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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在费家村一堆外形相似的建筑物中找到洪浩昌的工作室。进门后,摄影师选择地点给洪浩昌拍照,我则在画室里瞎溜达,一眼看见张一米五左右大小的人物画。画面上的老妇人面容和善,坐在蓝色沙发上,脚上穿着双凉鞋。这是画室中惟一的一幅人物画。
一直以为洪浩昌不会画人,或者说只画很“小”的人。但是很明显,他有着相当扎实的基本功,为什么放着这门“手艺”不用,却画很多平面化的风景呢?洪浩昌的回答有些超人预期:“我不是不画人,只是对于画人的要求很高。上学画了太多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十分无趣,所以,现在只画在情感上无法绕开的人。”比如那幅画中的老妇人?我暗自猜测着。
至于那些散落在画面上的小得不成比例的人,有什么说法么?“人太渺小了!”洪浩昌说。那些特别小的人是从2006年才开始画的,起因是爷爷的去世。爷爷是村子里最老的老人,但终归还是走了,他的离世让洪浩昌感慨万分:“人就像是草,连草都不如,草还可以春风吹又生,人却一去不复返”。看看对面墙上一幅画着罐子的画,他又说:“人真是脆弱得连一个陶罐都不如!一个陶罐尚可以历经千年,流传至今,人却只有短短几十年的生命,而且经不住任何的灾难。”就因为如此吧,洪浩昌画面中的人总是那么不起眼,如同小草一样,或柔弱在巨大的静物旁,或隐匿在宏伟的建筑中。
感叹过后,洪浩昌将话题转移到画面本身:“这样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希望能够消解以前的画种概念。”他说自己大学念的是综合绘画系,所以一直想在画种的综合上做一些突破。以前的画大致分人物、景物、风景几个画种,他希望自己的画没有这些区分。它们既是静物画,又是风景画,画面里硕大的物品,既可以当静物,也可以当风景,从而为平面绘画开拓一条新的道路。
在当代艺术一窝蜂反映社会问题和政治主题的时候,在画面上下这么大功夫,就不怕被别人批评“不具备当代性”吗?听到这个问题,洪浩昌笑了:“已经很多人批评了”。但是他对此有自己的看法:所谓当代性是没有一个准确定义的。它既不能从形式上,也无法从时间上定义。所以面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大潮,尽管他也兴奋着、激动着,但更多地是看到了其中存在的“硬伤”。“在整个大环境的影响下,当代艺术家们过多地背负了应该由社会学家、历史学家背负的担子,从而忽视了绘画本身。当代艺术不乏很多优秀的作品,但多半感觉比较冰冷,难以打动观众。”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吧,洪浩昌没有将自己的作品归为当代艺术,他更愿意从自身挖掘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比如人与人的关系,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同时不忘经营漂亮的色彩、精致的构图……
洪浩昌喜欢谈很深很大的问题,恐怕缘于他极强的社会责任感。这个云南汉子,不光要当好一个艺术家,同时还扮演着另外一个重要的角色——艺术普及者。作为一个艺术家,他在为打破画种界限做努力,作为一个艺术推广普及者,他正积极地在老家昭通建立一座专业的美术馆,免费向大众开放。听过太多艺术家抱怨中国大众的审美能力,抱怨艺术作品没有办法被普通人接受和理解。但是,以一己之力去改变这种现状的人并不多,洪浩昌是其中一个。
所以,这些年洪浩昌在不停地忙活,忙活他的艺术,忙活他的美术馆。他的美术馆很快就要迎来第一个展览,内容是高仿真的中国古代名画。他希望家乡的人们能够从自己国家的文化出发,逐步了解当代艺术。我们也期望这个私人美术馆可以尽快开门,给普罗大众更多亲近艺术的机会
青年周刊:你什么时候确定自己要当一个职业艺术家?
洪浩昌:实际上,差不多所有画画的人都想做职业艺术家。我比较幸运吧,在快毕业的时候参加了中国美院第一届作品展览会,并且卖了14件作品。那时候艺术家都很穷,100块钱卖一张就很高兴,而画廊买去卖到1000块一张。从那儿开始我就觉得:唉,确实可以卖画为生啊,好简单。然后就感觉可以做职业艺术家了。真正做了以后才发现这个事是很困难的。
青年周刊:在你画画的道路上,对你影响最大的是什么事情?
洪浩昌:我在云南长大,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看到一些大师的原作。上大学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看到了日本制作的、我们古代最杰出的一些画作的高仿真复制品。看到那些作品,特别是看到范宽的《溪山行旅图》,我眼泪都掉下来了,画得太好了,我看了40分钟。看了那个作品,你会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而自豪。然后再看我们现在的创作,你就会发现很多问题。
青年周刊:你出生在云南,现在是定居北京了吗?
洪浩昌:不全是,我现在三边跑,云南、北京,还有江苏。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有一种被圈养的感觉,所以我要把自己放养出去,到处乱串。这样你可以更新鲜地感觉到每一个地方的优点,缺点。然后,在创作中,你就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了。
青年周刊:怎么会想到来北京呢?
洪浩昌:以前一直有朋友邀请我到北京来,但是我觉得我没准备好。后来到2005年夏天,我到北京来看了一下,发现南方艺术家群体里没有的东西,这里全部都有,我太激动了——这个地方我喜欢!然后,准备了一年,咔,就把自己的八箱行李一下寄过来了。我就想,管它北京喜欢不喜欢我,我就来了!
青年周刊:怎么看待近年来异常火爆的艺术市场?
洪浩昌:实际上,艺术市场是从2003年开始好起来的。那年闹“非典”,人在经历过这种灾难以后,会感觉物质财富并不能取消人肉体上和精神上的脆弱。我觉得可能跟这个有关吧,此后人们对艺术品更感兴趣了。
青年周刊:与当代艺术的理念不同,你更关心画面本身的东西?
洪浩昌:不。应该说当代艺术更关心人与社会的关系,而我更关心人与自然的关系。
《北京青年周刊》
文/张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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