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
2015-08-04 00:00
□王德彦
赵冷月的书法无论是对“海派”还是对全国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尤其是晚年的变法和创新更是引发书法界的广泛关注。无论是赞赏还是质疑,都不能忽略赵冷月的存在。虽然有人并无恶意地把赵冷月书法归入“丑书”范畴,但这样的归类总是给人以“打太极”的感觉:先认定其书法为“丑书”,然后再论证“丑到极致便是美”,仿佛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又回到了“美”的原点。赵冷月本人也有过这样的无奈,他在《赵冷月八旬书法集》自序中讲到:“我向往‘豪华落尽见真淳’的大雅之境,所以坚持走自己的路,即使‘丑’一些,但这是我的精神的花朵,是没有虚假的。”他还反问:“‘丑’不美吗?”我认为,“花朵”没有美丑之别,只有鲜枯谢绽之分,而且他这里的“丑”是带引号的。因此,我们不能简单地把赵冷月的书法称之为“丑书”。“丑书”论者还常常引用刘熙载的论述:“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一丑字中丘壑未易尽言。”“丑到极处”转化成“美到极处”一定是有条件的。那“丑”字中“未易尽言”的是什么呢?这些都需要我们深入地思考,而不能蜻蜓点水式地把丑美转化一带而过。晋人郭璞注《尔雅》时说:“美恶不嫌同名。”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之为恶,不可美恶不分。把赵书定义为“丑书”,在哲学上过度强调了美与丑的统一性,而忽略了美与丑的差异性。书法作为艺术,本不该有“丑书”之说。美是人的主观感受,碑学之壮美,帖学之俊美,皆是因为书法“迹乃含情”,观者“达其性情”所致。赵冷月书法中多有轻细的笔画,显然不能归于传统的壮美一格,当然也不同于帖学的俊美。所以赵冷月的书法是另一种美:拙美、凄美和禅性美。
赵冷月晚年的书法褪却铅华,不加雕饰,返璞归真,本质上是一种自然的拙美。所有的笔画皆出于自然,无斧凿痕迹,也没有任何装饰性的成分。他不喜欢写字一顿一扭,起笔收笔煞有介事。他认为如此的书法习气太重。赵冷月晚年变法的过程,其实是书法家审美取向的转化。这犹如我们酒店里吃惯了百般调理出来的美味佳肴后,对于保持其原汁原味的土菜、农家菜却情有独钟一样。这是书法艺术民间化转向的一种尝试,表现出的是稚朴美。
赵冷月的书法作品亦充满凄美。初览赵书似粗头乱服,漫不经意,其实如“散僧入圣”“天真纵逸”,有一种萧散之感。赵冷月书法中的线条如古木枯藤,燥裂沧桑,意连笔断,而断笔则是凄美的一个重要表现。赵书中的点画则如散冰碎玉,读他的书法常常会让我想到傅抱石《湘夫人》画面中的萧萧落叶,愕惋之情油然而生。赵冷月通过线条的变化、结体的张合以及墨色的枯润等方法,表达出诸如悲戚、凄凉、枯涩、哀恻、寒滞、惊悚等感情色彩,览者在审美过程中感受到书法悲剧美的力量和怜悯之情。我在赵冷月的书法中仿佛嗅到了枯枝断裂后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松香味道,让人既万分怜悯又百般回味。这样的书法能称之为“丑书”吗?
赵冷月晚年的书法脱离所有帖与碑的包袱和所有笔法墨法的羁绊,呈现出一种禅性美。他晚年已不在意笔毫的聚与散、墨色的浓与淡,随心而欲,心到笔到,因此他的线条是自在自为的。正如他自己所言:“豪华落尽见真淳。”他坚持自己的艺术道路,对别人的赞誉和嘲讽一概置之度外。他的这种自信来自于其早期对传统书法的学习和把握。因为只有进入了传统,才能走出传统。赵冷月的探索精神恰恰体现出了这一点。他惊世骇俗的反叛和创新是书法史上最美的“精神花朵”,是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
今天当我们审视赵冷月的书法时,需要从“另一种美”的角度来品评他的作品,否则我们就不能真正理解他的书法,更无法从他的书法作品中采撷到艺术的精华。他留给我们的书法遗产就是追求变化,甚至包括“千古不易”的笔法。理解赵冷月的书法及其创新的精神,也许是我们今天纪念他的最好方式。
来源:《中国书画报》书法版 论坛
来源:中国书画报
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