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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在蒲国昌的画面中展开,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存在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焦虑。焦虑是我们存在的状态表现之一,焦虑在今天不再只是一个心理学上的定义,它还成为一个普遍而寻常的名词。每个人都在焦虑,这个时代被称为“焦虑时代”,社会在快速发展,经济、政治、文化等资讯铺天盖地,人们不断更新自己大脑的存储库,虽然有可能我们宅在家中,但我们必须上网、看电视、打电话,否则便感觉自己处于孤岛,被社会遗弃。这是一个万花筒的时代,人们乘坐飞机快速地绕行地球,通过上网、泡吧、看娱乐节目填充时间,伍尔夫的小说标题“你不能再回家”点出了人类对自我的迷失,以往的归属感消失,孤寂、脆弱,而崇尚商业利益与理性价值的社会正剥夺人类最后一点情感。
蒲国昌的作品中一直贯穿着这样的焦虑感,他对社会的焦虑,对环境的焦虑,对自身存在的焦虑,如同梦魇一样荒诞,卡夫卡在作品《变形记》、《城堡》、《审判》等作品中还原了真实的人类在心底中无名的恐惧与不安,生存状态中的疏离与荒诞。在看似平庸的生活中却呈现出诡异的事件,然而,却真实地传达出生存在当下这样一个商业社会中人的孤独与荒谬。在《金色系列》中,蒲国昌在日常生活的物件中描绘出了荒诞感:一长串人头如叠罗汉一样排列起来,表情疏离而淡漠,甚至有的包裹如木乃伊,一些地方散布着像是机械的印痕,如齿轮、链条等,这是人头与人头之间的联系,人头上有着大而黑的眼睛,它们呆滞而茫然,像是杂技团表演的哑剧,一个头怪异地出现在鸟笼中,而鸟笼下却长出一张人的面孔,或是几个人头如同被丢弃的皮球堆放在古老的硬木椅子下面,讯息社会的象征符号--电话垂挂在人头的边上。这些作品中有具体的形象,人头与日常的物品,但却呈现冰冷的疏离感,人与物的关系荒诞而怪异,这种陌生感使我们从日常的世界脱离开,关注到人与人联系的非自然形态。在这些作品中,人头与人头之间如同两个漠然的物体,各自存在于空间的一个位置中,也许以某些方式连接,然而,即便是男人与女人之间,也没有那种亲昵的感受,有时男人与男人或是男人与女人,头发、胡须像绳索一样把两个或是数个漂浮的头联结起来。这种联系与其说是关系,更像是某种管道,从一个头部通向另一个头部,没有方向,只有漂浮的联结,既无法亲近,也无法隔离。虽然这些头以各种形式在画面中有着关联,但作为思维存在的头,无论共生还是排列,它们在精神上都是隔绝的,一种决然的孤独感。
蒲国昌的作品表达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境界与圆满,对于他来说,人生真实的存在感是他创作的根本。在生命状态的困扰中,他焦虑、恐惧、神经质,对外界敏感而脆弱,绘画是他的语言。这语言记录着他对存在状态的感知。卡夫卡的小说是人类生存困境的寓言,人类作为个体在自由与沉沦,逃避与对抗的荒谬生存境遇中寻求自身的可能性。但是在卡夫卡的小说中,人物往往以悲剧告终,同样,在蒲国昌的作品中这种黑色的荒谬感随处可见。在《观鱼图》,几个道貌岸然的人围在桌子前,各怀鬼胎地注视着一条细小的鱼,目光像x光一样,切割着濒临死亡的鱼类,占据着主导与强权的一方与处于卑微的一方,双方强烈的不对等。目光的射线隐含着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而故作姿态的虚伪是人与人之间常见的方式。《观鱼图》蒲国昌画了一个系列,有时一个巨大的人头出现在画面上,透明的鱼缸中,一只小鱼孤独地浮在水中,一只鱼钩莫名其妙地从空中垂下来,画面中的一切都是紧张而不安的,人的眼光聚集在鱼上,鱼僵硬地与人对视,锋利的鱼钩暗示了潜伏的危机,人是他者的存在,而真我,则是鱼缸中僵硬与孤独的小鱼。环境所带来的压迫与伤害,传达出焦虑、机械、冰冷与麻木。在他这一系列作品中,鱼始终作为一个无助的个体,孤独地存在着。
蒲国昌作品中的焦虑感一直贯穿着他的画面,《梦者》系列中,原本应当安详沉睡的人在发散随意的笔触中显示出一种分解的可能,而人物面孔中沉重的表情显示出梦境的压抑。梦是蒲国昌绘画的主题,也是他人生的一个主题,梦境中反映他在世的真实状况。
蒲国昌的作品没有现实主义的叙事,而是运用带有隐喻的,甚至是超现实主义色彩的思维方式,一切都是变幻的,画面中没有提供给观者的并非只是一个现实的平台,它充满后现代式的象征与隐喻,多重的指向。人、人的形态、人的大大的脸部,鱼、鱼钩、线条,一切的组成,是一个梦境、一个梦魇,在梦中,我们孤独地存在着,与僵硬冰冷的世界对抗,而梦境的另一端,是现实世界,如同镜子的倒影。
作者:骆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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