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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其斌与杨千问答录

  沈其斌(以下简称沈):最近几年你主要用纸屑这种媒材来进行创作,为什么?

  杨千(以下简称杨):几年前我一直比较关注社会问题。流行杂志和媒体自然是我关注的对象。我一直对流行杂志和媒体有许多质疑。现在,流行杂志铺天盖地的进入大众的生活,除了它的过分商业性以外(今天不细谈这个),很多杂志根本就没有什么文化价值值得保存,而是翻阅后就直接被扔到了垃圾箱或废品站。污染环境也污染人文。我收集废旧的杂志,并用碎纸机将其碎成纸屑,把它作为一种媒材用于我的艺术创作中。我觉得这种媒材包含了复杂多样的流行文化和商业信息。作为媒介,它不仅将原来杂志的图像和文化信息完全改变和解构了,而且还被我重新用来建构新的视觉图像、创造艺术作品。我觉得就非常有意思了。这种媒材更适合我的观念表达。这就使我开始创作了《媒体制造》这个系列。

  沈:你的创作一直不局限于一种语言或方式,说明你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是什么因素让你不断探索和实验?你对这样的状态满意吗?

  杨:我一直对传统风格论有种种疑问,在信息爆炸和多媒体的今天,人已经变成了有多重身份和性格的复合体。很多人都不满足于只有一种身份了。我们内心的东西要有多种语言或方式才能被表达出来。

  艺术理想是唯一因素让我不断去探索。因为我觉得艺术创作的根本是探索精神!一旦探索精神没了开始复制的时候,艺术的生命也就终结了。探索是一种自我挑战和自我探险,它在探索的过程中证明了自己的存在价值,并达到自我完善。探索是探险和索取,你在探险中学到的东西,这就是价值。

  我很满意我的这种状态。它让我觉得我内心很年轻。

  沈:你很早就开始使用互联网这种工具介入你的创作?能具体说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什么契机使你这样做的?

  杨:是的,我大概是新浪微博开创后几个月我就以'杨千-说画'注册了。当时注册时就是想利用那个平台来做作品。随后我在微博上发起了“情感记忆”的征集活动,上百个博友给我发送了他们私密的情感记忆。我根据他们的文字描述,画了60多幅素描。得到了广大博友的认同和支持。如果没有新浪微博这个平台和互联网高科技的发明,我也不会有这个契机创作互动作品。

  沈:你一直比较注重作品的互动性,为什么?这些互动和参与达到你的预期了吗?

  杨:我早就认为;传统概念上的油画只是独立的平面的形式,这种平面的形式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了。这期间,无数的大师和杰作,无数的观念与形式已经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空白空间了。这已经让画家们绞尽脑汁了,绘画在今天,已经变成非常困难的事了。既然如

  此,我们为何不能探寻和创作有更丰富的互动鲜活的平面形式呢?既然现在的互联网和各种APP软件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广阔的平台,为什么不借用这种平台的形式呢?这种形式在一定程度上更显出了平面作品的深度和广度,。所以我非常注重作品的互动性正因为如此。

  在以往的互动与参与中,我还基本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随着时间的推移,等每个人都紧密地依赖于各种APP软件和互联网时,我的互动作品还会达到更令人满意的效果。

  沈:你觉得参与你作品的这些人群仅仅是你作品的材料?还是作品本身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和改变?

  杨:应该说他们和这个互动的形式都是作品的一部分。至于互动作品会给他们什么影响就因人而异了。有可能会让他们对艺术产生兴趣,最终热爱艺术也没准。也有可能让艺术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这多好呀!有几个案例就是参与人最终走上了艺术之路。这里包括我现在的一个助手就是参与我的一个互动作品“集装箱”后来我工作室工作的。他现在自己的画也画的很好呢!

  沈:你从利用互联网工具的互动创作到这次利用互联网工具和自己身体行为的创作,是什么促使你这样开始的?

  杨:前年我加入了一个群叫晨练团,群友们在全国各地每天坚持锻炼。去年一个队友介绍了咕咚运动软件,这是个以GPS定位系统为支持的运动软件,可以记录你走过的轨迹以及运动时的热量消耗、速度和距离的数据。后来我在疾走时突然来了灵感,我想难道不能通过GPS定位系统在大地走出图像吗?随后我常常走出各种图像并得到了晨练团员们的鼓励。现在我已经掌握了很多特别技术,可以随心运用咕咚软件作为一个工具为我每天在疾走时用脚作画。

  沈:为什么给这次展览命名为'行走'?请更详尽解读一下关于你的'行走'。

  杨:行走是我们每天最基本的行为,也可以说行走是我们每天日常生活里最普通的行为方式。这次展览里所展出的作品都是行走出来的,而且都是行走的一部分。我很同意你所说的;行走作为标题,它既直截了当又简单有力。所以最后就定了这个标题。

  另外,我这个行走也是一种行为艺术,因为我用我的行为在有意识地进行艺术创作,而且,它跟大地艺术有关,因为我的每一次行走都是在大地上留下了有意味的轨迹,这个通过GPS定位系统引导我在目测状态下无法完成的图像,标志着平面绘画新的可能性。它甚至与新媒体也有关。苹果5s手机与网络软件为作品的产生提供了有力的依据和推动。这在两年前还是不可想象的。

  沈:用霓虹灯来固化你行走的轨迹,你要传达什么信息?

  杨:我每天锻炼时的行走,是非常日常的行为,它会穿过街道,广场,公园和垃圾站,总之,它穿过的是市井生活,是我们每天面对的社会现实,而霓虹灯的出现,是美的幻象,它以美丽的色彩,从市井生活里抽离出一种美来,这种提升了的美,与我们的现实生活形成了强烈对比,它是美的存在。作为一个艺术家,我对社会现实深感无奈,无力去改变这个现实,我能做的就是从现实生活中抽离出精神性的东西,完成我的艺术理想,这才是我想做的。我可以有意避开阻碍,就像我在行走中,我不能穿越一堵墙,但我可以绕开它,并通过我的行走,最终绘出一幅美丽的图画,给大众传达一种美的享受。我希望我的这个系列作品,能给人轻松愉悦和美的感受。因此,我认为霓虹灯是最好的媒介来完成我的意图。

  沈:霓虹灯和你布面背景构成一种什么样的关系?霓虹灯它的使用寿命是多少年?未来藏家怎样收藏保管?万一出现损坏如何保障维修?

  杨:霓虹灯和我的布面背景构成了一种相互相成的关系,布面的地图和走过的线路轨迹给观众提供参考数据,使人一目了然的理解了霓虹灯和地图的关系。画布上的数据不仅提供了时间和空间的数据,还把这个作品的过程展示给观众。我用的霓虹灯管是进口的,可以使用8万个小时以上,也就是说,每一天24小时都开着,可以用9年多。另外,我会对我的收藏家负责,任何时候,我都会做终身维护。我已经建立了一个数据库,每一根灯管,都有记录,如有损坏,可以调出数据,免费更换。

  沈:你对行走预先有什么样的设定?往哪里走?走什么形状?为什么是这样?

  杨:我对行走,一般来说,预先会有构思,有时候还会画个小草图,但有时我就顺其我的脚,随便在地上走,然后再根据这个图形,随机走出图像,我在锻炼时,通常在我家附近的文化广场走。当我外出时,我就在我住的酒店附近走。

  沈:你作品的媒介元素非常丰富:互联网工具、行走行为、布面材料、霓虹灯、以及每一个行走的环境、时空,你如何定位你的行为综合绘画?这样类型的创作是你的独创吗?在国际上是否有同类型的创作?假如有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和独特之处?

  杨:我还真没想过如何给我这批作品定义,但我想他与行为艺术、大地艺术和新媒体有关。

  关于定位,就只能等批评家来梳理了。就我所知,这种形式的作品是独一无二的,至少,在国内我还不知道有人这样做,因为,咕咚运动软件只有两年的历史,GPS定位系统运用于民用也就是最近的事。我想,即使有,可能也不会与我的相同,因为这种创作是非常个人化的。

  沈:你能简要描述你的创作历程吗?主要经历几个阶段?是什么因素导致这些变化?

  杨:我2002年回国后开始了“浴室水珠”系列,很快我把注意力转向到“活动绘画”。这个系列是我更多关注社会现实的开始。我在画框上安装了电机和感应器,因而这个机械装置能够使静止的画面随着观众的出现而运动起来,而且这个运动不只是形式风格上的变化,它的形式和观念是有关联的。随后,我意外获得了灵感,开始了我的“双重绘画”系列。我采用透明的荧光材料在画好的画面上画上另一层图像,使得这层图像只能在紫光灯下才能被看到,这样,在紫光灯和正常光线交替的时间转换中,双重图像出现在一幅画上。大约5年前,我又开始用流行杂志的纸屑作为媒介进行创作,我解构和摧毁了纸屑所包含的文化内容和社会信息,重新创造了我自己的与东方文化有关的图像-山水、花鸟与人物。这种综合材料绘画扩大了我的创作领域。现在我又同时在进行我的“行走绘画”,通过利用行走的轨迹,在大地上进行艺术创作。并把霓虹灯、行为、网络互动和视频融为一体,构成了一个更有厚度和立体的作品。

  其实,我这几年一直在做类似的事,即在我的作品中扩大绘画的疆域,改造绘画的属性和语言方式。导致所有这些作品的出现则是我不安分的喜欢探险的特征以及对艺术的理想。

  沈:你对你哪一个阶段的作品最满意?为什么?

  杨:我对霓虹灯这个系列作品最满意,因为他在具有原创力的情况下,从观念与形式的结合上更显得完整一点,而且霓虹灯所表现出来的美,这种美,是从市井生活中提炼出来的。它也正好逆流而上。因为视觉美已经在当代艺术的词汇里被删除了。越是这样我越是想把美的东西找回来。原因很简单,当代艺术是多元的。当代艺术不能没有美的幻觉。

  沈:你的'行走'会一直持续下去吗?你预计会要多长时间?

  杨:只要我还能走路,当然会继续下去。这个系列跟我的日常生活的联系太紧了。所以我曾说过;生活就是艺术!只是需要一点点转换就行了!

  我死后的最后一个作品都想好了。请你也要帮助我完成这件作品。

  沈:是什么样的作品?

  杨:我需要送葬的朋友或亲人抬着我的棺材走根直线,距离是我活的岁数。如果我活95岁,就走95米。一定要用咕咚软件记录下来,再做成霓虹灯。人生就是这样,从一个点开始,到一个点结束,一条线,还有不同的弯曲,最后耗尽能量和光,就是这样!

  沈:未来总是充满不确定性,你对自己未来的艺术创作有什么计划?有什么样的预期?

  杨:我以后的创作一定不会只限于这个霓虹灯系列。我一直会坚持我的理念,不会复制一种观念和风格。未来充满了很多奇异的因数,有的我们可以控制,有的我们不能控制。但有一点,我肯定会继续往前走,继续我的艺术理想。

作者:杨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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