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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物都有自己的性格。速写的性格,是能在自由随意中见出画家的功夫、才情和修养,如同剥去外表的装扮见到本真。速写需要技术,但在摄影技术和各色技术发达的时代,速写的技术显得太“手工”了,这恰是它极艺术的一面。说实在的我对大师的速写之推崇完全超出对他们的“正式作品”,“正式作品”的殚精竭虑,却不及速写的轻快与直接。我一向喜欢那些在随意和即兴中的才情流露,自然而真实。德拉克罗瓦、罗丹、克里姆特、叶浅予、陈子庄的速写着实让人流连忘返。崇尚制作,使手绘的快乐和智慧正离我们远去,对速写厚以待之,似乎不合时宜,而在这块荒地上耕种的人,我以为应该得到肯定与赞扬,青年画家沙洪洲便是其一。我在他的速写中看到了难得的坚守与热情。
1998年我考研来到北京,随即认识了当时和李爱国老师学画的沙洪洲。洪洲是我在北京最早认识的朋友之一,2004年我们一起去青海玉树写生,二十多天里,洪洲画了很多速写,如饥似渴。以后的岁月,洪洲一直坚持,画室、火车站、公园里都有他的身影。洪洲的速写,以写实为主,线条流畅,造型准确生动,他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使形象灵现于眼前,近期的人体速写,更能显现他的速写才能。
速写常被看作是创作的前期准备,是为搜集素材所做的工作,画家在创作中抵达心手相应的境界,速写功不可没。这样的初衷似乎给了速写一个位置。然而,速写的真正价值则超出了这样的规定,它在放松和没有负担的情况下,更显示了作者的基本功和本性,好的速写所具有的美学价值丝毫不比“正式作品”逊色。速写画得好,实在不易。对速写的称颂,常常是对本色的肯定,而非对下了多少工夫的赞美,而速写所需要的工夫却是长期的。日积月累,厚积薄发,用在速写上再恰当不过,洪洲速写便可为证。
速写是一门极富捕捉特征的艺术,像猎人打猎。常常于一刹那间,眼的敏锐,手的快速,头脑的兴奋汇拢而成心手相凑相忘的情形。洪洲有这样的能力,他在捕捉对象的瞬间感受中所经历的正是他的长期思考和积淀,我看到,洪洲是带着激情画速写的,他笔走龙蛇,不大功夫,一幅神态活现的速写就完成了。在当下,似乎下这样的功夫和有这样工夫的人已然不多。当然,我觉得洪洲如果放慢速度,定会有所超越,会在线条的组织和形体的味道上向前迈进一步。速写所面临的问题和创作面临的问题一样,这是速写的另一个极为重要的价值,它不仅是“正式作品”的随意勾画的草稿,它所深含的艺术之法理样样俱全。在洪洲的速写中也存在着前行的障碍,比如,有形式意味的速写同他追寻写实性理念之间的矛盾。人体艺术用比较单纯的线条表现,有相当的难度。线条服从造型容易有形而少神;舍貌取神,离开造型的束缚线条可以自由驰骋,却易成脱缰之马,对形进行主观处理是为凸显形象和线条之神韵,需要对造型有长期的体察和创造性的发挥,线条的形式意味与写实性造型如何更好协调,如何凸显自然形态和艺术处理的关系等等——这些问题已经被洪洲重视起来。
2004年玉树之行,我们一行五人经过通天河,我戏称那是沙师弟的故乡。艺术之修成正果须经过万千艰险,洪洲一步一个脚印走来,坚定而豪迈,定有美好前程。
韩朝
2007年于北京清华园
作者: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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