明的区别,这一支点就在于寻索那感通宇宙世界的那一点深静的灵明和气韵。这种灵明和气韵是造就达·芬奇之所以为达·芬奇,倪瓒之所以为倪瓒的那个"永恒的一"。因此观彭斯之画,油画的媒介下透散着的却是中国美学的精神气度和生命感悟。总体气势古淡,中和沉静,然而体兼众妙,骨气深稳。真有些精深之至,反造疏淡的涵养。

  我们感到画家的心向往“那里”,试图借由绘画艺术让他那活泼泼而又自由自在的灵魂趋近“那里”,甚至在一些最灿烂处他已经屡次无限地接近“那里”,接近这个最永恒神妙的"那里"。他通过褚遂良的书法去接近,通过倪瓒的山水去接近,通过古琴去接近,通过目见的每一片风景,每一种苍凉或是旷远,每一簇充满天地生意的草丛,每一匹健壮但是忧伤的马儿,每一个男人或女人的回眸和静观去接近,通过一切与他的灵魂有深切联系的灵魂去接近。彭锋说他读出了"沉郁和风流",我以为极是!"艺术是彭斯寻找自我确证的一种仪式,这一仪式的整个过程,连同它的结果都呈现出"深静和庄严"的精神追求。一切艺术和美感都是从体贴生命的伟大之处得来的,我们深切地感受到艺术家的灵性和智慧所体悟到的意义和价值,深切地感受到艺术家的生命之流已经具备非凡的创造力,同时也深切地感受到他正在不受限制地接近最高的审美境界。

  彭斯的画既有传统艺术的典雅和精致,有达·芬奇、拉斐尔的古典精神和气质的渗透,也有宋元山水意境的领悟与追求;倘若向后延伸一个世纪,把他的画放在未来的某一个时空,似乎也绝不会显得不和谐,因为那里透射出一种灵性的张目和觉醒,呈现出极强烈的历史的穿透力。艺术是灵魂的歌唱!艺术创造最根本的问题是对生命的此岸和彼岸问题的觉悟,是对于世界本质和生命真相的终极体验和认知,如果这种终极性是不可言说的,那么艺术就是对这种不可言说的言说,唯有这样的言说才包蕴着真正的智慧和神圣的诗意,唯有这样的言说才能创造一个浑然天成、意味无穷的诗意空间。心灵的修养和精神的追求总是以其特有的方式彰显在笔触、线条和色彩之中,彰显在绘画作品的形式、内容和风格之中。外在的形式和风格是可以模仿的,而内在的胸襟气度是无法模仿的,有境界自成高格。

  观彭斯的画,还有一种重要的体验是精致,不是外在笔法的精致,是灵魂的高贵和精致。宋词:"微香一点未开时";又唐诗:"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都体现出了精神世界中绝妙的精致!懂得精致的人,大多发乎对生之意味的深刻领悟,发乎对每一个独特的此在的无限珍惜,发乎其精神世界的极致之美的追求。能够“掬水捧月,弄花香衣”,或懂得欣赏其中妙趣的心灵,都有着精致的灵魂。精致是一种乐生的态度,是一种充满创造的习惯。精致是一种敬畏,是一种修养,是一种为人的高贵气度。精致的生活和创造,不仅意在创造审美的艺术,更力求创造整个审美的人生。审美的人生,就是高貴的人生。诗意栖居着的人,本就是一种精致。

  然而,彭斯的精致又不是脱离生活的表象的精致,不是脱离生活的孤芳自赏,他常常远行,以自然造化为师,将艺术之根扎在真实的土壤。《父亲的歌》、《石窟寺后的山丘》等画作传达给我们画家质朴的本性,以及对民族苦难的记忆和咀嚼,这种记忆和咀嚼是满含深情的,是全然接纳的,并于苦难的记忆中生出恬静、感恩和喜悦,经受精神的洗礼和净化,领悟人生的意义和艺术的真谛。

  当代艺术有几种形态:一种形态是质疑艺术和美的关系,主张艺术与传统的美决裂。尤其是二次大战之后,现代主义者认为,既然“美”对于人类自身的罪恶、癫狂、残忍毫无作为,那么美的意义就值得怀疑!既然“美”用以救赎的对象已经日益背弃了“美”及其意义,那么“美”的形式和内容也应该被完全颠覆!当代艺术更是在对“美”和“精致”的全面质疑和颠覆中发展了它的诸多形态。理性对于世界的祛魅是现代艺术之因也是反抗之的。这一宣泄或抵抗之风在二战以后的艺术潮流中格外盛行,这一股风格和潮流的演变令艺术创造日益坠入一种外在符号的坚持和模仿,那就是借艺术的名义大肆呕吐,倾倒内心的垃圾。其实“美”的真正意义的显现并不在于它承载了多少表面的形式,不在于堆砌了多少外部的符号,而在于心灵世界的自我涵养,在于精神世界的追求体悟。也不在于对抗罪恶和不合理,对抗罪恶和不合理不是艺术和美的根本职能,而是艺术和美的“目的之外的目的”。第二种形态是无所谓哲学、观念,无所谓艺术的意义和使命,其作品是一种表层的技能和符号的堆砌与展现,流行文化的精致的变形,甚至是在艺术史的诸多观念中投机取巧,在娴熟的外表下潜藏的是粗鄙的内心世界,我们完全不能透过这种带有欺骗性的表象感受到内在的灵魂的光照与格调。它在观念选择和技能堆积的同时,将其内在的粗鄙、愚昧和困惑塞进了所谓的艺术的躯壳之中。另外一种形态,在我看来是极少有的,它从技法观念中超脱出来,着眼于内在的美和人生意义。将带有神圣性的生命思考和体悟注入艺术,透出自我的觉解和神性的光照。既在艺术中创造艺术,也在艺术中通达人生,更在艺术中再造自己。前两者居多,后者极少。在彭斯的艺术中我体会到了这样的神圣追求。

四月(笔名)

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

北京大学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研究员

北京大学影视戏剧研究中心研究员

作者: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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