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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林于思说,我不是在"破"也不是在"立",而是把之前的能够用的东西用在现代的画面中,最重要的是能否把你固有的东西变成你的力量。就像我们以前玩积木一样,把下面抽掉一根,再在上面加高度,而不是去推掉重新做一个塔,这样的难度是很高的,建设就是在这个体系中抽取一根梁再建构这个体系。现在看这些新水墨,有些可以用丙烯或者水彩画,但我的作品就只能用水墨完成。我的侧重点在于画的名字给画面赋予的文学性的东西,画名和画面之间的联想,对于每个人都有所错位,这种错误会产生很趣的东西。
“我认为够纯粹的就是艺术家,无论他从事什么行业,哪怕你是个打铁的,也可以做成艺术家,现在中国需要这个东西,各行各业都可以对自己要求高点,就会很不一样。”
墙报:你对新文人画有什么认识?
林于思:我们之前对文人画的理解是扭曲的,本来的人文画变成了“老干部画”。像齐白石的画,画一点花上面有两只蝴蝶,我很喜欢他的两句诗:"三十年来难再梦,一双蝴蝶晚风轻。"。他娶过很多老婆,里面肯定会有刻骨铭心的东西。那一辈的画家画一点花草,里面都是有生活感受的。后来有一个阶段,直接把最有含义的东西去掉了,只剩下那两笔花草了,没有了真正的生活感受,只有笔触、画迹,比拼的是那两笔的老辣程度。所谓的新文人画,就是把注意力回归到生活的感受上。为什么朱新建画得好?因为他一辈子都坚持着对某种东西的迷恋,有着强烈的生活感受。“达摩”这系列的作品也刚好突出了这一点。
墙报:你是如何从工笔、写意等传统的画法转变到新的探索?新水墨现在很热,你是怎么理解的?
林于思:我一开始画工笔画,但有一天我突然觉得我再这样画下去,对绘画本身是没有建设的,这个问题还挺严重的。如果我跟着前人的脚步一直那样画,可能会生活得很好,也就是这样而已。工笔画有个局限性,尤其是工笔花鸟,仅仅讲求美丽,除此之外别的要求不多了。中间还有个插曲,有一次,我去一个前辈的家里,他说让我来画两笔写意。我画出来感觉很生硬,他说原来你不会画写意的?我当时就觉得很羞愧,然后我花了几年时间画大写意,我跟那位前辈有两年时间没见面,后来给他看,他说我已经过了他那关了。那时候我就想,我是不是需要接触更新的水墨画法?关于“新”,是关于"破"和"立"的问题,他觉得我不是在"破"也不是在"立",而是把过去能够用的东西用在现代的画面中,这点做得比较好。就像我们以前玩积木一样,抽掉下面一根,再往上面叠加,而不是推掉重新砌。所谓建设,就是在这个体系中抽取一根梁,再建构这个体系。现在看这些新水墨,有些使用丙烯或者水彩,但我的作品只会用水墨来完成。
墙报:你的作品尺寸很大,而且层次很丰富,你是怎么控制的?
林于思:熟练了就可以了,可能因为我之前画大写意、工笔,也是一种历练,让我能熟悉运用材料和工具。
墙报:你的作品表达的侧重点在哪?你对什么主题更感兴趣?
林于思:我的侧重点在于给画面赋予文学性,画的名字和画面之间的错位产生的联想,这种误会会产生很趣的东西,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画画的人文学修养还是比不上正式学文学的,但我还好,对文学有点兴趣。
墙报:从你作品的名字上,我发现你对古典诗词和现代文学都很感兴趣?
林于思:我爸爸是喜欢写旧体诗的,他的古代文学功底还挺扎实。这对我有影响,我最初的念头,是因为想起我小时候对诗词有误解,因为误解而产生的画面有种荒谬感,这种荒谬感同时又有美感,这就是我想表达的。但童年的记忆就那么些,挖掘不了太多,于是就把这种误解的方式延伸到我的生活中,其实误解在每个人的人生中时常发生。
墙报:你对意境是否依然有追求?
林于思:我对意境肯定是有追求的,我很在意我还能否再进步,我觉得不能停留,进步才是使命。可能一些年后我会画成另外一个样子,那也毕竟是考虑成熟后的结果。任何一个合格的作者都是不停歇的。
墙报:你的成长与创作历程是怎样的?
林于思:我出生在小乡村,在小城镇长大,一直在广东,因为娶了一个东北老婆,所以普通话说得还行。我出生时的环境还是个农耕社会,随着社会和家庭的变迁,就经历了工业社会和数码时代,这样的经历很重要,我这个人是不忘出身的,所以我还能画出一些童年的记忆。中国人是活赚了的,我经常会跟爸爸讨论这样的问题,以前家里去公社种田要借锄头,到现在家里有五辆车,这样的跨度冲击很大,正是这样的冲击才会让我有很强的感悟。
墙报:个人经历中有哪些重要的记忆,对你的创作产生过影响?
林于思:我的家庭教育受父辈的古典情怀影响,这种影响一直在我的骨子里面,我觉得很多东西都是命运,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命运,比如我养了7只猫,从来没有人教育过它们什么,但它们的个性都很鲜明。比如,我有中国古典文化的情怀,如果我当时选择油画系,可能又完全不一样。顺势而行是我现在的生活方式——要活得自在。其实没有完全的自由,都是在一定的规则下生活,遇到墙就扶一下,遇到坎就停一下。
《再见小王子》画的是我和我一个朋友养的一只白猫,我们给它取名“小王子”,它长大了,我们才发现它是个聋子,到了发情期它也会出去跟人家打架,但因为功能缺失,经常被打得很惨,但它养好了身体又开始出去打。我开始画这张画时还没有这件事,我画了一个蓝色的底和一棵树,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天我看着看着那个蓝底,突然想起来我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过“小王子”了,我突然感觉我再也见不到它了,因为它之前每天都会回来。那一下突然有特别强烈的感受,人生中有些东西是丢了一阵子才会发现失去了,我就画了这张画来纪念它。
另外一张《蓝色知更鸟》。我看了一出电影《K星异客》,大概意思是讲警察在火车站发现一个人,老是疯疯癫癫地说自己是从外星来的,因为他精神有问题,所以他被送到医院,问他任何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医生无法说服他。医生问他:你们星球是否有犯罪?他说:没有。医生说:怎么可能呢?他跟医生说:高级的生命不都是知道对错的吗?他太厉害了。还有一件事,在疯人院里有个休息室,他去跟人家聊天,好像是想治疗人家似的,一个老头病好了一直不敢出院,他就跟这个老头说了一句话:明年三月,窗子外面会有一只蓝色的鸟儿出现,那时候你就可以安全出院了。老头真的一直在窗前等,一直等到鸟儿出现(其实是因为季节到了),于是他获得了一种心灵上的自由。这让我特别感动。
墙报:截止目前为止,你的创作是否分不同的时期?作品有没有线索可寻?
林于思:比如像《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天鹅湖》。《天鹅湖》的联想来源于小时候的烟灰缸,那是直接从童年记忆里拿出来的。像《再见小王子》、《蓝色知更鸟》,这些属于有点忧郁的时期,这时候自己对自己的变革很大,突然有很多话想说,画作的数量也增多,但那时候还没有人关注我。再往后,有一段时间的状态就像李宗盛的歌“嬉皮笑脸地面对人生的难”所说。画达摩系列时就相对自在了,达到一种相对自由的状态了。
画狮子是突然有一天我站在画纸前就想画一张狮子。画《那托》是因为我看了一个相声——《满腹经纶》,说的是一个半文盲又喜欢显摆自己爱看书,说起哪吒闹海,说李靖有三个孩子,金托木托和那托,那个画老在我脑海里流动,感觉画面很诙谐。我在生活中也是很诙谐的。
墙报:你有没有出现过创作瓶颈?怎么克服呢?
林于思:有,比如说从工笔到写意,从最紧到最松,怎样才能转得好呢?前者已经烂熟了,烂熟到已经讨厌了——可能还没到烂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厌恶了。最重要的是能否把固有的东西变成力量,而不是变成枷锁。如果我没有画过大写意,我肯定画不出后来这样的画——会挥洒不起来。前面的修炼都会对后面的造就有很大帮助。我经常拿做菜打比方,从几千年前有烹饪以来,食物就是猪牛羊鸡鸭鹅鱼等,如果我现在凭空创造一种食物,这不叫新。食材不变,你做的牛肉比我做的好吃,这才厉害。
墙报:你对中国当代艺术有什么看法?
林于思:其实现在已经把以前划分的画派完全打破了,像师承关系、画派都不存在了,地域性也不重要了。自从有了学院教育以后,面前的楷模都是一样的,参照物都是一样的,读的书也是一样的。提岭南画派是为了方便归类,因为北方没有热带花,提黄山画派,因为他们那有个黄山,我们这没有。地域影响让人去归类画派。这个东西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广东的当代艺术圈一直是有缺失的,像我老师那一辈,像周春芽他们那一代,那时刚好是沿海经济腾飞的时期,在广东这个年龄的艺术家们当年都开公司去了,让家人过上好生活是最重要的。这也让广东这代艺术家丢掉了在中国当代艺术的地位,那个时代的广东艺术家站到最前沿的一个都没有,这是让我以前觉得很恐怖的事情,因为这祸及后人,前面阵地没有人,后面有人缺没人带。像我这个年龄的30多岁的广东艺术家,很早就有人出去闯,都灰头土脸。这是明摆着的状况,这个圈子没有你的份,不是因为你不够好,人家也有学生足够好,当然要提携自己的学生了。每个人都会这样做,不是说责怪谁。前辈丢掉的东西,我希望我这辈的广东艺术家能补上。现在是很繁荣的时期,特别像水墨,你说真繁荣也好,是虚火也好,毕竟有人关注和忙碌这个事情,这都是好事。有段时期我也会很懊恼,觉得很惨。因为我看到我的朋友和同学出去闯荡的经历,任何大事件,这边的都参和不进去,自然会感觉很沮丧。
墙报:在你看来,什么样的艺术家是称得上好的艺术家?
林于思:够纯粹的艺术家。曾经有两个人,一个是在我大学快毕业时,一个是在前几年,问过我,你是想当艺术家呢,还是国画家呢?在他们的概念里,国画家不算艺术家,但我认为够纯粹的就是艺术家,无论他从事什么行业,哪怕你是个打铁的,也可以做成艺术家,现在中国需要这个东西,各行各业都可以对自己要求高点,就会很不一样。
墙报:你觉得纯粹是一个艺术家基本的态度吗? 那你怎么看待作品的收藏、艺术市场?
林于思:我觉得这是命,我们在同行里面,也会遇到一些人,我们画画的人会看到他是懂画的人,但一出手就知道他没有市场。但并不是他不认真,也不是不勤奋,但就是不好卖。有的人一出手就知道他的作品有卖相,是否有卖相这个不是你个人能决定的,几乎和命运紧密相联。我恰好不用强求,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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