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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艺为道,来自灵魂的探索——冯三鬼水墨大写意《藏魂》蠡测

  中国之人物画,历史悠久,却在现代绘画的发展过程中几近于衰颓。然,又有在一批后进的艺术家秉持学术之重器,积极投身于写生之实践,对中国人物画的改革维新,屡进屡退,剥肤存液,以凡夫所难理解,俗子所不可认同的之执着与坚持延续中国人物画千古不灭之精神,垂昭寰宇。

  冯三鬼,无疑是这批艺术实践队伍当中的佼佼者。

  在此,我不想说《藏魂》是怎样的鸿篇巨制,也不想说冯三鬼是怎样的超迈疯狂,而是深深体会到冯三鬼作为一代人物画家的职责。

  绘事巧述,沿古相承。然而《藏魂》的完成自有其精思奥义,授受心源的卓立不群之处。

  首先,在粗豪的运笔过程中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线条的平面表达,也不是传统的十八描在全权负责气韵诠释,或者本就是在绘画过程当中出现各种笔墨现象的技法提炼。

  黄宾虹在《与傅怒庵书》中提到:“中国之画,其与西方相同之处甚多,所不同者工具物质而已”也就是说,我们不能排除后世画家用中国的工具和物质提炼西方绘画技法的意图。

  众所周知,如果是同一种笔法,会因为工具和物质的不同出现不同的效果和意蕴。更何况,一个出色的画家就是在创造世所认为不可能的画作。

  说得俗一点,这是在创新;说的苛刻一些,这本身就是一场冒险。

  因为一幅巨制画作的另辟蹊径,很可能就是这个画家多年心血尝试的失败,也可能是进入某个艺术死角的自我陶醉,像一只温水中的青蛙一样葬身艺术史的怒风沙尘当中,或者直接在当代艺术市场的尘埃中淹没无闻。

  不过,一个艺术家既然要画画,就要画出好画。

  冯三鬼早已经做好了焚身取火的准备,不管这个探索是不是有去无回,还是徒劳无功,他都必须放手一搏。

  所以,在《藏魂》的绘制过程中,他没有拘囿于古法的重现,也没有对某种绘画思想的进行全班照抄。而是,依据题材、实物、风俗、文化、宗教和感情的先决因素,随意运用与之相符的笔法和墨法,驾轻就熟于各派学说和立意思想。如此,在整个《藏魂》的技法运用过程中表现出天马行空而又有所来历的压迫感,这是和传统人物画所大大不同的地方。

  比如(图1)《藏魂二十三——赛马》皴法和线的互为组合与应用。冯三鬼的用线和皴法的应用是顺势融为一体的,也就是说他的线和皴在互为消解,又在互为辅佐,勾线的拨挑转折也会运用于皴法的起伏回环,同时他会在泼墨和涨墨的宣纸机理渗化当中合理地把握皴法的恰当。

  即,下笔成形,契合法理。

  摒弃中国传统人物画纯用勾线来描摹人物的技法并不不是冯三鬼的独创。而是由于近代以来西风东渐的艺术思潮的影响,一些中国画家已经积极摄取用明暗墨色来表现实物写生的目的,恐怕最突出的当属徐悲鸿、蒋兆和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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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1 藏魂二十三——赛马)

  但是,把这种技法发扬延续,运用自如,并有所发展,进而表现更多的题材和内容的作品仍然具有深远的意义,更何况是近乎真人大小的百米长篇巨制。

  另外,由于墨色皴染和线条勾勒的有效运用,必会在画面上构成大小不一、浓淡枯湿的空间墨色组合,这种有效排列组合同所要表达的赛马题材具有实际效用的配合组织,除了能生动表现骏马和骑手的潇洒敏捷和热闹欢腾以外,更能够入木三分地准确勾画群马的筋肉和骑手人体的结构变化,以及生命的律动。

  仍以(图1)《藏魂二十三———赛马》为例,中间两个骑手墨色浓重,而且形成两块儿不规则的墨块,表现为斜体的“I”形和斜体的“J”,两边的骑手墨色稍淡,成为第二个层级的墨色阶梯,同时四匹马和四位骑手同时向左倾斜,姿态、服饰、眼神、衣纹、布白、藏露、在同一个调子的统帅下互为进退,清晰明快。

  或许,冯三鬼认为在画面当中仅仅是几个骑手和几匹骏马做奔腾状还不足以充分描摹藏民的赛马场面,似乎还要借助必要的手段。于是,他的另一个小手法的尝试又在继续,姑且不论这种手法手法是否成成功。但是,我们应该记得《易经》里面的一句话:“道成而上,艺成而下”,道成艺成,自不必在于什么形式手法,只要能够申乎性情,道自无量。

  又,《易》曰:“情求尽兴,用求得体”,所以《易》本无体,画亦无法,合一、变化、添加、创造、流变,在艺术的世界里生生不息。

  是的,冯三鬼深暗此道。

  所以,他的创作才可以放松、随意、洒脱、天马行空,仅仅是几笔飞白,几条涩线就已经交代出骏马飞驰的迅速。或许,这只不过是幼稚的解构和曲解,但是版画和雕塑的抽象符号已经在他的中国画中运用融合了,反而不觉得奇怪。如果不是细心分析,也难以发现这种小智慧,如(图2)《藏魂二十二——赛马节》下方几条翻转的飞白枯线似乎在用符号化的形式暗喻马踏尘土的嚣张和爆裂;还有骑手背后几笔富有质感的飞白线条也是在描绘风驰电掣的气流之音。这些小手法的应用,站在学院派的角度来说,可能不合时宜,但是在画面的表现中却丝毫没有碍眼,或者蹩脚。

  最少,不能称之为做作和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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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2 藏魂之二十二——赛马节)

  在中国画的绘制表现当中,是很少表现阴影的。

  这本是西方绘画为了表现光的作用而做的处理,但是在冯三鬼的《藏魂》当中,也是拿来借用了。

  这种借用并不是囫囵照抄,而是运用了阴影符号的暗示作用。这些阴影或者仅仅是影子的模糊显现,或者是和周围的石头,甚至天上的流云连接在一起,一同起到控制画面的作用。在(图3)《藏魂之二——冈底斯山》的藏民后面因为影子的出现而使石头浓重厚实,画家觉得还是不够连同天空中的云也练成一条波磔的墨块。使得整个画面被控制在右面的主体部分,同时又在左部留出大片的空白,显得空灵之美而沉郁之美,这种兼具二美的构图形式似乎是一种违反常理的机巧设置。

  但是,大巧若拙,大匠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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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藏魂之二——冈底斯山)

  冯三鬼还是要把整个画面统一在一种黑白调子之内。

  或许,他也是在严格地遵守中国传统人物画的法则。但是并不能排除冯三鬼根据画面的需求把阴影画做石头、阴云暗喻成模块。这种符号式处理,趣味横生,难以言喻。

  抑或,我们还会跌入写实与写意老生常谈的辩难当中。但是,冯三鬼对写实与写意的协调处理并不见得没用,反而是焜耀溢彩的精神摹写。

  当然,具象、准确、客观的写实与抽象、夸张、变形的写意似乎是两个不相融合的艺术范畴。但,并不等于它们不能统一于一幅出色的艺术作品,如同阴阳的两面,矛盾相生,又各自存立。

  这些无不是建立在冯三鬼三十余年来不曾停止的造型训练,以及外出写生的艺术思维锤炼之上。然后,通过艺术家个人性情的注入,以人物画为载体穿越历史和现实,用笔墨语言提炼出另一个意象造型的异度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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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藏魂之三十——天葬)

  如(图4)《藏魂之三十——天葬》,写实与写意正在一幅图中集合出现。

  图中是一位男子抱着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子,在风中行走,从天而降的群鹰正在虎视眈眈地望着死者。压抑、灰暗、粗粝和不可遏止的虔诚,正在一个生者和一个死者之间发酵成一段凄美的生死爱情。

  不知何时在冯三鬼的笔墨之下,亡灵的超生和凄美的爱情已经宣泄成另一个纯白世界的主题。整个画面既充斥着写实的真诚,如天葬中的男女,悲伤的眼神和哭泣,造型的坚实;也弥漫着写意的超拔,飞卷的经幡飘带、哀痛的群鹰,意象的混溶。

  冯三鬼自己也说:“笔墨袒露性情中的个性”,然而“简单、明确、透彻”的画面立意,更是他承载藏魂的不二要旨。

  王伯敏有论:“古人论画,常无法中有法,乱中不乱,不齐之奇,不似之似,须入乎规矩之中又超乎规矩之外的说法,这都是绘画的至理”

  然而,仅仅从技法层面来解读冯三鬼的《藏魂》未免显得浅薄,事实上《藏魂》的绘制实体上是在精神意象的塑造上具有坚实的时代意义和精神追求。但是,这种精神追求太过豪迈、也太过雄博。

  但,并不是说冯三鬼的作品有怎样的压迫感,或者怎样的令人窒息。在此我想说的是,《藏魂》具有一种令所有人难以言说的时代厚重。

  实事求是地讲,一个出色的艺术家能够成就一幅伟大的画作,必须对所绘题材的文化、宗教、艺术、哲学、民俗的内容进行综合认知和全面考量。而西藏本身就是一个丰富的,含蕴深刻的,存在着太多未知的神秘世界。

  在冯三鬼从艺三十余年的奔波劳碌中,他曾今多次孤身一人穿越青藏高原。风霜刀剑、窒息凶险,无助、迷惘、失落和永不停歇的好奇在这个艺术家身上逆风而行,并生长成为信仰。《周易集解》曾经引用干宝的一段话:“故尧舜一日万机,文王日昃不暇食,仲尼终夜不寝,颜子欲罢不能,自此以下莫敢淫心舍力,故曰自强不息矣”。

  同样,冯三鬼也是自强不息的精神的一个绝好案例。

  又因为冯三鬼本身是广西名门之后,自己也称桂系。看多了亚热带的浓绿翠烟,烟岚雾霭,习惯了江河湖海的软语呢哝、水天一色,忽然身处苍凉广袤、磅礴雄厚的青藏高原,必定会受到最原始的生命呼唤和灵魂的拷问。

  由于地域特性的强大冲击力和画家执著的意志力,无疑是冯三鬼长卷人物画作《藏魂》的一个契口。所以,冯三鬼无论从形式语言,还是笔墨构成上内心都依从洪荒、原始、智慧、简朴、博大的指引,竭力去诠释青藏高原最本质,最原始的生命真谛和宗教虔诚。

  是的,《藏魂》作品中所展现的意境和内涵,本身就是作者运用哲学、藏学、文学、民俗学、史学的因子在架构构成《藏魂》系列的精神主旨。

  冈底斯山的拜谒、拉姆拉错的前世今生、喇嘛教徒的的诵经辩经、古格王朝的古佛、高山天际的天路与天葬灵魂的低回,盘桓在每一个受众的感官刺激和理性思索当中。如果说中国传统人物画是一份闲适和宁静的话,那么冯三鬼的《藏魂》就是一次喧嚣都市的质问,一次灵魂的深刻撞击。

  在冯三鬼的精神世界里,西藏的宗教艺术文化始终以敦厚淳朴的特质存在于他的画作表现上。

  在那里,没有浮躁、狂热、扭曲和地狱式的惩罚,而是强调秩序,懂得敬畏,顺应天道。或许,在一个艺术家的寻觅与修炼过程中,冯三鬼的双眼看到了太多的挣扎与孤寂,无奈与怅惘。但是,他必须用自己独特的笔触进行更深内涵的描摹。这个描摹本身就是非同凡响的发现与探索,发现挣扎与孤寂背后的坚毅,探索无奈与怅惘过后的平静。

  从来都是如此,冯三鬼本就心甘情愿地投身于整个西藏灵魂的碾压和锤炼当中,他将和所有的藏民一样,共同承受这块热土的滋养和锤炼,甚至是自虐式的进入和反思。

  所以他的画作才会有这个时代少见的纯净和执著。如(图3)《藏魂之二——冈底斯山》,画面当中出现了十五个人,他们当中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儿童,有农民,也有僧人,浓缩了各式各样的生活角色。但是这里的众生相并不和软语花香的中原人士相同,而是统一于寒风凛冽的刚毅和粗犷当中,执著而坚定。或匍匐,或前行,或凝立,使整个画面的大山、硬石、寒风、粗犷、凛冽、刚毅,都被转化为彻头彻尾的虔诚。

  没错,作者擅于把符号、图像、笔墨、暗示、拓片、文字各种元素交织成一张布满密码神秘宝藏。飘动的哈达、轮环的转经筒、朝圣路上的顶礼膜拜、屹立的布达拉宫、碧空尽头的天葬,近千余人的栩栩刻画,万余里的对景写生,淋漓尽致地将信徒和藏民,虔敬和藏魂谱写,意蕴悠远。

  可以肯定,冯三鬼的《藏魂》是一次对高原文化的重新丈量,是一次对西藏热土繁复咀嚼,意图发掘出人类灵魂深处那些最本质、最核心、最神圣的生命意义。他围绕着宗教的虔诚、命运的救赎、英雄的崇高、土地的热爱、天道的轮回诠释寰宇当中不可逆藏的普世价值,以及超越时间和空间的绝对信仰。所以,在冯三鬼的笔下,藏魂的内核渐渐汇聚成形。

  最终,他饱含着笔墨写下了开篇的两个擘窠大字——“藏魂”!

  布满一面墙壁的重生与繁盛,重重地开启了青藏高原辽夐的远歌,正如揭开修炼的帷幕一般,“横四维而含阴阳,紘宇宙而章三光”。笔者认为,冯三鬼非同一般的体悟必定离不开他颠簸起伏的经历,更与他经历坎坷之后对艺术的执著与慷慨有关。

  守艺为道。

  十几年前,冯三鬼就辗转于玛曲县、久治县、扎达县、普兰县等地。也就是说每年的九月,冯三鬼都会远赴西藏写生,玉树、昌都、阿里地区、古格王朝遗址成为他不能停止拜谒的神圣之地。

  不知何时,冯三鬼早已经成为一个背着写生本子行走在青藏高原上的徒步苦修者。同所有的信徒一样,用磕上十万个等身长头的虔诚,来图绘十万张的西藏写生图册。

  青朴、拉姆拉错,苦修者的原乡。

  用冯三鬼的话说,有修行者的地方,就是青朴。

  所以,他的一生将存在于青朴的梦魇当中,那是他滋长艺术的归属,也是他不能释怀的神秘和虔诚。

  青朴处于群山环绕之中,那里散落着一百零八处修行者洞穴,沉寂在整个山麓。偶尔还会遇到洞穴门口的打坐者,他们像石头一样一动也不动的安详。甚至是禅坐往生,也是一种最简单,最执着的姿态虔敬他们心中的佛。

  西藏的九月,依旧千里冰封。上午冰雹漫野、中午艳阳高照,下午雨雪纷飞,冯三鬼徒步在崎岖缺氧的山路上。孤独、疲惫、窒息、一直陪伴着艺术家的脚步,踽踽前行。

  曾经失望,也曾经选择逃避;曾经恐惧,也曾经想要放弃,但是一个苦修的行程已经开始,就没有退路。不停地走,不停地低头,没有目标,没有感动,没有一切情绪,这就是修行的路途。

  冯三鬼说:“苦修,苦行,这些词汇都是外部的描述和局外的感官,他们觉得苦吗?人类所有朝向内心的活动从来都是甘苦自知,……意兴索然,我不过是这世间碌碌众生之微粒,被尘埃裹卷,沙暴吞噬,我常常失去方向。谁有资格悲悯谁呢?”

  如明若晦的苦修之路上,冯三鬼必须相信黑暗和孤独才是开启自性智慧的钥匙,才能以焚心取暖的方式跟随着藏魂一同飞升。

  “人若开始惜命,就是堕落”一本叫《春宴》的书里这么说。

  冯三鬼和西藏所有的修行者一样,不畏险途,不惧生死,长时间地流徙在荒漠古道、长河落日,莽苍群山之间。但是,冯三鬼必须留存自己的职业操守,这是他绘制《藏魂》的原点,也是他具化藏魂的唯一途径。

  在冯三鬼的眼中,众生之苦,就是藏魂之苦;人间之洪福,也是藏地之繁盛。所以,藏魂是冯三鬼艺术生涯中的大极乐。

  2011年,西藏题材水墨大写意《藏魂》系列被收藏家黄晓珣以2000万元收藏。一时迭起千层浪,各个专业群体在唏嘘感叹的同时,也不得不对当代中国画市场和艺术家的绘画思想和学术操守进行深刻的反思和研究。

  对于此,画家冯三鬼既没有自矜功伐,也没有隐匿藏拙。藏学与藏地的厚重,已经锻炼得画家沉默坚毅,宁静平和。

  他依旧勤奋地耕耘在自己的绘画世界里,仍然喜欢拜访各地有名的喇嘛,与佛界探讨一些关于西藏的神秘话题。关心西藏的民俗风尘,留意莲花山的修行洞穴,问候西藏老阿妈沉静温和的笑。

  然后,等着下一年的九月来临。

  冯三鬼还要独旅在藏南的十万大山当中,拜谒青碧若玉的拉姆拉措湖,静心自照前世今生的怅然和迷惘。或许,西藏本身就有一股眷恋天地灵气的力量,这股力量一直都是虔诚的,坚韧的,从容的,永恒的,贯注着一代学人的魂灵,以亘古不变的丰富内蕴和深不见底的悲悯情怀内观自省,雄厚博大。

  《藏魂》之魂,莫过于此!

  然而,我们作为一个普通的受众,并不是要变成另一个冯三鬼,去泛滥诠释藏魂的伟大与雄浑,而是能够让尽可能多的人在烟火翻卷的俗世社会中,有所醒悟。以其最平凡的姿态,敬重庸常日子里的坚持和期待。

  《藏魂》的价值,也同一语佛偈一般,潜藏智慧与光明。

徐保亮

壬辰春日於山西听雪楼

  参考文献:

  [1]杨樱林.中国书画名家·黄宾虹[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

  [2]清·李道平撰,王承弼整理.周易集解纂疏[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1.

  [3]汉·刘安等撰。淮南子[M].北京:华龄出版社,2002.

作者:徐保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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